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两个保安在议论李唐明。

老保安问，“你怎么认识李唐明？”

年轻人对老保扬了扬手机，“她现在可出名了，跟朱向东有了孩子。”

老保安吃了一惊，他见李唐明文静，怎么会跟男人厮混。

老保安朝楼上张望，过了一会，他问，“要不要到上面看看，要是打起来。”

年轻人呶呶嘴。年轻的世界，老一些的人不懂。

现在还有人和平分手？

没有，不撕破脸都不算爱过一场。

生活浮躁，让人心也跟浮躁，用暴力解决感情。

老保安叹气一声。

李唐明走进电梯，朱向东不放心，跟过来。

她脸上的冷霜，逼得朱向东噤声。

电梯要关上，朱向东一个向前，用手推开门，走进去，李唐明视他透明，不存在，木然盯着电梯数字屏。

数字不停跳动，从十五到三。

一点也不紧张，也不想逃，李唐明十分镇定，等着电梯到楼下。

她的嘴唇紧闭着，看他的目光跟以前不同了。

永远也不会再有一个温顺，如被驯服的小兽般柔软的目光。

这个怀恨在心的女人，让朱向东对她侧目。

她也不是镇定，而是心被掏空，没有任何感觉了。

电梯就要到大厅，朱向东闭了闭眼晴，忍不住，低吼李唐明，“我让荷莹受伤，为什么受伤的是你！”低哑着嗓音，性感魅惑，痛楚音质久久拂不去。

李唐明像被吼醒，抬起头，空茫眼晴渐渐亮起一道光，这道光亮直直逼向朱向东。“请你记住，以后我不会再对你退步！”面无表情警告他。

低沉语气辟向朱向东，朱向东的神情一黯，眼晴闪过激动。“你要对付我？”戏谑问她，掩不住吃惊与不置信。

朱向东深深看着她，“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东西，你要对付我？”

“不值得？”李唐明冷淡一笑，“我的工作，我的前途，我的母亲，我的朋友，他们对于你来说，是零，是没有价值？”

“他们比我重要？”扬起眉毛。

可笑，问出这样幼稚的问题，李唐明话也不想再说。

李唐明走出电梯，朱向东仍不相信，在李唐明背后低咒一声。“如果我碰到他们，你怎么做？”

李唐明低着眼晴，走出几步，见朱向东目光凝在她的身上，她忽地转过头，平静看着他，“你试试看，我在朱氏集团这么多年，掌握了你多少商业机密。”

“你敢出卖我？”朱向东脸上变色。

李唐明微微一笑。“什么最狠，变心的女人。”语气很轻，但听进朱向东耳里，却比李唐明吼他骂他，更让他心惊。

保安见李唐明走出来，吁了一口气。

朱向东跟在后面，车子开出停车场，经过李唐明，像箭一样飞过去，就要撞到李唐明李唐明眼也不抬，招手叫计程车。

赶回家，陈芸在劝慰母亲。

她喉咙酸涩，走上去，想伏在母亲膝盖上，陈芸看了看李唐明，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

张玉华不等李唐明开口，抬手就给李唐明一记耳光。

李唐明的脸偏到一边，耳朵嗡嗡响。

“阿姨……”陈芸见到，急忙劝阻。

李唐明冷然抬起头，叫陈芸走开，“是我的错……”

话音刚下，张玉华抬手又给李唐明一巴掌。

她的嘴角被打破，陈芸尖叫，一边阻止张玉华，“阿姨，你想把李唐明怎么样，欠只得一个女儿！”

这话一说，更激到张玉华，扬手，又是一记耳光。

李唐明服服贴贴站在面前，没有出声，任母亲处置。

“我以为你长大了，懂事，明理，知道跟朱向东不合适！”张玉华看着女儿，“暗恋是一回事，跟他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我没有让你解决暗恋，是不想勉强你，让你自己结束跟他的感情，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站街女都比你有自尊，不是有钱就可以上她！你却主动缠着朱向东，还有了孩子……”

“阿姨……”愤怒与吃惊，让张玉华的话越说越难堪，陈芸听不去，阻止张玉华，“怎么能只怪李唐明，朱向东他……”

“不要帮她，让她说！”

李唐明低着头，声音细若游丝，“我错了。”

“错？你知道错？”张玉华痛心，她以为懂得女儿，两个人没有藏着心事，却连李唐明怀孕都不知道。“你私下打掉孩子，这种事情你有询问过我吗，有当我是你的母亲吗！”

“我错了。”不辩解，还是那句话。

千言万语，对朱向东觉醒太迟，以致让她众叛亲离。

如果要有人承担责任，是她的错。不是朱向东。

做人做事，即使错，也要承担起代价。她不怪朱向东，要怪，是她自己太蠢，是她不够了解朱向东，以为放开他，他就会对她放手，却想不到现在这个局面，怎么收拾，一发不可收拾。

张玉华赶她出去，陈芸哀漠望着她，动了动嘴唇，却不说话，伤心走开。

李唐明不想对陈芸解释，也不想解释。

还是那句话，为了朱向东，她得罪全世界。

她对陈芸不够坦诚，要让好友看新闻，才知道她跟朱向东的纠葛。

她没资格请求老妈跟好朋友的原谅，总编也不放过她。

“这期的新闻，让商都周刊卖到断货，电子杂志浏览量过亿！”瞪着李唐明，“你是新闻当事人，却把新闻让给对手，你说怎么解决？”

李唐明动也不动，无限凄酸望着总编。

“这个新闻成为全国热门话题，商都周刊的门户网站一度因为太多人登陆，服务器瘫痪。”陈丽宁说，“商都周刊打败南方，是你给商都周刊成名的机会！”

一家小小的周刊，因为这个白热化的新闻，让这家杂志出名，也把李唐明跟朱向东推向风口浪尖。

“你要挽回这个局势！”社长把陈丽宁叫去训斥，陈丽宁把怒火泼向李唐明，“你是当事人，只有你才有资格带动杂志销售！”

对于上司的怒骂，李唐明已经感觉不到气愤。

她看着总编，过一会她问，“这样的绯闻八卦，过几天大家都会忘记不是？”

陈丽宁凝视李唐明，嘴角讽笑，“这次不同，朱向东这个身份不是男明星，只会玩乐的富二代少爷。”她说，“朱氏正在选总经理，他现在又出手阻击罗新韵的H贸易集团，本身又是商界人才，阴狠果断，这样的身份本身就是一个话题，一个吸引销售的人物，商都周刊现在还想挖掘你跟朱向东更多的私人事情，为什么你要把这个机会给别人？”

“这就是传媒的道德？”李唐明心灰地问。

陈丽宁却笑，笑得诡谲，让人心里一寒。“某个程度，为了利益，传媒没有道德，也没有人文情怀。”

所以，职场上，人人成了利益的棋子。

李唐明心里万念俱灰，她笑笑说，“你大概也想说，同是搜索引擎，谷歌跟百度是一个模样，一个嘴脸？”她看着总编，“谷哥市值比苹果手机公司还高，许多项目充满人文情怀，你想说百度也是一样吗？”

陈丽宁没有被李唐明呛到，冷笑反问，“谷歌有的项目投资失败，烧钱烧掉几十亿美元，登月计划巨亏40亿美元，仍然没有停止这个项目继续前进，你是想说你爱朱向东也是这样，疯了一样不懂得停止，不懂得从朱向东身上，反过来为自己所用？”虽是讽刺，却是不着痕迹从另一个方面劝服李唐明，为了杂志，贩卖她跟朱向东独有的两个人回忆。

价格也不得谈，也不用通过投标竞拍，价高者所得，而是贱卖。

不得商量，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对朱向东二十年的情谊，在现实利益中，只值一期杂志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