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先生听后不怒反笑,身上那种与生俱来般的傲慢和专断,犹如铜墙铁壁一样根本就无法攻破。他看着喻言,眼里盛满不屑,完全没把他的话放进心里。

“我一直以为你不是那种愚蠢的孩子,现在才知道你这是还没度过青春期,和我玩叛逆呢?你的高智商都去哪里了?是不是都被那个北蓓给吃了?”

他盛气凌人地冷笑道:

“你现在的状态就和被那女人下了蛊似的,根本就是不可理喻。这段时间你就给我好好留在洛杉矶,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我都是为你好,愿意和她断绝关系了,什么时候我再放你回国。”

这充满命令的口吻,就好像他是主人,而喻言只是他的奴隶,他有权力定夺喻言的人生。

喻言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过了好久才轻轻摇头,“我和你无法沟通。”

毕先生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冷静又笃定地说:

“你不需要和我沟通,你只需要听我的。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坐拥我们家族的财富时,你就会知道我今天的决断有多英明。而现在那个让你为她要死要活的女人,是多么的无足轻重。”

喻言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却被毕先生叫住。

“你现在怎么这么没家教?你爸和你说话,你可以一句话不说就离开?这也是北蓓教你的?”

喻言回过身冷淡道,“别再提她的名字了,你不配。”

这句话终于激怒了毕先生。

他前一刻嘴角还带笑,下一秒就骤然冷了脸,抬起手狠狠地打了喻言的脸。

这一声耳光干脆而响亮,喻言歪着头垂着眼眸,嘴角嘲弄地勾起。

“你别太过分了。”毕先生冷声威胁道,“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那个小女朋友?”

喻言笑了一下,淡淡道,“你没必要动她。”

毕先生看他的眼神里又有了笑意,“怎么,想通了?”

喻言没有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

“马上就是伊芙的生日了,你定好在哪儿举办了?”

“嗯。”

毕先生看着他的眸光沉了沉,“你继母的生日宴上,我会邀请各界名流,到时候你给我表现得像样点,别给我丢脸。”

喻言再次沉默。

毕先生走到他身前,为他理了理领口,低声道,“我就你这一个儿子,你必须得为我争一口气。我现在做这些都是为了把你培养成我的接班人,别恨我。”

恨?

他不会恨他的。

他现在只想和他成为陌生人,从此各走各的路,一辈子都不想见。

这个男人引以为傲的地位和财富,他一分都不想继承,他只想回国和北蓓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凭他的能力足以养活他和他的爱人,这就够了。

只可惜他摆脱不了这个男人的控制。

“刚才伊芙问我,有没有给她准备生日礼物。”

闻言,毕先生朝他挑眉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她要的东西,你都会买给她。”

看到喻言面无表情的样子,毕先生不甚在意地一笑。

他一直都很清楚,他儿子不喜欢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他觉得,这是喻言在乎自身的继承权的表现,让这孩子因此有些危机感倒也是好事,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任性。

“她毕竟是你继母,既然她主动向你示好,你对她友好些也没什么。身为我的儿子,你得学会游刃有余地摆弄你身边这些人。”毕先生用的词汇不是社交,而是摆弄。

喻言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浓浓的轻视。

对他来说,他的现任妻子仿佛也只是个供他摆弄的玩具。

“伊芙还跟我说,她想充当我们父子之间的缓冲地带。”

这句话喻言是用英语说的,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伊芙的原话。

毕先生听后微笑道:

“她倒是很关心我们的关系。”

这令他很满意,新婚的妻子用这样的方式向他证明她的价值,他的儿子因此对继母有更深的敌意。

这样一来,这两个人都会试图把他拉拢到自己这一方,而他就能反过来利用他们的这份心理,更好地控制他们。

“你可以不喜欢伊芙,但不要在脸上表现出来。你要有本事让她认为,你对她很有好感,她的计划施展的都很顺利。她的生日宴就在这个礼拜日举行,到时候你自己选一件拿得出手的礼物在宴会上送给她。”

毕先生说着顿住片刻,再开口时着重强调道:

“她的哥哥在风投领域很有人脉是我要拉拢的,在人前你得给她足够的面子。”

“我知道了。”

喻言的回应很冷淡,但毕先生相信他不敢当众和自己对着干,又拍了拍他的肩得寸进尺道:

“我还邀请了艾琳来赴宴,你给她也准备一份礼物吧。”

从父亲嘴里听到艾琳的名字,喻言死死盯着毕先生,话语里的讽意浓重到要化为实质:

“你请她来,是因为她现在是你的人?那应该是你给她准备礼物才对。”

毕先生答得理直气壮:

“说的这么难听做什么?她是你吴叔叔的女儿,我请她来是为了给你吴叔叔面子。”

喻言听后讽刺地低笑。

“爸,你想好了,我和她只有一人能出现在伊芙的生日宴上。她来,我就不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无论毕先生怎么喊他都不肯回头看一眼。

走出书房时,还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片刻后,管家老傅敲门进来。

“先生,您找我?”

“国内那边有消息了吗?就让他们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我和HCA的孟总联系过了,他说半山集团在不许更换主创的事情上态度十分坚决,咬定了只要换人,他们就拒绝和HCA签合同,还威胁说他们不怕打官司,这件事本就是HCA理亏在先。”

闻言,毕先生脸色凝重,眼里结着阴冷怒气,一拍桌子厉声道:

“大家都是老朋友,这芝麻大点的小事,本来就是大家互相行个方便的小事,姓齐的却得理不饶人,他是真想和我翻脸?”

管家老傅迟疑着说:

“孟总说据他所知,半山集团的太子爷和北蓓有私交,就是要给她撑腰。”

毕先生眯着眼,冷冷道,“这件事我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