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神智不清的时候对她的恨意便会格外的强烈,她把杨周带到了一个偏僻的能够称之为荒郊野外的地方,让她留在那里自生自灭。

而杨周也确实在那里呆了好几天,直到赶来的警察找到她,把她带回。

兴许是父亲的话打动了她,也或许是她自己在野外的那几天生活让她想到了一些事情,还或许是她自己认为的最能说服自己的一个理由。

她缺钱了。

父亲年纪大了,总不能还去跑车吧。

弟弟年纪还小,需要上学。

她需要钱,即便她已经攒下不少的钱,足够一家三口花一辈子的了,但钱这种东西,有谁会嫌多吗?

于是她这才说服自己接下了这个有些棘手的任务。

她抬眼,目光沉沉的看着祁舟,“兴许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这段时间我应当不会跟你联络了,我得去找左喻青。”

她的任务一开始跟祁舟就没什么关系,本来想着借机接近祁舟的话任务会更迅速简单一些完成,但没想到粱谓泽这人警惕心实在是高了些。

左喻青现在被转移,转到哪里暂时尚未可知,她得重新计划一番。

祁舟对此没什么意见,点头之后又提醒她,“不过我觉得你伪装的那位王三应当也被怀疑了,你最好再重新换个身份。”

“我知道。”杨周笑了下,没在这里过多停留,转身出了病房。

出了医院没多远,她就察觉到自己有人在跟着自己。

跟踪这种事情杨周平时经历的不少,轻而易举地就把身后跟着的人甩开了。

她没急着立马去找左喻青,而是在脑海里转了一圈,思考现如今这种情况,粱谓泽身边还有什么人是她能够冒险伪装的。

想了一圈没想出来,打算出去碰碰运气。

家里弟弟打来电话说着想她,杨周耐心哄了几句,挂了电话之后就去了粱谓泽的地盘。

根据她伪装王三的时候得到的资料,今天粱谓泽应该会在这里跟某个道上势力不小的人谈笔生意,至于这个人是谁,杨周暂时不知晓,因为这人藏得实在是深,加上粱谓泽防备心重,更是半点没有提起过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她扮成了个服务生在走廊上乱晃,瞥见粱谓泽所在的包厢里走出来两个人。

这两人杨周之前都见过,那个肌肉壮硕看上去就不好惹得黑皮男人叫陆召,似乎是从一开始就跟在粱谓泽身边的,颇得他的信任。

另外一个身材不错站在不远处低头抽烟的叫周恪,这人好像是三年前的时候到粱谓泽身边的,好像是这个陆召的远房亲戚,因为这层关系,所以粱谓泽对他也还不错。

但总的来说,对周恪还是没有对陆召那么器重。

所以,杨周很快便锁定了目标,她觉得这个周恪是个不错的人选。

于是在观察了这位周恪同志三天之后,杨周觉得自己应当能够把他伪装的八九不离十了,便直接行动把人绑了。

周恪醒来的时候自己是处于一个被五花大绑并且被迫坐到椅子上的形态的,下意识的先观察了一下这边的环境。

是个有些破败的场所,看上去像是个荒废了的烂尾楼,水泥地上厚厚的一层灰。

他左边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小破木桌子上趴着个带着面罩的人正在摆弄什么东西。

从身形上能够看出来,这人应当是个女人。

周恪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是什么人?”

杨周回头看了他一眼,再低头看了眼自己完成了一半的人皮面具,半点不心虚,“我觉得你长得不错,蛮合我心意的,所以把你绑过来相处相处。”

周恪:“……”

这话明显是搪塞。

他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想不明白眼前这位到底是哪路人,于是只好耸了耸肩,“有这样绑着绳子相处的?”

“你不懂。”杨周在人皮面具的眉毛上再添上一笔,“我就喜欢这种禁锢的感觉,个人癖好懂吧。”

周恪再次被噎住,这次直接选择沉默下来,看看眼前的人到底打算搞什么鬼。

等了良久,杨周的人皮面具终于做的差不多了,她又靠近仔细观察了一番周恪的长相,连眼睑处的一颗小痣都不能放过,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偏差。

这些都做好了之后她又把周恪再次敲晕,辛辛苦苦的带他换了个地方。

不能直接把周恪杀了,但肯定不能让他跑出来捣乱,所以杨周直接找了个隐蔽确保周恪跑不出来的地方把人藏好了,这才心情颇好的打算继续自己的任务。

三天的时间,也不知道左喻青那边怎么样了。

粱谓泽现在还是住在祁宅,好像是从祁舟受伤之后祁老爷子也病倒了,粱谓泽现在在祁宅照顾祁老爷子呢。

至于是真的病了还是单纯的粱谓泽想让他生病,这就不得而知了。

走进祁宅,跟她打招呼的人不在少数,周恪在这里的位置不低,加上平时很好说话,没什么架子,所以大家都敢上来跟他聊两句。

打招呼的次数多了,杨周有些烦了,觉得周恪这人可真是个滥好人,一天到晚的谁都打声招呼累不累,就连那修剪花草的园丁见到他都要咧嘴笑笑。

这一天天的,装的累死了。

等好不容易晃了一圈回到周恪的住处,屁股还没挨到凳子呢,陆召就风风火火的跑来了,“恪子,走,出去喝两杯去。”

“我就不去了,”杨周伪装着这几天据她观察周恪时常挂在脸上的官方笑容,“你自己去喝吧,我这两天嗓子不舒服,吃口饭跟吃刀子似的,哪还敢碰酒。”

陆召咧嘴笑了她一会儿,“你这是不是咽炎又犯了,吃药了吗?”

“不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从小到大最讨厌吃药了。”

“嘿,我说你小子这毛病肯定是要改一改的,这生了病哪有不吃药的,你这吃饭跟吃刀子似的,不比吃药更难受?”

杨周摆摆手,一脸的无奈,“反正我是不吃药。”

就她伪装的这精细程度,别说是陆召了,就是周恪本人来了估计都得愣三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