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离间谈不上,我只是善意提醒。”安义耸了耸肩,笑得一派温和,“我听说她是你在国外的学妹,和你认识了八年,这八年里一直单身,你决定回国后,她也很快辞去在名校的教职回国,这难道只是巧合?”
喻言的眼神愈发冰冷,“安叔,你管得太多了。”
安义又是一笑,“或许是吧。喻言,我想为安倪之前做过的事,向你郑重道歉。”
“她做都做了,现在你来替她道歉,有用吗?”喻言冷笑。
“是我教女不严,把她养得太过任性,而她那孩子又实心眼,因为喜欢你做了一些错事。”
安义说得好听,却绝口不提安倪做的所有违法之事,而是妄图混淆视听,把安倪的所有行为都归结到不懂事,给HCA和喻言带来麻烦的层面上。
喻言明白他的把戏,只是冷眼旁观,并未置评。
“是我让她出国的。她留在国内继续纠缠你,除了为你增添困扰之外,也起不到别的作用。”
安义更是把他让安倪出国躲避法律制裁的事说得通情达理,说完后还道:
“这丫头确实是太不像话,临走前还哭着和我说,说你喜欢六组的那位年轻女主创,还动了要结婚的念头。我和她说,不可能的,你就算和北主创真的有关系,也绝不是认真的。”
喻言望着远方的眸色一冽。
“像这样显而易见的事,也就只有她这种小女孩才看不明白。”安义仍在微笑,“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教育过她了,她绝不会把你和北主创的事说出去半个字,我这边也不会做讨嫌的事,去和你父亲的人说什么。”
喻言听后低声笑了,问他,“安叔是在威胁我?”
“怎么会是威胁?”
安义一脸愕然,又叹息道,“你对我一直有些误解,但不管你怎么想,今晚的事都和我没关系,我也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临走前,安义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低声道,“安叔不妨再给你提个醒,帮你父亲在海城盯梢你和北主创的另有其人。你真该小心艾总,她这种女人深不可测,段位可要比我家安倪高出一栋国贸大厦来,不得不防啊。”
喻言眸色冷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安叔,世侄也给你一句忠告,知足者常乐,该有的你都有了,还是不要把手伸得太长,总是想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小心失了手把自己都搭进去。”
说完,他单手扯了扯西装领带,没再看安义一眼,转身而去。
安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晦涩。
喻言没有回宴会厅。
他本就是为了北蓓才出席晚宴,如今北蓓离席,他自然也没必要回去。
但他也没去北蓓所在的酒店房间,而是回到车上打电话找人。
二十分钟后,一个戴棒球帽穿一身黑的青年坐上副驾驶座,“喻先生。”
“查清楚,这杯子里的酒液,或是杯口处是否被人抹上药·物。”
喻言把北蓓喝过的高脚杯递给他。
他谨慎地戴上白手套接过,细细查看了才从背包里拿出证物袋,把杯子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最晚后天,我就能给喻先生结果。”
得了青年的保证,喻言用手机给他转了一笔钱,“这只是定金,等你把事情办好,我再给你三万。”
“谢谢喻先生。”青年喜笑颜开。
喻言朝车窗外看了眼,那里有两个人正在朝他的车这边张望,他沉下眼眸,把车倒出停车位,“我送你去地铁站。”
在地铁站放下青年后,他又折回酒店,这次却没进酒店停车场,而是在酒店对面的路边停车位稍作停息,给艾琳拨去语音通话,艾琳那边过了会儿才接。
“学长,我已经把北主创安顿好了,她手下的助理设计师小林在酒店房间陪同。你想去看她的话,房间号码是0312。”
艾琳的语气利落又平静,没有半分异样。
喻言沉默片刻道,“我就不回酒店了,麻烦你把房卡先交给小林,让小林再多坐一会儿,我会联系北蓓的朋友去照顾她。”
艾琳知道他不来酒店陪北蓓是有意避嫌。
她给北蓓开的房间在宴会厅楼上,他出入时如果和公司的人撞上,大家都会联想到之前的绯闻事件,那就尴尬了。
而且君聿酒店本来就和HG集团合作很深,虽说作为酒店方他们不该泄露顾客的隐私,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真要有哪位高层想打听他的行踪,酒店方也不会守口如瓶。
喻言为他和北蓓的关系如此着想,让艾琳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绝不会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表现出来,只是语带笑意道,“我已经把房卡留给小林了,学长你就放心吧。”
“那就多谢你了。”
“这点小事,怎么又和我说谢谢?”
喻言听着艾琳明朗的笑声,耳边却回响着安义说的话。
安义虽是在挑拨离间,但这些话未必都没有道理。
艾琳这八年里一直单身的原因他从没过问,一直以为这是朋友的私事,但对女人来说,八年青春何其珍贵,而以艾琳的条件,身边向来不乏优质真心的追求者,可她从不曾恋爱。
之后他回国,艾琳也随之放弃名校教职——
那可是多少青年精英梦寐以求的职位,她却说放弃就放弃。
他也曾问过她选择辞职回国的原因,她只是笑着说,比起待在国外象牙塔研究学术理论,她想趁着年轻回国看看,做出实绩来充当履历资·本。
当时他相信了这个理由,因为在他心里,艾琳就是一个不甘于待在舒适圈里按部就班的强大女性,她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即便很多人都不理解,只要她自己觉得值得为之努力那便足够。
于是他向集团高层举荐她为HCA的室内部总监,让她取代文凯挑起大梁。
但如果她回国的理由,不只是为了梦想而已呢?
他不愿揣测朋友,可最近几次,艾琳看他的目光,总让他隐隐觉得,她心里藏着很深的东西。
不愿再想下去,他给翁诗发微信:
“翁小姐,北蓓在庆功宴上喝醉,我请同事给她开了房间,你有空来君聿酒店陪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