当初的那些事情，许霏虽然不能算是一直记得，但遇到了当事人还能想起，那会儿许霏就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才会作出那样的举动，才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是可怕，她还是那个年纪的时候，不光是没见过这样的事，就连听都没听说过，她寻思着，兴许那会儿是自己被保护得太好，那个年纪的她还在上学，还不知社会险恶。

许霏问卢晓晓，“你为什么要让我把这张卡交给他，而不是别人？”

卢晓晓说道：“因为你和你走得很近，与他走得近的人里，数你我最容易靠近。”

许霏看向她的脸，可以看得出这张脸上本来化过妆，可是现在妆容已经变得残缺，可以明显看见她脸上疲惫的神色，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黑眼袋很重，满眼写着疲惫感，原本的双眼皮也变成了三层眼皮甚至是四层。卢晓晓在许霏看她时，也抬眸看向许霏的眼睛，在她的眼里，许霏那一双眼睛干净澄澈，一看就是一个心善纯洁的好姑娘，难怪杨华深会喜欢她。

想起自己在会所里工作了那么久，除了谈合作的个别几乎不近女色的商业人士，绝大多数进那里的男人几乎没有不好色的，她招待过那么多男人，凡是她招待过的，都没有一个是能让她看上眼的，当然也没人真正喜欢她，除了跟他们有肉体的联系，钱色交易，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感情。她曾经和那些男人聊过心里话，那些男人里有一个说的让她印象最深刻，他说，他喜欢的，是那种眼睛干净澄澈，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卢晓晓虽然年纪不大，可她经历不少，她眼睛里的干净，眼睛里的澄澈早就已经不见了。

他喜欢的，大概就是许霏这样的女孩。

她想，像杨华深那样的男人，大概喜欢的通常都是许霏这样心地善良、温柔体贴的女孩子吧。

两人相视一会儿，卢晓晓对许霏说：“杨华深先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我的心里一直对这样的人深深地仰慕，我知道他不仅仅帮了我，也帮助过很多人，不管怎样，我欠他的还是得还回去。”

说着，卢晓晓将卡拿起，塞进许霏的手里。其实她今天来，除了要把医疗费用还给杨华深，她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说。

昨天夜里被齐有为追，与齐有为相处过那么长的时间，齐有为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虽然她不至于很害怕他，可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他们之间将要发生些什么，她怕，怕自己再不说，就没有机会再说了。

许霏将卡拿到手上以后，卢晓晓说：“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许霏问：“什么事情？”

卢晓晓转头看了一圈四周，确认四周都没有人，才对许霏说：“你还记不记得，杨华深先生的妹妹杨妤莜？”

许霏说道：“记得，怎么了吗？”

卢晓晓没有接下她的疑问，接着说道：“你也应该知道，他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一直都在找他的妹妹，现在妤莜小姐回来还没多久。”

许霏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卢晓晓苦笑了一声，“你先别急，我慢慢与你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虽然我不喜欢杨浅，但我不否认她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医生，我从第一次见她开始，就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许霏越听越疑惑，她皱了皱眉，不解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卢晓晓说道：“现在杨华深先生的妹妹，并不是他的妹妹。”

许霏心头一跳，“什么？什么意思？”

卢晓晓说道：“那个女人，其实本名叫向雯雯，不叫水浅浅，更不叫杨妤莜。”

许霏越听越糊涂，不知卢晓晓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说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许霏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卢晓晓苦笑，随后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照片，放到石桌上，推到了许霏的面前。许霏迷糊了一瞬，随即拿起桌上那几张照片，照片里的背景是会所，里面有男男女女成双成对，喝酒的，跳舞的，拥抱的，里面最显眼的人，就是照片里最美的女人，向雯雯。

第一张照片里的向雯雯一只手举着高脚杯，另一只手搂住一个中年发福男人的腰，两人四目相对，眼中皆是柔情蜜意，向雯雯看着那中年男人，露出微笑，泛起红晕的脸格外的诱人。

许霏看着这张照片，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向雯雯那会儿，她是杨华深的妹妹，她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对她的美貌印象深刻，尤其是她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和杨浅的眼睛长得一模一样，第一次看见她的眼睛，她甚至有一瞬间差点以为那就是杨浅。

许霏盯着那照片看了好一会儿，随后将那照片拿出来，放到最底下去，第二张照片随即映入眼帘。这张照片，向雯雯坐在一个男人的大腿上，右手搂住他的脖子，左手摸着他的胸膛。

看到这照片，许霏的脸倏忽之间就微微一红，她把这张照片拿开，看向了第三张。第三张照片里的向雯雯，穿着暴露的衣服站在舞台中间，舞台的下面有很多人在为她鼓掌。

许霏只是看到第三张，就没有再看下去，她问卢晓晓，“她以前，干的是哪一行？”

卢晓晓说道：“这几张照片不就已经在告诉你了吗？”

许霏眉头紧锁，“会所小姐？”

她迟疑了一会儿，回想起杨华深对她说过的话，杨华深曾经和她说，妤莜在回家以前，一直都在厂里打工，可是现在看到这照片……

许霏捋了捋思绪，“仅是几张照片，怎么可以证明？”

卢晓晓微微一笑，“不信，我还有证明的东西。”

说完，她拿出来一张名片，推到许霏的面前。这张名片是向雯雯的，许霏将它拿起，看着它，震惊不已。

“怎么可能？”许霏吃惊。

卢晓晓说道：“不用吃惊，这就是事实。”

许霏将手里的照片和名片放下，问卢晓晓：“她来华深的身边，有什么目的吗？”

卢晓晓说道：“目的很简单，为了钱。”

许霏眉头紧锁，“仅仅是为了钱吗？”

卢晓晓说道：“对她来说，确实是为了钱，可对于她背后的人来说，可就不是为了钱了。”

许霏心里越来越疑惑，越来越想知道答案，卢晓晓却说：“拜托你了，把这张卡交给杨华深先生，密码就写在卡上面。”

随后，卢晓晓又说：“我今天要做的事情几乎已经完成了，我也该走了。”

说完，卢晓晓起身，转身走出亭子。

“等一等。”许霏在她的身后叫住了她。

卢晓晓停下脚步以后，许霏走到她的面前，问道：“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

卢晓晓说道：“没有为什么。”

许霏说道：“那你告诉我，她叫向雯雯，冒充了华深的妹妹，你知不知道她真正的妹妹在哪里？”

卢晓晓脸色微微一沉，“我知道她在哪里，不过，我有不说的自由。”

许霏问：“为什么不说？”

卢晓晓说道：“你只要知道，现在的妤莜小姐，不是真的就好。”

说完，卢晓晓离开，许霏又叫住她，随后把她交给她的照片送回去，卢晓晓说道：“这些我本来就是要给你的，我希望你再次与杨华深先生见面的同时，帮我把这些照片，还有这张名片，交到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