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浔深吸一口气拦住两人,“都给我回去上课,人我去找,你们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下午的课还剩下两节,但陆硕跟郭庞很明显是没有上课的心情了,尤其是郭庞,脾气立马就上来了,“我就是再上课也是班里的倒数,阮老师,我跟冯宴清那是几年的兄弟了,你现在不让我去找他,我也听不进去课,你就行行好,给我请个假行吗?”
阮清浔无奈,看向陆硕,“你也要请?”
陆硕点头,“这段时间他一直跟我住在一起,如果出什么事情的话,我也有责任。”
得,这一个两个的看样子阮清浔就算是不给假也说不过去,并且郭庞一看就是个逃课的惯犯,怕是压根不会听她的。
叹了口气之后,她叮嘱两人,“找人归找人,手机记得开机,我给你们两个打电话别让我打不通知道吗?”
毕竟她给两人放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主任那边第一个要教训的铁定是她。
最后三人分头去找人,出了校门,阮清浔先给霍安之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他冯宴清可能会去的地方,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冯宴深的墓碑。
醍醐灌顶一般,阮清浔挂了电话就立马按照霍安之说的地点赶去。
但她还是来晚了一步,到的时候冯宴深墓前已经没有人了。
昨夜下了雨,墓园里的地泥泞的厉害,冯宴深的墓前放着一束挂着雨滴的花,墓碑上年轻男人温和的笑容宛如柔和洁净的月光。
冯宴清昨晚应该在这里过的夜,墓碑被擦拭的很干净,或许他在雨停了之后才离开,因为旁人的墓碑上都还挂着雨滴,只有冯宴深的墓碑干净如新。
她刚打算给陆硕打个电话想要问一下冯宴清回去了没,还没来得及拿出手机陆硕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接通之后陆硕的声音也难掩一丝激动,“阮老师,冯宴清已经回来了,现在在我家,不用找了。”
阮清浔猛地松了口气,“他现在状态怎么样?”
“应该是淋了雨,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刚睡下。”
“那先让他休息会儿,等他醒了你再跟我说一声,我现在给郭庞打个电话让他不用找了。”
“好。”
通知了郭庞之后,阮清浔又看了眼墓碑上冯宴深那张白皙俊朗的脸,随后离开了墓园。
关于冯家的事情,阮清浔并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样的看法,只是冯文山造下的孽,却让他的孩子们替他承担了大半。
她很惊讶于杨周的遭遇,很难看出来那个看上去小巧并且柔弱的小姑娘身上会拥有这么大的能力。
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小姑娘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敬佩和喜欢。
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需要处理,如果教导主任当真要开除冯宴清的话,单凭她一个小小的班主任是阻拦不了的。
人类的渺小总是在这时候展现出来,阮清浔再次叹了口气,但好在她最擅长狐假虎威,和仗势欺人,于是半点没犹豫直接给霍安之打了电话,约他在家里见面。
霍安之下班过来的时候阮清浔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开门迎他进来看他站在门口往衣帽架上挂衣服的时候,竟有种两人很像是老夫老妻的那种熟悉感。
等他洗了手把争宠的团子跟小黑哄好之后,阮清浔才把今天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她显然有些苦恼,“其实我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学校会不会开除冯宴清的问题,我更担心的是他现在的状态,还有接下来学校里的老师,学生,乃至于外界的社会人士对他的态度。”
养尊处优一直以来都被人尊称为少爷的人,突然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他能不能接受这个落差?
很难,别说是冯宴清这个年轻气盛的少年了,就是阮清浔现在已经快要奔三的人了,站在冯宴清现如今的角度,怕也是不能坦然接受。
霍安之沉思了片刻,倒是并未太过于担忧,“他也该成长了。”
“但这成长是不是太过于突然了?”
“不会。”他开口道:“相较于他哥的去世,现在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并不算是天塌下来,给他点时间缓缓就好。”
阮清浔沉默着扒了两口饭,大抵是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对,霍安之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
“没有,”惊讶于他会这样想,阮清浔连忙摇头,“我只是有些心疼你罢了。”
心疼他对于所有事情表现得都如此淡然,心疼他说相较于家人去世,其他的事情其实都算不得什么,这些应该也是他自己内心的感受和想法。
半晌,霍安之很轻的笑了声,低声道:“你稍微收敛一点,还有,这样的话以后记得别在外面说。”
“为什么?”她不解。
“因为我怕会忍不住想要亲你。”
“……”阮清浔无语,“你说的好像土味情话的感觉。”
霍安之不知道什么是土味情话,但他说的确实是自己内心的想法,于是只能理解为阮清浔觉得他有点土。
倒也没错,毕竟再过了今年他就三十了,到底是年龄到了,被嫌弃土也正常,看来他还是要多去学习一下年轻人的恋爱方式,取一取经。
吃完饭,陆硕说冯宴清已经睡醒了,霍安之便开车直接带着阮清浔去了陆硕家。
陆硕家门口的小巷子有些窄,七拐八拐的小巷子进不去,车子在外面停下来,两人走去陆硕家。
到门口的时候陆硕已经在那等着了,喊了声阮老师,随后又跟霍安之打了声招呼说了你好,便带着两人进去。
他今天从学校出来之后本来打算去这段时间他带着冯宴清去过的地方找他的,但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最后抱着他会不会已经回家了的想法回到家看了眼,结果刚进门就看到坐在院子里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冯宴清。
好不容易把人收拾干净喂了点药哄着去休息了,又煮了点粥打算等冯宴清醒来了吃,现在才算是闲下来。
阮清浔便往屋里走便跟他说话,“吃过饭了吗?”
“还没,他刚醒过来,没什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