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明在见到罗新韵，十分感慨。她说，“真的，我不相信感情能在这么不经意间就得到。”她指的是陈芸跟梁文。

她苦心造谐，陈芸却一跟梁文表白，他们就热恋了。

罗新韵笑一笑，对李唐明摇头，用手摸着鼻子，仍然看着她笑。

李唐明瞪他，他似乎喜欢皱鼻子取笑她。

罗新韵说，“什么叫无心开花，花却开得鲜艳。”又笑，“请看陈芸跟梁文。”

“真的。”李唐明感谓，“你跟我都没有得到。”摊摊手。

罗新韵眼神些许茫然，随即回过神，一脸温和。“不用拿我比你比较。”他笑，“你比我逊色。”

李唐明瞪视他，招手叫咖啡。

“我还有几任前女友。”他揶揄她，“你呢，小心眼，只看得见朱向东。”天气明媚，朱向东抢走贸易公司的客户，他已经解决，心情有些好，所以总是取笑李唐明。

“海外那些大客户，他们跟你恢复合约？”据李唐明所知，那些客户被朱向东说服，联合起来抵制H贸易的产品。

罗新韵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咖啡，有趣味地看李唐明一眼。“你不是最了解朱向东吗？”仍取笑她，“朱向东想做的事情有没有做到吗？那些大客户自然是跟H贸易解除合约。”

李唐明困惑，细细打量他。罗新韵说下去，“我只能让H贸易降低最少损失。”他叹气，拍着额头，“这些时间忙得焦头烂额，总算说服国内些许客户回到H贸易公司。”

“这就是你说的所谓解决问题？”李唐明瞪眼。这根本就是已经损失了好些在客户啊。

罗新韵长长叹一口气，转头望着街道，阳光洒在行人身上，每个人行事匆匆。他说，“朱向东想让我破产，现在起码我还没有破产，这就算是解决问题了。”

李唐明点点头，明白。只要不破产，那么还有希望让H贸易继续振作，继续扩大规模，但罗新韵为了应付朱向东的难，下了一番苦功跟心力。每个人跟朱向东过不去，他都会跟人过不去。李唐明叹气，双手支着下巴望着罗新韵。

“我想辞职。”她说。

“因为要报道朱氏集团这次总经理竞选？”罗新韵已经听李唐明说了，陈丽宁逼着她把枪面对朱向东跟朱少波，把他们两个人的恩怨报道出来。

没有人比李唐明更清楚。

罗新韵啧啧啧取笑她。他说，“唐明，你要为朱向东换过多少份工作？世界很小，人跟人会有联系，真正的内心强大，不是恨他，也不是避开他不见，而是在街上遇见他，淡淡笑着跟他打招呼，然后转身走开，内心平静，没有波澜。”虽然是挖苦李唐明，其实是安慰她。

“你是说我要接下这个采访？”李唐明问。她可以想像到，如果她据情实告报道，她不但会惹怒朱向东，也会惹怒朱少波，而且，是她一向敬重的朱家，朱蔡英跟陈群芳。虽然陈群芳羞辱过她跟母亲，可朱家对她们母女也有恩，这二十年，因为朱家给的薪水优渥，张玉华才得以一个人带大李唐明，给她们一个平静的生活。

罗新韵看着她，“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个报道。”

“你太高看我。”李唐明摇摇头，苦笑。

“是吗？”罗新韵笑自己，“我高看你？”他说，“唐明，女人失恋之后，只有往前走，只能变得更好的自己，这样才不负自己，我认为你不想放弃自己不然你大可以去酒吧做小姐可以找个男人养你，可以找个男人结婚，为什么还要出来靠自己一双手辛苦工作？你想自立，独立，你明白女人内心变得强大的重要，我说得对吗？”斜眼看她，一副她被他看穿的模样。

李唐明不响，双手转着咖啡杯。

“我走了。”过了一会，李唐明拿起手袋站起来。

“要走了？”罗新韵故意埋怨，“不是你叫我出来听你倒苦水吗？”

李唐明走开几步，又回头，好笑地回他，“我只是想向你请教，到底要怎么做。”又笑，“我不喜欢说别人是非，怎么会跟你倒苦水？”

“是。”罗新韵见李唐明神情敛起落寞，比刚才明媚，打趣她，“你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连失恋都不懂得哭一场随意找个男人嫁了！”

“罗新韵！”李唐明生气。

罗新韵对她摆摆手，了解她，“走吧，你不是要赶着回杂志狠下心报道朱向东跟朱少波吗？”

有这样一个看穿她的朋友，李唐明无奈，也不耐烦，又无可奈何。

李唐明眼神横着罗新韵，转身走开。他又叫住她，“唐明，要是报道出来朱向东跟朱少波围剿你，请给我致电。”微微一笑，手放在耳朵做个打电话的手势。

李唐明抬起头，好笑地，“叫你来做什么？这还不够乱？”以为是打战吗，人手越多越好，再添一个罗新韵，要是被别的记者知道，又会跟上次一样，把她跟罗新韵乱写，说她勾引罗新韵？

她不想。一人做事一人承担。

罗新韵打趣她，“去英雄救美。”对她眯眯眼。

李唐明面孔缓缓涨红，知道罗新韵在开玩笑，丢下一句，“我不是美人！”转身回到杂志社。

李唐明坐下，缓缓喝着着咖啡，盯着电脑文档。要从哪里说起朱向东跟朱少波，他们两个不同母亲，朱蔡英是后来娶陈群芳。

朱向东跟朱少波从小就不合，两个人经常打架，朱蔡英比较宠朱向东，因为朱向东从小就比同龄孩子显出坚毅性格的一面，他的功课第一，体育课第一，只要他想得到，他都会做到，认准的事情就会往前冲，就会想办法去得到，朱蔡英看到朱向东这一点，很是欣慰，这种坚毅不容易被动摇的性格其实很适合尔虞我诈的商界，太柔软的男生性格不适合在商界打战。

大家都看到朱向东光鲜的一面，朱向东为了得到这些，也下过苦功，别人在玩，他在做功课，别人在打游戏，他在图书馆看商业书籍。

李唐明陪着他，看得到朱向东辛苦的一面。

他的个性在每方面都表现得很鲜明，根本没有避开别人。工作疲累，就会去找女人放松，也因此成了花花公子，让人又爱又憎。工作压力越是大，他越是去找女人，也因此，女朋友的名单都可以罗列一张纸，连李唐明也不知道朱向东到底有过多少个女人。

李唐明叹气，要不要从朱向东跟朱少波小时候说起。

而这时，朱氏集团员工在做社会公益活动，到医院献血。

朱少波被父亲朱蔡英斥责一番，虽然朱向东这次报复他，不足以让他不能参选下一界总经理，也不可能全部动摇集团内部一向支持他的高层，反过来投选朱向东。比起他，他们更憎恨朱向东在集团的器张，目中无人。

可是，朱向东也没有想过一次就把朱少波拉下马，他只是用这个方法告诉每一个人，比起他的阴狠，他的大哥也不逊色。他的阴狠是明目张胆，是大家都看得到，而他的大哥，是在背后，表面儒雅，但内心更奸诈。

比起朱向东，朱少波更可怕。

集团高层，他们对朱少波的看法比以前改变，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朱向东的骄傲，让他不屑在集团拉拢人心，对别人低头，可是，他也不想让大家被朱少波的表面蒙骗，既然大家都是这样阴狠的人，不如摆在众人面前，何必遮掩。

朱少波一次出错，不可能被赶出朱氏集团，这个朱向东明白，他只需要大家了解朱少波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有了这一次对朱少波的人格怀疑，下次朱少波做出什么违法事情，集团就不会再相信朱少波而替他开罪。

朱少波也意识到朱向东这个目的，越发觉得朱向东可怕，杀人不见血，而且感觉到，这是朱向东在给他一个开始，下一次，朱向东就不会手软，朱向东会一次把他击倒。

朱少波抽完血，烦躁踢倒桌椅。医师抬头看他，朱少波沉着脸。

“看什么？”朱少波怒喝，一手抓过桌上的文件扔到地上。

那沓验血报告，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朱少波面前。

那是朱向东的验血报告。

血型，B型？

恍惚有些什么东西浮过朱少波脑海，但又很模糊。他细想，皱眉，仍没有感觉到是哪里不对。

他盯着报告上那张朱向东器张的照片，狠狠地把朱向东那份验血报告撕碎。

烦躁让朱少波想不起来，朱蔡英跟陈群芳的血型都是B型，而且，朱少波也没有留意，他一脚踩在撕碎的文件上，就像真的在踩着朱向东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