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在离开医院前，急诊科的医务人员去送了她一程。孙曼曼拥抱林素，说道：“林素，你要保重，日后要是遇见困难，就告诉我一声，我能帮得上忙就一定帮。”

林素微微一笑，“谢谢你，曼曼。”

林素看了一眼刘庭伟，刘庭伟正好也在看着她，刘庭伟不舍地说道：“林素，我舍不得你走，你在的时候，帮我避免了不少的失误，你是我的一个很能干的同事，这么些日子里，多谢你对我的帮助，虽然你偶尔也会骂我，可那也是为了我好，为了病人好，你走后，我一定会想你的。”

付昀琛说道：“林素，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

林素抿唇微笑，“杨浅也是这么说的。”

苏漫媛听说急诊科一个叫林素的护士要走，几乎整个急诊科里的医务人员都在送她，她不屑地翻了翻眼皮：一个护士而已，又不是什么医学界专家教授，用得着吗？

一个护士推着治疗车路过，苏漫媛问道：“39床病人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说道：“刚才她说自己不能翻身，让我过去协助她翻一下。”

“她的家属没来吗？”

护士回想了想，“她的儿子前天晚上来过，不过来了没多久就走了，那晚她没有在医院订餐，她儿子也没给她带饭来。”

苏漫媛说道：“他不知道他妈妈不能动，需要照顾的吗？”

护士皱皱眉，“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说过了还走，这是他亲妈吗？”

“我当时跟他说了后，他反问我，有医生和护士照顾不就够了吗？为什么还要他来照顾？他还说他工作忙，以后都不会再来医院看他妈妈了。”

苏漫媛拧拧眉，语气不冷不热，“他这是打算把他妈妈抛弃在医院里了，不对，他以后再也不来，那到时候他妈出院，谁来接她？”

护士摇摇头，“不知道。”

苏漫媛冷冷说道：“真是个奇葩，我去看看她去。”

苏漫媛走进39床病人所在病房，走到她的床边，此时的她正侧躺在病**，闭着眼睛，眼泪流了半张脸。

当她睁开眼睛时，看见苏漫媛站在床边，想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脸，不想被苏漫媛看见，结果却发现自己的手不能动弹了。

见她此时面容紧绷，苏漫媛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我……”只见她一句话都说不出，表情十分痛苦。

苏漫媛眉毛一挑：不会吧，怎么突然就不能动弹了？

她连忙叫来护士，将她送去做CT检查，检查时打了一个电话给她的儿子，打了十几通才有人接，好不容易等到他接电话，告诉他他妈妈的情况，电话那头回答得倒是干脆利落：“让她死了算了。”

只说了这一句，电话就挂了。

苏漫媛心头一颤，不可置信地呆愣在了原地，寻思这是什么儿子？是仇人吧！

正纳闷着，苏漫媛走回医生办公室，编辑这个病人的病情资料，一边编辑一边感叹这患者的儿子是个奇葩。

在处理完患者的资料以后，苏漫媛看向窗外，这栋楼的楼下，有很多来来往往的人，她来这里还没多久，对这里的环境还算陌生，不过楼下那块大石头，她的印象最深刻。

那块大石头上刻着“关爱病人，服务至上”。她第一次踏进这家医院时，看到这八个字，心里其实是不认同的。她认为服务至上是不对的，她认为医务人员都是专业人员，可不是什么服务员。

那群去送林素离开的人回来时，办公室里几乎又坐满了人，连凳子都快不够坐了。

苏漫媛走去告诉徐宪海39床病人的事情，徐宪海就又去了一趟看那个病人。

刘庭伟看向苏漫媛，好奇地问：“苏医生，那床病人怎么了？”

苏漫媛回答：“不久前我去看她，发现她突然双手不能动弹，我送她去做了一个CT，打了一个电话给她的儿子，你猜怎么着，她儿子只说了一句让她死了算了。”

刘庭伟惊讶得顿时眉心一跳，“不会吧？还有这种事？”

刘庭伟话音一落，付昀琛说道：“庭伟，你就没见过吧，我工作比你早，见过的事情比你多一些，我跟你说，前年元旦那天我值班，那天夜里有个醉鬼跌跌撞撞地进了咱们医院，我本来以为他是来找我们给他解酒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刘庭伟挑挑眉，猜着说道：“找人给他伙伴解酒？”

付昀琛摇摇头，“当时他只有一个人来，是来看他七十五岁的妈妈的。”

刘庭伟这就更不能理解了，“看他妈妈，喝那么大干什么？”

付昀琛说道：“我悄悄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

刘庭伟往他肩膀上揍了一拳，“快告诉我。”

付昀琛说道：“我问了他，他在酒醉中告诉我，他是故意喝醉的，因为喝醉的时候打他妈，比清醒的时候打，能少掉很多负罪感。”

刘庭伟伸长了脖子，不可思议地发出惊叹，“哈？”

付昀琛接着说道：“那时候，他妈妈还在重症监护室，他进医院以后摇摇晃晃地走向她妈妈所在的病房，冲进去第一件事竟然是拔掉她妈妈的吸氧面罩，一边扒一边说你怎么还不去死。”

刘庭伟可被吓到了，孙曼曼走过来说道：“你们两个在悄悄说什么？”

刘庭伟把头凑过去，对孙曼曼说：“付昀琛说他前年元旦值班的时候看见一个醉鬼走进医院，亲手拔掉她妈妈的吸氧面罩，你说那醉鬼是不是人啊？”

孙曼曼一边整理患者的资料一边说道：“你现在才知道啊？我早就听付昀琛说了。”

刘庭伟看向付昀琛，一拳头往他的胸口有打去，“好啊你付昀琛，还说是悄悄告诉我，不给别人知道的。”

付昀琛挑挑眉，“我只是让你别跟人家说，又没说我不跟人家说。再说了，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这件事情咱们科里的人有几个不知道的啊。”

刘庭伟摆摆手，“得，那你再说说，后来怎么样了？”

付昀琛的神情霎时就悲伤了起来，沉声说道：“那醉鬼不仅拔掉吸氧面罩，拔完了吸氧面罩还继续拔心电图的线，还有静脉滴注的针头，之后将她拖到地上拳打脚踢。”

听到这里，刘庭伟目瞪口呆，“还真打得出手？”

付昀琛叹气摇头，“她妈妈，险些救不回来，救回来了以后，还求我们千万不要报警，只是在抢救的过程中，护士早就把警给报了，她醒来的时候，她儿子早就被警察带走了。”

刘庭伟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抓了好，抓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