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人查我？”朱向东回转头，双目炯炯凝视李唐明。

李唐明酸涩的笑笑。“我们认识二十年，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居然质疑她？

他坦诚。“你变了，”他说，“你做事情没有以前那么冷静，爽快，我吩咐你的，你总是犹豫，还顶撞。”

对于朱向东的指责，李唐明没有说什么，也不辩解。冯友丽回国了，面对强大的情敌，哪个女人能镇定自若？

她是人，又不是一个物品，可以随意把自己塑造成另一个模样。不过，这些年，她确实按照朱向东的喜好，性情，让自己改变，因为想跟上朱向东的脚步，配合着朱向东。他需要一位助理，她就抹去她的活泼，慢慢的让自己成为一个内敛的人。在公事跟私人感情生活上，朱向东都需要一位理智的助理去他打点这些事情，而且不要过问干涉他个人的感情，李唐明也把自己培养成，面对朱向东那么多女友，无动于衷，喜怒哀乐不表现在脸上。

可以说，朱向东塑造了她。

冯友丽告诉她，她已经答应罗新韵的求婚，李唐明不想朱向东再陷进冯友丽的感情纠葛，被冯友丽伤到，所以，以公以私她有责任告诉朱向东，他不适合去约会冯友丽。李唐明说，“我替你约过另一个女伴。”她低着声音，但语气坚决。

这份坚决把朱向东激怒。“今晚我就要见到冯友丽！”朱向东给了通碟。

她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冯友丽已经答应跟罗新韵结婚。”她说。

“结婚？”

窒闷的静寂之后，一道奇异的低沉声音闯进李唐明的耳畔。

“你也学会在背后嚼舌根，说别人是非八卦？”他不耐说她。

李唐明说，“这不是八卦，是事实。”看他一眼，“冯友丽告诉我。”

“你见过她？”一双眸子锐利地盯着李唐明。

李唐明说，“我先出去了。”

回到办公间，她有条有理看文件，确定行程，回复秘书电话，脸上没有表情，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像从前一样尽责做好每件事务。

陈芸走过来问，“梁文约我吃饭，一起去？”

李唐明摇头，微微笑。她不想做电灯泡。陈芸喜欢梁文，她是知道的。

她有自知之明，不想讨人嫌。“还有工要做，今天我要加班。”

“你总是这么拼，做来做去还不过只是一个助理。”好友陈芸替李唐明愤愤不平，其它助理都做到行政人员，不然就是到别的部门任职，只有李唐明，一直都是一个助理。

“做助理有什么乐趣？”陈芸双手搭在桌上，嬉笑说，“如果说你没有抱负，工作又这么认真，要是有抱负，又不见你对升职表现出热情。”她不明白她。

李唐明支着头想了一会，也是，她从没有想过工作的抱负。

从进到朱氏第一天起，她的想法简单到可笑，做朱向东的得力助手。对自己的要求是，把助理做好，让朱向东更有精力去应付其它的工作事务。

陈芸看看表，还有两个钟才下班，她叹气，指指她办公室的方向，“我走了，还要忙。”

李唐明跟着起身，敲门进去，告诉朱向东等下有一个会议，下午四点还要见一位大客户。

朱向东说，“行程替我安排别的时间。”他拿起外套站起，“我现在要出去。”

“去哪里？”她低头确认行程表，现在这个时间，朱向东并没有在在外面约有客户。

朱向东烦躁，不由的转头提高声调。“请你以助理身分跟我说话！”她这副语气什么意思？像极管家。

“对不起，但是……”她说，“所有部门经理都已经到会议室。”

“改到明天！”

他摔门出去，没有关紧的门背后，传来他打电话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从门缝透进来。“友丽，我要见你，不，我现在去你的公司！”

“你要跟罗新韵结婚？”朱向东的车子刚停稳，不顾前台人员的阻拦，冲进冯友丽的办公室。

冯友丽正跟同事开会，见到朱向东这么语气咄咄，让她厌烦。

同事走后，她去关上门，转头抱胸，冷冷凝视他。

他不悦，把外套扔到沙发，坐到沙发上。“你不能嫁给他！”半响，他这么告诉冯友丽。

冯友丽也骄傲，最不喜欢别人用这种命令的语气。

她冷眼看着朱向东，没有说话。气氛僵住。

这时秘书敲门，端咖啡进来。

朱向东喝了一口，笑说，“你看，你仍跟我一样，喜欢奶茶的咖啡。”

冯友丽说，“这是我的品味，跟别人无关。”把他跟她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朱向东耸耸肩，神态愉悦地说，“别再假装，你就是喜欢我。”笑着斜眸觑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带着俏皮望着心仪之人，拆穿她的小把戏。

“你的心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又喝了口咖啡，他问她。

她搁下咖啡，淡淡答，“是的。”

他笑，皱皱鼻子，摇头。“胡说，”他说，“你还记得我喜欢喝奶茶的咖啡。”

被他专注凝视，冯友丽的脸渐渐灼烫。

她别转面孔。

朱向东好笑地望着她，她脸上的倔眸，一如从前仍能揪住他的目光。他说，“你去告诉罗新韵，要跟他解除婚约。”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听到朱向东这可笑话语，冯友丽不让自己走神，二话不说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内线秘书电话。“替我送朱先生出去。”

“友丽！”

秘书进来，“朱先生，请！”

他不动。

冯友丽走过去，用力打开办公室的门，“朱先生，我还有别的事，”她说，“下次请懂得事先预约，我不喜欢别人胡乱闯进来打搅！”一语双关。

朱向东气得脸颊抽搐，但他不屑低姿态恳求冯友丽，他抬起肩膀，冷傲地转过身离开。

他刚一走出去，冯友丽就砰地关上门，颓然地倚着房门。

不可否认，朱向东仍然能动摇她。虽然朱向东那让人咬牙切齿的骄傲，居高临下渺视她人的神情让人厌憎。

心乱如麻，她让自己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