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而模糊的意识当中,男人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昏暗不见的隧道里。

他没有多余的思考或者清醒的认知,只感觉自己拖着沉重的躯体向前。前方仍然是无尽的黑暗,在这个阴森诡异而恐怖的地方,一丝光亮都不能找到。

躯体的生理性疼痛仿佛已经被屏蔽,只是心理上困顿而疲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模糊当中似乎周围有人在说话,带着他熟悉的声音和语调,可是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是谁。明明伤的是大腿,可程野川把自己禁锢在了一隅天地里,长久的不愿意醒来。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浅淡,安静而诡秘的沉默里面,只有输液的**一点一点的向下滴着。

常换的白色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而男人沉默地躺在上面,极度煎熬而痛苦的心理状态导致眉毛拧起,一看就知道正处于梦魇当中。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放下听诊器,关上病房的门走了出来。RBK不急着比赛或者已经处于待定状态的人都赶过来了,全在病房外面等候着结果。

“腿上没有大碍,病人最后应该是出于惯性保护了自己,措施做得很到位。后遗症尚不清楚,但目前至少要静养两周。”

贺知冷静地坐在椅背上。那一股又一股焦虑的浪潮终于停止了波涌,可她的神经还处在一种极端的紧绷当中,仿佛心里都已经不正常了。

唐易第1天发挥失常,现在已经处于待定状态。出事的时候他怕极了,因为并不能完全排除需要截肢的极端情况。如果真是不能在赛车,那对rbk或者贺知的影响且不提,对程野川就是一个无法接受的打击。

现在的结果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除了祈祷不要有后遗症以外,他们别无他法。

csbk,程野川是不能比完全程了。

唐易一拳打在了医院的瓷砖墙壁上,语调激昂而愤怒:“到底是谁换了赛车?赛车管理为什么不好好检查赛车性能?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想要破坏比赛,他简直是想要程野川的命!”

贺知这才感觉自己心里涌起了极大的铮鸣声,仿佛巨大的鼓槌击打了一面生锈的鼓,灵魂深处都在颤抖。

她声线有些抖:“为什么要欺负他。”

程野川昨天还在一脸骄傲的告诉她,自己拿了单项银牌,要贺知给他夸奖。今天就已经躺在病**,那些美好的关于荣誉的梦,一并粉碎为了粉尘。

唐易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主治医师已经走出去很久,才有个小护士小跑着过来,告诉他们现在允许每天一人探视陪床。如果住院期间需要更换陪护人, 则需要重新填写陪护清单。

唐易正准备安排人,却听贺知说:“我陪床吧。接下来战队的事情还有很多,热度刚起,不能懈怠。赛道管理的事情不复杂,只是有些琐碎,期间可以让陈欣代理一部分。”

唐易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那扇门。

理智告诉他,现在的程野川比RBK远需要贺知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