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言又双手把协议书推还给北爸爸,“伯父,您听我说,我今天鼓足勇气来正式见您二老,就是带着请罪的决心来的。我先把这套房产过户到您二位的名下,也是让蓓蓓在海城有归属感,以往她在外面租房子住,一直在海城没有归属感。您收下这个房子,蓓蓓在海城就有家了。如您所愿,我有能力让蓓蓓嫁到我家的时候不会被伤害时我就会迎娶她过门。而那时,我希望能从家里娶她进我的家门,而有你们住的房子才是她的家。”

北妈妈看出喻言是诚心的,“喻言,你们是真心相爱,这个时候你送这么贵重不动产给蓓蓓,不要说你的家族会有异议,就是你们身边的人也会误以为蓓蓓和你在一起时图你们家钱财。”

“伯父、伯母,您二位不妨这样想,我这套房产不是送而是还。当年我爸用拿不上台面的手段据伯父的发明专利为己有,因此侵占了伯父巨额财产不说,还导致伯父被诬陷入狱。我知道,这种刑事附带民事的伤害绝不是还几套不动产就能解决的。我现在的确还没能力加倍偿还,就先替家父还上这一笔,这只算是个开头。您二位一定要收下,我绝不食言,以后必然加倍奉还。而且,我打算用我的一生向北家赔罪,我以后绝不会让蓓蓓受半点委屈。”

北爸爸皱着眉头听着喻言的话,其实他完全能理解喻言的心情,也赞同他的立场。

虽然喻言现在没能力让他的父亲来当面向他请罪,但喻言想先凭借一己之力,先替父亲担下罪责,自己用一生来偿还。

这是个有责任心有良心的好孩子,他在喻老这里住的这些天已经了解了一些喻言和他父亲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

他只是隐隐地担忧,不要说蓓蓓,就是喻言本人能不能受到姓毕的伤害也未可知。

那个人可是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能下黑手的人。

他接过协议书放到了茶几上,语重心长地说,“喻言,我以前的确担心蓓蓓将来嫁入毕家,所以一直在提醒她,HCA也好还是HG集团也好,只要是有姓安的和姓毕的这两个人在的地方,她就一定要远离。但生活往往就是这样,最终你们两个还是走到了一起。我不是那种因为我的个人恩怨就一定会拆散一对真心相爱的姻缘的人,尤其不会阻碍我女儿的幸福。你知道我说的意思,我最担心的还是蓓蓓的安全甚至也担心你的安全。”

喻言频频点头道,“伯父,其实我这次回洛杉矶之前是抱着跟我父亲决裂的决心回去的,我小的时候亲眼看到了我父亲对我母亲的伤害,我不允许他在我长大了之后还去伤害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另一个女人。”

他顿了一下,有些艰难地说,“直到我的继母要置我于死地,我父亲不顾炸弹就要爆炸的危险,冲进房间把我救了出去。我才意识到,我父亲也不是一点人性也没有,起码他还拿我当他儿子,虽然是因为我活着,他的财产才有人继承。但我身为人子,也没法和他彻底决裂,而他以前做过的坏事情,我无法改变,但我可以通过我的方式替他赎罪。您二位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了,我现在正在替他赎罪,就拿外公留给我的这处房产来说,您二位必须收下,只有收下了才是默许了我替他赎罪这件事。”

北蓓一直听着他们对话,没说话。

她心想,喻言被夹在长辈们的恩仇中间的确是有些难办。

她一直想让迫害爸爸的人付出代价,至少也要像爸爸当年遭遇的那样,吃几年牢房。

如今,北蓓感觉,喻言的态度似乎想通过他的补偿,让他父亲免遭刑事诉讼。

这一见面就奉上独栋别墅,说不是为了堵嘴,她都有点不信。

但是,她也理解喻言,那个人毕竟是他父亲,让他大义灭亲,让他父亲吃几年牢房,似乎也的确不是当儿子的该做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现在该表态了。

“爸爸、妈妈,喻言既然说到这份上了,就先收下这份礼物吧。喻言说得对,我总是租房子住,的确找不到家的感觉,你们收下这房子,就别回老家那边了,回那边我和喻言都不放心你们的安全。以后我就住在家里,我现在好想天天吃妈妈做的菜呢。”

听女儿这么说了,北爸爸和北妈妈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北妈妈说,“天下有几个拗得过子女的父母,只要你们能好好的,我们两个在那里住都行。”

闻言,喻言赶紧把协议书再次翻到签字栏目,“这就算是草签一下,正式签署要到房产部门的窗口,我们还得做合法的公正。”

北爸爸和北妈妈两个人都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喻言收起文件重新放到盒子里。

“伯母伯母,不知我以后又没有口福也经常和蓓蓓一起回家来蹭饭吃呢?”

“当然要一起回来。你们在外面工作,忙起来难免饥一顿饱一顿的,时间长了,对身体健康肯定是有伤害的。说好了,你们以后就回来一起吃,我做起饭来也有劲儿。”北妈妈说。

北蓓笑得眯起了眼睛,她对喻言说,“你可是有专业厨技的,周六日也露两手,孝敬一下爸妈。”

“当然,只要我有时间,就愿意为全家效劳,自从妈妈去世之后,我也一直找不到家的感觉了呢。”喻言说着话,有点哽咽,他想起了小的时候,有妈妈在的时候。

北妈妈也感受到了喻言的孤独和有情有义,她对自己的准女婿越来越看好。

她对北蓓说,“以后就好了,以前咱们这个家也是聚少离多,你爸单独住,我单独住,你也是单独住,一家人住在三个地方,以后咱们就都住在一起了。”

北蓓赶紧跟进,“这回好了,不但我们三个天天团圆,还多出一口人。”

她说出这句话,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爸妈的反应。

没等他们说话,她就找补道。“爸爸、妈妈,最近这些天,喻言必须每天都来家里住,不然他不放心我和你们两个的安全。你们知道吧,那个害人精安义的女儿安倪好像来到海城了。他们父女两个可都是疯狗,现在安义自杀,安倪本就是个私生女,她断了财路,没准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来,所以咱们一家四口可都得注意了。”

北爸爸皱起眉头,“我听季小姐说过,安义背着命案畏罪自杀,他的女儿也是涉案人员,她不是躲到国外了吗,这时候回来,警方不是可以拘捕她吗?”

“警方是正在找她,没发现她的入境记录,她很有可能用假身份回的海城。我和喻言在刚刚吃中饭的时候都看到她了。应该就是她 ”北蓓解释道。

北妈妈担心地问,“那父女连人都敢杀,还有什么事他们干不出来的。蓓蓓,小喻,你们两个上下班还真要加倍小心了。”

“妈妈,所以喻言必须每天接送我,住在一起比较安全也方便。”

“嗯嗯,住在一起。”北妈妈笑了。

北爸爸想了想,“你在海城两次被陷害是不是都是这个安倪干的?”

“是的爸爸,都是这个安倪。第一次她不惜花上百万买通境外的网上团伙陷害我和云教授;第二次她也没少花,结果还把帮她泄密的人给灭口了。虽然杀人是她父亲干的,但她父亲也是为了给她擦屁股才杀的人。安倪就是个地道的害人精。”

喻言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看向北爸爸,“伯父,您当年的那个专利是关于环保型材料的吧?”

“是呀,”北爸爸愣了一下。

“最后那个材料的专利被安义注册在了他的名下,他还开了个材料公司,合伙人是文凯。”

“文凯,文凯在搞环保材料吗?”北蓓问。

“好像是。”

北蓓听说文凯转行搞材料有点惊讶,但是她对喻言突然提起这件事也有点惊讶。

“你想到了什么?”北蓓问。

“我们刚刚吃饭的时候,林溪说的半山集团的那个环保项目里会用到很多伯父专利里面的环保材料,伯父其实是环保材料方面的专家呢。我猜,半山集团将来能大量使用这款环保材料,到时后,我想和云教授一起推荐伯父去做半山环保项目的顾问。”

“真的,会有这种可能?”

“当然。”

北蓓知道,爸爸当年专利被窃取自己还摊上了官司这件事一直是爸爸的心病。这不光是专利费被别人抢走那么简单,关键是爸爸的人生价值被一场官司和牢狱之灾给埋没了。

如果真有哪个公司聘请爸爸当顾问,那对爸爸来说就相当于重生了一次。

她知道,对一个事业心很强的男人来说,社会死亡比真的死亡还可怕。

而父亲的专利专长如果被社会重新关注并且启用,那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北爸爸眼睛一亮,可随之又暗了下去,“我的冤案不昭雪之前,我是无法对我的专利行使所有权的,不行使所有权就没有名分,没有名分又怎么能有哪个企业会聘我当顾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