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向东涩涩一扯嘴角,对罗新韵伸出手,头一偏,用戏谑眼神邀请他们进去。

罗新韵跟李唐明交换一下眼神,另一只放在李唐明勾着她的手上,毫不经意地拍了一拍,李唐明得以拾回理智,回给罗新韵淡定一笑,她没事!

望着他们的身影走进衣香鬓影人群,朱向东胸口沉闷。

胸口像海水涌进,他抬不起脚步。

冯友丽看他一眼,轻声问,“你要去跟李唐明解释吗?”

问题可笑,朱向东偏着头,凝视她。“解释?”他低沉冷笑,“我的生活字典里,没有解释这个词。”

言不由衷。

但冯友丽没有拆穿他,她附和他的高傲,“你的字典里应该也没有对不起,道歉,这些词。”她说,“人跟人沟通,这些很重要,你都没有,最后,你身边还有谁?”

“你是说我的生活字典晨,少了这几字,所以我的身边只剩下你?”刻薄讽刺冯友丽,沉着目光转向大海,海面如同夜幕,像一块布,承接着飞下的星辰。

流星划过,照亮朱向东的记忆。

“你带领朱氏走向全球,站在最高处,我做记者采访你。”

他们共同的梦想。

朱向东冷漠生硬的口吻让冯友丽不爽,她拿开放进朱向东臂弯的手,看着他,“我越来越不了解你。”虽然他骄傲,可一向不口是心非。

她猜想着,探询地问,“喜欢唐明?”盯着朱向东,打量他的神情。

朱向东侧着头望着她,嘴角牵了牵,溢出嘲讽。“你越来越没有意思,”他说,“那个知情识趣的冯友丽去了哪里?”

冯友丽心里苦笑,答得既刺耳又妙。“我还是我,但你已经不是你。”不着痕迹呛他。

朱向东回转头,眯眸凝视冯友丽。

两个人缄默,眼晴进行着无声交谈,对峙。见冯友丽想从他的眼晴里得到答案,动也不动打量他,朱向东忽然笑了。

他耸耸肩,“今晚是我日子,来,我们一起去快乐。”

冯友丽说,“我去跟客户打招呼。”转身走开。

朱向东手一伸,把她拉过来,低沉声音性感。“友丽,我们以前分手,现在我们一起,不要再重复以前那段不快,三两句话不合就争吵,冷战。”

“因为你没有改变,还是以前那个你。”冯友丽抬眼,回朱向东。

朱向东笑,戏谑地,“你确定你没有喝酒?说话越来越深奥。”贴近她的耳朵,呼气,“你不觉得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会很无趣?”

“承认吧,你还是一样骄傲,可心改变了!”骄傲的冯友丽,有勇气拆气朱向东,不害怕朱向东翻脸,怒不可竭。

她说,“我是你今晚的女伴,但没有表态我们一起,”看着朱向东,“剩下我?不,如果你的性格没有改,我也会离开你!”

朱向东从侍者手上拿过两杯香槟,一杯递给冯友丽。喝一口,皱眉,“今晚的酒是什么便宜货?”

冯友丽见他无缘无故拿酒出气,看了看他,不出声。

朱向东黯着脸让侍者把派对负责人叫过来,“这么差的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负责人唯唯喏喏,急忙回到厨房,把香槟供应商叫过来,一顿训斥。“朱氏的晚会,今晚的派对主角是朱向东,你也敢拿次的酒来冒充?”

供应商脸色青白,急忙来找朱向东。

朱向东别转脸,看也不看他,转身跟别人攀谈,供应商下不了台,呆在原地着急。

冯友丽看不过去,跟供应商说,“你下去吧,没事。”

“冯小姐,”供应商抓住一根希望稻草般,“你是总经理的朋友,替我求求情,这是最上等的香槟巴黎之花,原产地法国。”朱向东这时转过脸,阴冷地盯着供应商,他吓得胆颤,闭上嘴。

讪讪退下去,担心从此得罪朱氏。生意越来越萧条,如果朱氏停止拿货,简直是在跟他宣布工厂关门休业。

冯友丽看一眼朱向东,走开跟客户打招呼。

这样的盛世派对她不可能不参加,所有圈内圈外的商业人士都到场,是她结交认识大客户的好机会。

朱向东是今夜的王,头顶耀目的灯一直追随朱向东身影,朱向东的外貌还是没有变,一如当年那么帅气,英俊,鼻子高挺,眼神锐利。

李唐明跟罗新韵一路欢笑,干杯,聊天,烫着朱向东,压下火冒三丈,武装受伤的自己,让朱向东越发孤傲,痛苦与醋味让他的面容越发坚毅,神采越发灼灼逼人,眩目的光芒是今晚全场最耀眼的一颗星。

他比以前更吸引冯友丽。

受伤却坚决不承认的朱向东,让冯友丽着迷。朱向东暗中跟自己较劲,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把目光停在李唐明身上。恨不得走上去一拳就打罗新韵,让李唐明闭嘴,不要再笑!可是,朱向东什么也没有做,一再跟自己内心挣扎,强迫自己快速进入工作状态。

他优雅转身,跟咨询团队说起集团改革方案。

镇定的,沉稳的,条理清楚,口齿清晰!

冯友丽苦涩地笑了一笑,把酒杯放到唇上。

骄傲的狮子在草原奔驰,虽然夺目,可受伤的狮子,仍然在草原上,无视一切奔跑,向前冲,那种慑人的冷毅魔力跟昔日不能比拟。

冯友丽眼神模糊,有一刹脆弱。

她彻底失去他了!

聪明如冯友丽,虽然能看清感情脉胳,该放手就放手,可毕竟是女人,她爱过他!

朱向东走来,眯着眼晴打量她,取笑,“今晚风大,吹到眼晴?”

冯友丽好气又好笑,立刻抹去脆弱,拿出昔日骄傲又强势的面具。“我们就这样吧,”她说,拿出干脆果断,“除了业务联系,我不希望还跟你有私人来往。”

朱向东的手停在冯友丽脖子上,她穿一件米色礼服,细吊带,头发蓬松卷曲贴在额头,肩上,一串贝壳项链。

“你在跟我分手?”过了一会,朱向东戏谑笑问她。

冯友丽看牢朱向东,吸了口气,冷冷的,“我们没有在一起,”她笑,掩饰苦涩,“哪来分手?”

“我以为你今晚已经答应。”

冯友丽很镇定,直接打断朱向东,“我答应做今晚的派对女伴,不是答应做女朋友。”

朱向东挑眉,掩不住怒意,“以你的聪明才智,不明白今晚我带谁出现,意味着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