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一度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大概是因为紧张，手心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感到自己的胸腔有些发闷，想要烧起来似的。
再回过神的时候，激烈的争吵已经化为了冷漠，程野川的语气冰冷凛冽：“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要跟我说，我建议你现在就滚出RBK的基地。”
程父气急败坏，情绪一激动，呼吸的时候引起了咳嗽。那动静，听得贺知都为他感到着急。
“你竟然敢对你老子这么讲话？我看你这是越长大越没家教，小时候教你的都被狗给吃了！这个什么破RBK，你还把这地方当个宝贝了？多久没回家了你心里没数吗？”
程野川似乎是在推搡他向外。站在贺知这里，细小一点的动静听不清楚。这时能感受到那动静离自己越来越近，贺知拐了个弯，站到了鞋柜后面的台柱后。
动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止。
程野川缓声：“我把哪个地方当做宝贝，当做家是我自己的事情。如果你今天来基地闹这一出打扰我的比赛，就是想跟我说这些，那我也劝你省省。”
他的声音坚定和坦然，哪怕是在一片黑暗中，哪怕连他的身影都看不到，贺知还是感受到了这话的分量。
程野川远比她想象中的强大，无论是从实力上，还是从信念上。
在台柱后站了半天，贺知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没必要躲躲藏藏。于是她又从台柱后走了出来，拎着包从前门绕到大厅。
就在要进入大厅的时候，一个疾速向外的中年男人冲了过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蓬勃的怒气。贺知赶紧闪开身去躲避，这才堪堪与他擦肩而过。
即使是这样，中年男人的速度也丝毫不减，看上去真是被程野川气到了极致。
基地大厅的门被推开，很快自动合上。它发出“砰”的巨响，砸碎身后大厅的安静。
只是打了一个照面，贺知没有完全看轻中年男人的面部长相。
几分钟之后再回想起来，只依稀记得那是一张非常普通的脸，放在中年男人的人群当中可能完全分辨不出谁是谁。
奇了怪了，程野川那么好看，难道是基因突变？
程野川悠哉悠哉的在沙发上坐下，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他脸上的笑意看上去似乎和往常没两样，带着些戏谑，仿佛能穿人的心理。
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分闲散和懒洋洋里，多少掺杂了些心不在焉。
看到贺知，他喝了口茶：“你应该在那边站了一会儿吧。”
没想到他会问。贺知叹了口气，说：“我觉得你要是知道有可能会讨厌我。不过我确实不太想骗你，我站在那儿起码有十分钟。”
程野川挑眉，看上去丝毫没有被刚刚的闹剧所影响。
他说：“很诚实。不过既然你在的话，我认为我刚刚没发挥得太好。在老婆面前展示口才的机会不多，我每次都很珍惜的。”
贺知真心实意的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恳切：“其实，你每次和我说话，我都觉得你在展示自己的口才。”
程野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