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他对北妈妈微微颔首,“阿姨,谢谢您今天的午餐,我下午有个会需要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我再来看您,我会预定一些食材过来。”
北妈妈频频点头,“嗯嗯,快去忙吧,别耽误工作。而且不用忙着来看我,我来这边看一眼蓓蓓,放心了,我就回了,家里还有病人需要照顾。”
“阿姨来了起码住两天,一定要等着我做顿午餐孝敬您一下。”
喻言离开时,北蓓把他送到电梯前。
看到身后的门关着,北蓓才低声问他,“你喜欢我妈妈吗?她……”
没等她说完,喻言就用他白皙的手指在她嘴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我很喜欢她,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蓓蓓,我还是那句话,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也要感谢你妈妈,如果没有她这么好的母亲,我也不会见到你。我没有妈妈,以后我愿意拿她当我的妈妈,你的家就是是我的家。”
一听到喻言这样说,北蓓的眼眶不就酸涩起来。
她强忍住眼泪不掉下来,转移话题道,“你这两天怎么样?”
喻言知道她想问什么,朝她淡然笑着,“很好。”
他说过那些事都让他来操心,她要做的就是在他不能牵着她的手走到所有人面前的这段时间里,过好她自己的生活。
所以即使有再多的难处,他也不会让她知道。
除非有哪一天,他护不住她了。
北蓓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没有说实话。
这时电梯到了,喻言快要走进去时脚步一顿,按住开门键回过头对她说,“蓓蓓,你这两天没睡好,眼眶一直是黑的。晚上睡觉前用热水泡脚,然后喝一杯热牛奶,对你的睡眠有好处。”
不知为什么,明明不是什么动听的情话,北蓓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出来。
喻言抬起手,用手背温柔地擦了一下她从眼角处滑落的眼泪,“要早睡早起,注意休息。”
说完后,他进了电梯。
北蓓就怔怔地看着他的身影被合上的电梯门挡住,心里在这一刻涌现出的酸涩和甜蜜交织在一起,真是无法言说的心情。转身进家门时她忽而想起,妈妈曾说过她从小到大都懂事得不可思议,从没让父母操心过,就好像没有青春期似的。
她自己也觉得挺奇怪,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过同龄人那些叛逆的想法?
难道她没有青春吗?
现在她知道了,她的青春是迟到的,错过了十几岁的少女时代,在她遇见喻言那一天才到。
北妈妈看到她是红着眼睛进来,吓了一跳问,“你和小喻在外面吵架了?”
北蓓哭笑不得,感觉妈妈也是被她吓坏了,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的,“他今天表现这么好,我和他有什么好吵的?妈妈,你喜欢他吗?”
北妈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头。
“你妈妈我不瞎也不傻,这样的男人谁不喜欢呢?之前我还怀疑你眼光有问题,见了他才知道,你看男人的眼光确实是好,随我。”
话是这么说,可北妈妈心里还是有顾虑。
这顾虑就在于她女儿的眼光太好了,喻言这个人好到不真实,让她有一种人在梦中的感觉。
她心想,喻言刚刚的真情流露,真给他加了不少分。
即使将来女儿和这个男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不是这个男人自身的问题,女儿还有什么是不能和他一起面对呢,能和这样的男人脚踏实地,平平稳稳地一直走下去不就是她对女儿的最大愿望吗。
“蓓蓓,之前小喻在的时候,我听到他妈妈的事就没好意思问了,他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北妈妈一边说,一边观察北蓓的表情,“你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他或多或少对你提过吧?”
北蓓这叫一个心虚。
喻言家里是做什么的,她其实很清楚,他爸爸是HG集团的实际操控者,而HG集团横跨多个领域,商业版图宏大,背景也极其强硬,旗下各家公司加起来,市值也应该超过几十亿了。
无论怎么看,喻言家都是顶级的豪门。
只是这豪门隐于幕后,喻父当年还和安义做局陷害她爸爸,就为了夺走她爸爸的技术专利成果,显然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物。她知道的缺德事就有这一件,那她不知道的呢?
“听他说,他爸爸是个商人,目前在国外定居,是做金融领域的。”北蓓说着顿了一下,很自然地耸耸肩,“金融方面的事我是一点都不清楚,但听别人说这个行业钱滚钱,投资对了赚取暴利的也大有人在。”
北妈妈轻皱着眉头,喃喃道,“搞金融的大佬?”
北蓓点头,“嗯,可能吧,总之我没见过他爸。而且我和他认识不久,也没到要互相问家庭情况的程度。”
她的话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而说到这个,北妈妈又是一脸忧郁。
“你确实不好问他太细,要是他反过来问你——他问过你爸爸吗?”
看到妈妈紧张的神情,北蓓的心情很沉重。
她知道妈妈在担心什么。
怕喻言这样富贵人家的孩子,会嫌弃她有个蹲过监狱留下案底的父亲。
“我之前做项目被牵扯进贿赂案时,有人在网上曝光了爸爸的事,喻言也看到了,然后我就把爸爸的事和他说了个大概。”
“他听后怎么说?”北妈妈紧张到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身为妻子她知道爱人在当年的事上完全无辜,是被人做局陷害,他并没做错什么却遭到这样的不公,她当然是要选择和他风雨同舟携手走下去。
她可以不惧身边人看待她和丈夫的异样目光,面对亲朋好友的疏远时她也能调整好心态承受这一切。
但为人父母,她最担心的就是因为她和丈夫的原因,会让孩子的人生受挫。
如果北蓓真因为这件事失去了好姻缘,她和孩子爸爸真是要内疚一辈子。
“他选择相信我。”北蓓笑着扶妈妈坐下,“他说看到我,就能想象到爸爸是什么样的人。”
北妈妈神情仍然凝重。
她想得很多,怕喻言心中有想法,嘴上只说好听的。
毕竟人心复杂,再美好的人,也总有阳光照不到的阴暗处。
而凭喻言的家庭背景,和他的身份履历,如果说他这样的社会精英没有一点城府和心计,什么事都会对她女儿坦诚相待,那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