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硕同学这次的模考成绩进了年级前五，这是在七班，我想如果他进了一班，兴许他的成绩还能再往上提一提，进到年级第一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当然，我这并不是说你或者说七班有什么问题，我说的是学习氛围。”

“氛围这种东西，对于学生来说是很重要的，身为老师，我想你是应该知道的。”

这些全都说完，主任直视着阮清浔，“我说的这些，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阮清浔只觉得有些想笑，陆硕之所以没能一开始就进一班，是因为中考失利，后来是他自己拒绝了调班，就算是为了他好，也不至于前面两年不去劝他进一班，反而是要在这高三第一学期都要结束了，来劝他换班。

在与人相处这方面，阮清浔向来是与人友善，从不轻易与人红脸的，但友善有时候也得有用才行。

勾了下唇角，阮清浔的态度还行，“换班这件事，我不太赞成，这学期已经快要结束了，距离高考越来越近，我并不认为让陆硕重新去适应新的班级，适应老师新的教学方式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主任觉得呢？”

“你这样说也没错，但人不能只看到眼前那一点。”这句话明晃晃的是在点阮清浔了。

扶了扶黑框眼镜，主任继续道：“已经到了这关头上了，后面大多时间都是考试和复习了，再说，一班的老师不也是有几个带你们班的课的吗，怎么会适应不了教学方式，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阮清浔坐直了些，“陆硕现在在帮班里的同学补课，主任应该看的到，七班的学生成绩最近上升了不少，这都是陆硕的功劳，他如果调了班，我担心七班的整体学期氛围会下降。”

她特地咬重了学习氛围几个字。

主任摆摆手，脸色不太好看，“有些事情你不能想的太过于片面了，陆硕同学家庭的情况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他跟旁人不一样，他是极其需要通过读书，学习来出人头地给自己谋个好出路的，所以让他去一班是为了他好。”

“至于你说的七班的其余学生，学习这种事情是学给自己的，噢，你说陆硕调走了那些学生就不愿意学了，那这样的话我无话可说。”

主任觉得自己说的话还是轻了些，但有些话真的摆到明面上又确确实实不太好看，正如她想说的是七班的那些学生总体来说家里个个都是有点小钱的。

开公司的开公司，当老板的当老板，有爹妈在前面撑着，就算成绩不好，这日子也不会难过到哪里去，就好比冯宴清，冯家的财产足够他放手去挥霍了，成绩好不好对他来说压根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那陆硕能一样吗？

见阮清浔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主任也不再好言好语，直接往后一靠抿了口咖啡，“愿不愿意调班，选择权不在你，我会亲自找陆硕同学谈的。”

选择权确实不在她，阮清浔深吸了口气把心口的郁气压下去，站起身来出了办公室。

刚出办公室不久，阮清浔就接到了七班原班主任的电话。

显然她也是从某些小道消息上听说了这件事。

听出阮清浔心情不太好，也知道主任应该是刚找她聊过，那边七班班主任劝她，“你就是太较真了，迟早要吃个苦头的，你说你跟那灭绝师太争什么，回头她要是给你使绊子，你找谁说理去？”

“陆硕这孩子我了解，他的适应能力强，真要是调班也行，应该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

阮清浔靠在洗手间的墙上，并没有因为她的规劝而感到一丝一毫的放松，但也并未争论，敷衍了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

洗手的时候齐欢从外面走进来，从内到外都显示着自身的愉悦，唇角含笑朝她丢过来个眼神，踩着小高跟从她旁边路过。

……

陆硕是在第二节课的课间被主任喊过去的，去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推门进去之后发现一班的班主任齐欢也在，态度很是友好的朝他露出一抹笑来。

但陆硕看多了人的笑，真心还是不真心很容易便能看的出来。

这种一闪而过甚至连皮肉都未完全展开的笑，在他看来并没有多友善。

他坐下来，听着这个向来在学生面前不苟言笑的教导主任用一种可以算是和蔼的声音讲述了一下事情的过程。

这人话很多，说来说去一大通，但其实完全是能够用一句话来总结的，就是想让他调到一班去而已。

他直言，“不去。”

教导主任脸色又黑了黑，觉得这师生两个全是一个德行，木头脑袋。

齐欢丢给她一个眼神，随后温柔的朝陆硕露出一个笑，“是这样的，让你调班是经过老师们综合性考虑的，去了一班，这次期末考的时候你如果能进到年级前三的话，学校会给你奖励。”

“在七班拿不到这个奖励？”陆硕皱眉，“不是奖学金吗？”

“不是，或者说这可以算是奖学金之后额外的一笔钱。”

陆硕噢了声，上课铃响了，他站起身来，“我能回去上课了吗？”

“可以，但调班的事情你做好准备。”齐欢语气稍稍的强硬了些，“这是学校的规矩，你是个好孩子，并且你的情况老师也都清楚，你更应该把学习放在第一位，其余的事情都往后靠也没关系。”

陆硕没有回答她这句话，但转身准备走的时候依旧是那两个字，“不去。”

“你不打算要额外的奖励？要知道你的情况，到了大学之后花费不会比现在低了，学费也是个问题。”

陆硕：“我只拿属于我的。”

说完他离开。

身后两人在他走后，脾气立马上来了，教导主任猛地一拍桌子，“瞧瞧这阮清浔教的学生，全都是一个德行！”

齐欢冷笑了声，“这才工作多久就已经不把你放在眼里了，这回头还能了得？过几天校长不是要回来吗，实在不行，调班的事情让校长跟她说去，我看她能有多厉害，在校长面前也这么横。”

主任端起咖啡灌了一大口，冷笑一声心想，那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