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浔垂着眼皮遮下了眼里的无尽情绪,那边阮清然在跟她解释,“你不用管妈说了什么,爸没什么大事,你不用在意。”

她其实并不在意,别说阮平申现在只是生病了,就算是去世了,她应当也很难会给他掉两滴眼泪。

这样想一想,她便觉得自己其实还挺冷血的。

她对阮清然道:“你跟妈说,我上次留给她的那张银行卡里面的钱并不少,比她跟阮平申花在我身上的钱只会多不会少,所以,生病了就去看病,跟我说没什么用。”

她并没有吝啬过钱财,这些年往家里打了不少的钱,她自认为自己做的其实还是可以的。

去年的时候阮平申曾对她破口大骂,说过一句就算是投资现在也该有回报了。

好吧,就当他是投资,但这些年他往阮清浔身上花的钱实在是寥寥无几,他没有承担到一个父亲该承担的责任,让她生出了无尽的怨愤,如今她的日子还算不错,所有的一切却好像都成了他的功劳。

她低头挂了电话,肩膀却突然被人轻拥了一下,霍安之在后面站了有一会儿了,见她挂了电话才走过来,“家里打来的?”

她嗯一声,叹口气往前走一步,额头抵在霍安之的胸口让自己稍稍的放松了一下,“不想聊他们,去吃饭吧。”

她不想说,霍安之便很识趣的没有问,两人坐下来的时候点的菜基本上都上来了。

几只清蒸的螃蟹放在中间,霍安之拿了个小碗,拿了只螃蟹很认真的帮她剥蟹,祁舟在那边借酒浇愁,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阮清浔说着话,“你说我要是破产了,什么都没有了变成个穷光蛋,苏漾会不会因为同情我对我稍微好一点?”

阮清浔心情正不好的时候,自然是半点不吝啬于打击他,一本正经的开口,“你都变成穷光蛋了还去找苏漾干嘛,难不成让她养着你啊?”

祁舟:“……”

他一脸自信的抬了抬下颌,伸手撩了把头发,“她养我也不算吃亏啊。”

“得了吧,苏漾脑子只要没抽就不会给自己找罪受花钱养你这么一位难伺候的大少爷,你知道外头的那些小帅哥都有多单纯吗?我这么跟你说吧,苏漾在无溪村的追求者可不少,那去无溪村旅游的帅哥多的是,毕业旅行的男高中生,青春洋溢刚毕业的清秀大学生,那一个个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她越说祁舟的脸色越是难看,“苏漾不喜欢年龄小的!”

“胡说八道,”阮清浔挑着眉笑了两声,“谁跟你说她不喜欢年龄小的?我跟你讲那十八岁的男高中生一声声的姐姐喊着可是很难让人不喜欢的,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年纪小的吗,怎么着,女人就不能喜欢年纪小的了?”

祁舟气的跳脚,哇哇直叫,“霍安之,你就不管管你家这位?!”

嚣张的过了头的阮清浔终于有些心虚,撇了霍安之一眼,但霍安之却直接把刚剥好的那一碗蟹肉递到了她面前,漫不经心的伸手从旁边抽了张餐巾纸擦手,慢吞吞的开口,“管不了,管多了她嫌我年纪大,话多。”

“……”

这话多多少少有点阴阳怪气的成分在了,阮清浔从桌子底下轻踢了他一脚,给他抛了个媚眼,表了下自己的真心,但霍安之却一脸的淡然,半点不为之所动,“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他叹口气,“我年纪大了,也看不懂这些,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自作孽,肯定是要自己想办法弥补的,于是阮清浔只能咬咬牙,“我不喜欢年龄小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霍安之哦了声,靠在椅子上微抬着眼皮睨她,“你这意思就是我的年龄确实大了?”

祁舟听的有些牙酸,生怕阮清浔再说出什么肉麻的话来,连忙踢了霍安之一脚,“你赶紧闭嘴吧,三十岁的人了还以为自己十八呢?”

一听这话,阮清浔额头猛地一跳,知道大事不好,果不其然,霍安之那边又幽幽的叹了口气,“也对,毕竟三十岁了……”

他特地咬重了三十岁这几个字,暗示意味明显。

阮清浔:“三十岁怎么了,别说你三十岁了,你就是八十我也喜欢,我就喜欢你,你十八岁我喜欢,二十八岁我喜欢,老掉牙了我也喜欢。”

这一番话说完,别说那边僵着一张脸恨不得站起来就走的祁舟了,就连她自己这早已经被锻炼的无坚不摧的厚脸皮也隐隐感受到了一丝丝的羞耻。

不过好在她的这些话很有作用,霍安之确实被哄好了,心情颇好的给她拿过一旁香气扑鼻的肉串,还细心的给她把肉从签子上取了下来。

虽然阮清浔比较喜欢自己撸串的过程,但这个时候还是选择了很识相的闭嘴,安静吃。

唯有被塞了满嘴狗粮浑身不得劲的祁舟低低的骂了声艹,又猛灌了几大口酒。

这场饭局结束的时候祁舟喝的酩酊大醉,站在大马路上对着路边的路灯喊苏漾的名字。

阮清浔咧着嘴把他这副蠢样给录了下来,很善良的发到了他自己的手机上,这样等明天他醒了酒之后就能看一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了。

霍安之喊了个代驾,把祁舟从路灯上拽下来塞进车里,把人送回去之后两人才回家。

今天阮清浔也喝了不少的酒,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醉意,但思绪还算是清醒。

下了车之后抱着霍安之的手臂晃了晃,眼睛亮晶晶的,“你背我吧。”

霍安之说好,躬身把她背了起来,顺便往上颠了颠。

阮清浔笑嘻嘻的,“我是不是胖了些?”

“不胖,刚刚好。”

霍安之巴不得她能够胖一些,她怀小平安的时候就没胖起来,甚至还因为他的事情过于担忧清瘦了不少,后来坐月子的时候也没有养上多少的肉,这一直导致霍安之怀疑自己的厨艺,多少有些没成就感。

阮清浔抱着他的脖子,呼吸喷洒在他耳边,从耳根开始,密密麻麻的酥痒感直接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