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浔刚走到窗户旁边,陆硕就看到了她,见她伸手朝桌子上趴着的冯宴清指了指,陆硕连忙拍了拍冯宴清的后背。

好不容易做完了一张试卷刚趴下休息会儿,陆硕一把他拍醒立马脾气就上来了,“你是给我改错题呢还是随手乱画呢,我才趴下你就改完了?”

“没改完。”陆硕朝窗外努努嘴,“阮老师找你。”

冯宴清抬头,火气散了不少,哦一声之后站起来从后门出来,走到阮清浔面前还有些莫名,“你找我?”

阮清浔看了看他的状态觉得还不错,点点头之后两人往旁边站了站她才开口询问,“你妈妈想要跟你聊聊,你想见她吗?”

冯宴清原本懒散的脸上表情僵了僵,似乎是在思考事情,没出声。

等了会儿,估计他可能是不太想要见冯母,于是阮清浔道:“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去说一声,你先回去上课吧。”

脚下小石头有些硌得慌,冯宴清抬脚把小石头踢到一旁,低着头瓮声道:“我应该去见她吗?”

这话问的莫名,阮清浔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看到冯宴清眼里的茫然时便发觉他大概是真的不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于是才会问出这句话来。

她道:“我听你母亲的意思是说想带着你出国,远离这边的是是非非,你想去吗?”

“不想。”

冯宴清抬头望了望天,“就她那遇到点事就想躲起来的性格,出去了之后怕是不会再回来,我不行,我哥还在这里,我哪也不去。”

说完他沉默的看了会阮清浔,片刻后有些暴躁的撸了把自己那长长了不少的寸头,“算了,我自己去跟她说。”

阮清浔点头,“好。”

她给冯宴清指了指冯母的位置,并未过去掺和到母子两个的谈话里,但怕冯宴清脾气暴两人之间又弄出什么矛盾来,便靠在这边的栏杆上等着。

冯宴清跟冯母聊了有一会儿,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两人在交谈,至于交谈什么,语气如何,一概看不清楚。

等冯宴清的间隙,阮清浔手机叮咚叮咚的响个不停,一般这种时候不是傅涵给她发消息,那就是闺蜜小群里的消息。

打开手机看了眼,确实是小群里唐婉君在跟苏文瑶聊天,唐婉君@了阮清浔,说过几天来霁市一趟,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家乡特产,她来的时候带点来。

阮清浔想了一圈,没想出什么实在想吃的东西来,倒是苏文瑶在群里一直发哭唧唧的表情包,并且控诉阮清浔跟唐婉君全都抛弃了她。

这两人在群里聊的非常嗨,唐婉君还劝苏文瑶直接把服装店开到霁市来,到时候她的服装公司要是有了起色,出的所有新款全都第一个拿给苏文瑶售卖。

最后唐婉君又劝苏文瑶跟她一起出来玩两天,劝着劝着突然想起来,【你不出来是不是不放心你的猫,小事情,你直接把猫送我那去,我让我妈帮你养两天,她可喜欢猫了。】

苏文瑶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不用,猫死了。】

看到这句话阮清浔都一愣,苏文瑶的猫是当年高中的时候就养着的了,一直到现在,可见感情有多深,她一直拿那只猫当成自己的闺女看待,为了猫压根不舍得出远门。

实在不得不出远门的时候,也得往小包里塞上一撮猫毛才行。

一时间唐婉君跟阮清浔谁都没敢询问猫的死因,还是苏文瑶自己先开口打破僵局,问唐婉君什么时候去霁市,去之前一起吃顿饭聚聚。

从手机上收回视线,那边冯宴清跟冯母已经谈完,看样子两人聊的并不愉快,冯母坐在亭子里看着冯宴清的背影抹眼泪。

冯宴清倒是表情很平淡,走到阮清浔面前的时候甚至还跟她打了声招呼,“我回去上课了。”

“等等。”阮清浔喊住他。

他回头,阮清浔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如果你已经决定留下来的话,要做好准备面临一些可能不太好的言语,你知道的,很多人总是对于各种猎奇的事情感兴趣,大多人云亦云,说的话定然不太好听。”

“我知道。”冯宴清挥了挥拳头,“议论就让别人议论去,只要不当着我的面就行,谁要是不长眼睛直接撞我脸前来,那就别怪我拳头硬了。”

阮清浔:“……”

张了张嘴又闭上,但不得不说,有时候拳头确实是能堵住别人嘴的有力武器。

冯宴清潇洒的回了教室,那少年气十足的模样瞬间让阮清浔想到了当年一腔孤勇鲁莽却又自信的自己。

不得不说,少年人身上的魅力确实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冯母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小亭子里没了人,想必她应该暂时是不会来了的,阮清浔吐了口气回了办公室,刚走到办公楼就遇到往外走的主任。

见到她,主任连忙把她拽到了一旁的空走廊,“怎么样,冯宴清是不是要跟着出国了?”

“不清楚。”阮清浔模棱两可,“应该不出吧。”

“怎么还能不一定,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你没在旁边?”

“没啊,人家母子两个谈话我在旁边干什么?”阮清浔瞥见主任的表情,自顾自地叹了口气,“你说这豪门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虽然说现在是一时落魄了,但你瞧那气质,那做派,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主任表情一顿,开除冯宴清的思想有些动摇。

冯家现在确实是落魄了些,但把冯文山从冯家剔除之后,冯家依旧还能在霁市占据一席之地,毕竟人家能力财力都在那摆着呢。

但主任又有些拿不准,冯家剩余的那些人还能包容冯宴清?能对冯文山这个害的家族蒙羞的人的儿子友好如初?

怕是不会吧?

于是刚有些动摇的想法立马又打住,瞥了阮清浔一眼,有些不耐烦的朝她摆摆手,很明显对她是有意见的,“阮老师,做人有时候得知道拐弯,太直了会很容易吃亏,一折就断,这道理不会还要我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