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已经很多年没有玩过仙女棒,买这个时候她还有一些担心,因为记忆力最后一次放仙女棒的时候,在火舌燃烧到软芯的一刹那,仙女棒喷出来的火花擦伤了拇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那以后很多年她都没有再燃放过仙女棒。再后来主城禁燃之后,贺知还是会和朋友们一起在外面玩,外面的小摊小贩还是会卖“嘘嘘花”,算是缩小版的仙女棒,贺知还是一次都没放过。

像是一种莫名的坚持。

她觉得自己哪怕是再来一次,哪怕是做了完全的准备,还是会被烫伤的。

RBK开过来的六辆车在荒野停下。一行人浩浩****地向几百米外的江岸出发,橘色的路灯笼罩在柳枝下,柔软而静谧。柳林风声穿堂过,无边的夜色和烟花在这里蔓延展开,就像神话故事里永远的背景板。

贺知读过“我为你洒下月光”,简媜把那种橘黄色的灯光描述为井下作业矿工安全帽上的探照灯,像一个微薄的希望。

所有人都觉得浪漫的夜晚里,她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气,绝望的感觉流过四肢五骸的血液,

他们在路上唱歌,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唱周杰伦的《告白气球》,两三年前这首歌很火,不知不觉他们还在听。

贺知盯着这滩乌黑的江水,偶尔的光亮闪过,却分不清楚是波光还是借了月亮的光,心情仿佛在这样的时间里面一点一点凝固。

“要放仙女棒吗?”程野川抱着两捆仙女棒站在她面前微笑,一捆十几支。

贺知鼻子被冻得有些红,像一颗樱桃,鼻息轻微:“不了,我看你们放烟花就好了。”

她转过头,这才意识到身边就程野川一个人,周围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都四散开去布置大礼花了,大概是想四五箱同时放上天空感受那种震撼的美感。

程野川抽出一只仙女棒,在口袋里摸了半天都没摸到打火机 ,这才想起来自己戒烟已经很久。于是他笑着骂了一声,跑去找唐易借了个火。

他把点燃的仙女棒放到了贺知手里。

手里的仙女棒还在燃烧,甚至还带着一点程野川手心的温度。贺知呆了两秒,抬起头来看程野川:“你把这个给我干什么?我不是说我不想放吗。”

程野川挑眉:“给你就给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这些烟花绽放,都是向你借的光,我希望你攥在手里。”

“那你呢?”

程野川对着平静的河水吹了个口哨,笑道:“你不觉得我天生就是为你打火的料吗?你不会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吧?”

握着仙女棒的手逐渐缩紧。

不管程野川知不知道她被烫伤过。

至少在这一刻,她觉得很感动,非常感动。

“我发现你最近真的很客气啊,以前还喜欢吩咐我做这做那的,怎么现在这么不好意思了?别客气,你把我当你儿子使都成。”程野川打趣。

贺知没忍住笑出来了。

然而笑出来之后,她突然意识到最近自己确实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变得有些不像她。没有以前的果决和开朗,反而有点宋星窗那样的小女生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