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到底谁吵了，谁吵了，谁吵了！”患者的妈妈不停地推搡冯浩然，将他推到了门上，其余两个家属合着这家属把冯浩然围了起来。刘庭伟走上去将他们拉开，一边拉一边说道：“患者家属，请你们冷静一下！”

冯浩然朝着走廊走开，那几个家属就跟了上去，一边跟一边骂他。刘庭伟实在忍不住，高声喝了一句：“都给我安静！”

这声音把那几个家属吓一跳，趁着在这安静的时间里，刘庭伟说道：“现在，你们有问题的，可以问我，我可以为你们解释清楚。”

患者的妈妈看了一眼其他两个家属，随后看着刘庭伟问道：“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刚才不给我儿子止疼？”

刘庭伟回答：“因为患者发生室颤，当务之急是抢救。”

患者的妈妈冷哼一声，冷冷说道：“别以为跟我说个专业术语就能将我糊弄过去，你告诉我什么叫室颤，能死人？”

刘庭伟神情严肃着说：“对，就是可以死人，室颤是心脏无规律无功能颤动，发生了室颤证明患者和死亡不远了，这时候必须要紧急抢救，否则等待患者迎来的就会是死亡。”

患者的妈妈愣了愣，随后又问：“那抢救和止疼能有什么冲突？你们没听见他喊得多么痛苦吗？”

刘庭伟说道：“当然有冲突，你想想，患者心脏停跳之前，你是救命呢，还是止疼？如果把功夫都用到了止疼上，那命都救不回来了，止疼还有什么用？”

这说得让人很容易明白，确实在救命这事上，止疼是次要的工作。患者的家属若有所思，想了想之后又说：“难道不能一边止疼一边抢救吗？”

刘庭伟说道：“抢救的黄金时间就那么多，来不及的。”

“真的假的？”家属挑了挑眉质问。

刘庭伟说道：“当然是真的，我说假话能有什么好处吗？”

这几个家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了好一会儿，都是半信半疑。

“好，我们就暂且相信你这些话，既然你们把时间都用到了抢救上，那你们最好就把人给我好好地救回来。”患者的爱人说道。

室内的痛苦喊叫声停止，患者家属走到门边，刚才他们还不停地拍打门，现在听不到痛苦的喊叫声，他们也没有再拍，不过没有离开声音后，他们却是更担心了。

“医生，你告诉我，我姐夫那是怎么回事？”

刘庭伟挑了挑眉，刚才人都还没怎么检查他就走出来了，他知道什么情况才怪呢！

冯浩然说道：“刚才情况紧急，患者刚被送来就发生了室颤，你等等看，待会他们出来会跟你们解释患者的情况。”

患者的妈妈神情紧张焦虑，揣着手在走廊里跺来跺去，一会儿看看门，一会儿看看天花，一会儿看看地，迟迟没等到里面的消息，她终于又按捺不住，又抬头看向了刘庭伟的脸，说道：“医生，我儿子不会有什么事吧？啊？”

刘庭伟见这群家属安静了下来，看了冯浩然一眼，就自己开门走了进去，家属跟着他，不过还没跟上，门就被关上了。

“哎？医生，你还没回应我的话，我儿子他到底会怎么样？”

冯浩然站在他们的身后，三个家属又转过身看向冯浩然问：“护士，你说我儿子到底会怎么样啊？”

这在抢救室外面的，没具体了解情况，什么也还不好说，冯浩然说道：“等等吧，很快就会知道是什么情况。”

杨浅走出抢救室的时候，被三个家属紧紧围住，一边围着一边着急地问：“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杨浅说道：“心肌缺血，五根血管都有七八成的堵塞，准备一下支架手术吧。”

“啊？什么？”患者的妻子瞪大了眼睛，“什么支架手术？有没有风险，风险大不大？要多少钱的啊？”

杨浅想了想，说道：“没有任何一项手术室没有风险的，至于费用，咱们这儿每个支架的费用一般都是一到三万……”

话还没说完，患者的妻子就打断了她，“一到三万？我上哪儿要这个钱去啊？”

在手术费用上患者家属表示拿出来有困难的事情，杨浅已经见过太多次。以往遇到的，有好几个是因为没钱做手术，而坚决要求不做手术，最后落得个悲剧下场的。

家属想了想，光是一个支架就要这个费用，再加上手术费、其他耗材费用，以及术后的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那还得了？

患者的妻子皱着眉头，一脸为难地说：“医生，你刚才说我丈夫有五根血管堵塞，那是不是做的支架至少要有五个啊？合起来要交的费用那么多，我们没钱啊！”

患者的妈妈怒视了患者妻子一眼，“没钱也得治，难不成你等着死丈夫吗？”

随后，她又看着杨浅，问道：“医生，有没有便宜一点儿的支架？就三四千或者更少一个的那种。”

“我们一家，都是经商的，以前风光，现在落败，还欠了一屁股债，这钱换在以前肯定能拿出来，可是现在已经不行了。”

杨浅沉默了一瞬，回应了一个字：“有。”

家属紧蹙的眉头当即一舒，“那就给我们弄这种吧。”

杨浅说道：“不过你们要考虑清楚，这种支架的材质没那么好，再狭窄率是非常高的。”

患者的妈妈刚舒开的眉头又锁了起来，“什么？”

她想了又想，还和其他两位家属讨论了一下，对杨浅说道：“不对啊，你们医院里怎么会有那么不靠谱的支架存在？既然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再什么率？”

“再狭窄率。”杨浅说道。

“对，再狭窄率，你们说这个再狭窄率非常高，那为什么还要拿出来给人做支架手术？这不是害人吗？你说，一个材质不好的支架，安装到了血管里头，不能保证它不再狭窄就算了，还再狭窄率非常高，这不明摆着风险大吗？”

杨浅重复了一句：“我刚才说过的，没有任何一项手术是没有风险的。”

“不是，我说的是，既然材质不够好，还有这么高的风险，那为什么还要人交这么高的费用？这不明摆着吃人吗？”

杨浅挑了挑眉，“家属，这个费用已经不算高了，既然想要做质量更好的，那就不做这种。”

患者的妻子说道：“我们想要做价格低一点的，质量好一点的。医生，你能不能便宜点给我们做？”

杨浅摇摇头，“这个我做不了主，要么选择材质质量好价格贵一点的，要么做差一点的质量也差些的。”

这话一说出，患者的妈妈脸色又变了，她语气不善地说道：“你们这个三四千块一个的支架再狭窄率那么高，谁敢做啊？你刚才也说了，没有任何一项手术是没有风险的，也就是说你那个一万到三万价位的支架，做出来的支架手术也是有风险的，这不同样有风险，怎么还要贵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