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母当年家里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霍父和她在一起当初也受到了不少的阻碍,现如今转过头来却开始为难他跟阮清浔。

但这话霍母并不爱听,她在霍家呆了这么多年,荣华富贵堆砌了这么多年,早已经过惯了众人追捧的生活,自然不会轻易把自己降级为“阮清浔”这一类人中。

于是瞬间恼怒,“你拿她跟我比,她如果能做到我为你爸做的这些,你们真要在一起我也不会说什么,但她能吗?”

霍安之淡声道:“她未必不能。”

但他舍不得,如果他当真如同父亲一样某天出事,他倒希望阮清浔能够洒脱一些,人生本就了了数十年,怎么快活怎么过就是。

没拥有他时她过的很好,那么失去了就该也过得很好才对。

霍母还要说什么,抬头对上霍安之失望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最后深深叹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不是妈要刁难你们,妈是为了你好,你想想,你不愿意管理公司,只在医院里面窝着,霍家这些年已经快要被霍利军那家人搬空了。”

她红着眼圈,“那个女人帮不了你任何事情,但晚歌不一样,你娶了晚歌,曲家就是你的左膀右臂,霍利军对你多多少少肯定会有所忌惮的。”

“说白了,你只是想要通过我来拿回公司是吗?”

“那本来就是你爸爸的东西。”

霍安之不太想要继续说话,抿唇不语。

大抵是知道这样针锋相对是得不到一个好的解决方式的,霍母很快冷静下来,拿过自己的手机来直接丢到霍安之面前,“你自己看吧。”

接过手机,霍安之看了两眼,手机页面上赫然是一条想要跟霍母单独聊聊的短信,言辞直接且粗俗,直言自己是阮清浔的父亲,霍母未来的亲家,想要和她见面聊一聊两个孩子的事情。

霍安之皱眉,“他怎么会有你的电话?”

“我怎么知道。”霍母冷笑,“说不定就是你那当成宝贝的女朋友使得小手段,想要催你跟她结婚呢。”

想太多,他倒是想跟阮清浔结婚,但人家现在还没这个想法呢。

霍安之直接把那个号码拉黑,放下手机,“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她父亲都不用理会。”

如果这人当真是阮清浔的父亲,那他倒是要思索一下阮父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并且拿到母亲的联系方式了。

“不用理会?这样轻飘飘的一句就行了,你了解过她的家庭吗?为什么根据我的了解,她的父亲是个对家庭极其不负责任的人呢,如果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怀疑这样的父亲教育出来的孩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耐心终于被耗尽,霍安之面无表情,“你觉得你对家庭,对孩子负责了吗?”

空气安静了一瞬,一时间谁都没说话,良久,霍母颤声道:“你是在怪我?”

难道不该怪吗?

霍安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我只是就事论事,她跟家里的关系一般,您不用刻意去挑她家庭的刺,出生在那里不是她的错。”

“所以是我的错吗?我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找个这样家庭的女孩是我的错吗?”

道理讲不通,霍安之有些懒得再开口,索性直接闭了嘴。

见他沉默,霍母直接下了最后通牒,“我不管别的,什么家庭不家庭的,我给你两个选择,真想要和她在一起也可以,只要你做到了,我保证不会对你们再进行阻拦。”

霍母说,“第一,让她和那个家庭脱离关系,第二,你辞去医院的工作,回公司来。”

这两个条件,霍安之哪个都不打算做。

他直接站起身来,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我无权替她做任何她不愿意的决定,那个家庭好不好,愿不愿意远离那是她的事情,我管不了,至于回公司,很抱歉,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他转身往外走,霍母坐在沙发上气的直哆嗦,二话不说端着茶几上的玻璃果盘砰的一声就摔到了地上。

但霍安之脚步未停,依旧往外走去。

“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你,合着就是让你来跟我作对的是吗?!”

曲晚歌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匆忙往这边走过来,到门口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正想开口缓解下气氛,但霍安之脚步已经停下。

他回过头看向自己的母亲,那个这么多年对他不闻不问任由他一个人长大的母亲。

“或许吧。”

曲晚歌怔住,看着他的侧脸有些失神,“霍大哥……”

心尖有些泛酸,**起一圈圈的涟漪,泛起无尽的心疼。

以至于直到霍安之开车离开,她坐到沙发上帮气到了的霍母轻抚胸口时也没从他当时那落寞的眼神中回过神来。

这就导致她对霍母的抱怨隐隐生出一些烦躁来,尤其是在霍母说她白生养了霍安之的时候,曲晚歌甚至想要不管不顾的直接开口,当初一门心思沉浸在丈夫去世的悲伤里,对于儿子不闻不问这么多年的人现在是怎么好意思怪罪儿子不听话的?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要跟着爸妈出国那年,特地来霍家跟霍安之辞别,那天似乎是中秋,霍家大房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聚在前厅,她找遍整个霍家最后在小花园的乱草丛里看到躺在地上看星星的霍安之。

落魄,悲伤,和孤寂是她当时所想到唯一能够形容霍安之的词,外面纷杂吵闹,嬉笑声遍布,但皆与他无关。

他失去敬爱父亲的同时,似乎也失去了那个慈爱的母亲。

手臂被霍母轻推了两下,“晚歌,晚歌?你在想什么?”

曲晚歌猛地回神,收回那些过往的思绪,掩去眼里的纷杂情绪,“没事,我就是在想,她爸爸是如何拿到伯母的联系方式的,这似乎有些奇怪。”

霍母冷笑一声,“这有什么奇怪的,也就安之这个性子对那个女人如此信任了,人家暗地里不知道怎么算计他呢,肯定是那个女人拿安之的手机记下了我的号码,然后告诉她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