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川和贺知出门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半。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算是滨州市比较繁华的地段，位置并不偏远。然而这样的商圈一般傍晚和晚上人比较多，现在走在路上遇到的人还比较少。
今天天气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不再生程野川的气，即使已经知道程野川肯定没什么大事，贺知也好脾气地跟在程野川身边。
时值4月，滨江路一代河堤上的杨柳长势正好，柳絮纷飞的样子像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大概是刚从燥热的环境脱身，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春风也吹来，好像心情渐渐被熨平。
“你是不是要毕业了？”程野川看着贺知，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了这个问题。
的确，现在已经是4月，还有两个月现在的大四学生就将毕业。贺知建筑系的同学不是已经找好了地方实习，就是已经保研。
当初程野川认识后置的时候，贺知是在赛道管理处兼职。一个建筑系的学生，毕业之后或许会找别的工作吧？毕竟RBK的薪资待遇虽然不低，但大概没人喜欢辱没了自己的一身才华。
贺知没有看出程野川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淡淡的扯了扯唇角道：“是啊。这段时间大家基本上都已经找到了工作，我算是我们之间最快的吧。”
于是程野川不再问。
两个互相欣赏的人一旦在一个交点相交，就会害怕失去，无论是怎样的关系。就好像两条直线一样，有的永远平行，有的相交后就渐行渐远。
是那种藏在潜意识里蛰伏着的害怕。
害怕什么都还没有拥有，就突然失去所有。
程野川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一地柳絮，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贺知再发微信。他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然而在这瞬间他突然只是想问问：“在跟谁发微信啊？怎么走在我身边还三心二意的。”
贺知好像还沉浸在对话里面，听到这话愣怔了片刻才抬起头，有些好笑：“叔叔，你说话是不是有点油腻了？我们女大学生都只喜欢年轻点儿的弟弟，对你这种中年男人都不感冒的。”
还特地咬重了“中年”两个字，像是生怕程野川听了这话不生气似的。
程野川：“……”
油，腻，吗？
看到程野川突然沉默下去，贺知还以为自己说话太重伤到中年男人的心了。于是她又补了一句：“也不是特别油腻吧，还是能骗到一些小姑娘的，幸运的话。”
程野川怎么感觉自己更生气了。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贺知举起手机晃了晃，问程野川到：“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出出主意呗。”
“嗯。”
“沈苒知道吧？小姑娘最近挺纠结的，她家庭情况有点复杂。大概就是父亲是个人渣，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撇下她跑了。最近她母亲回去找她求原谅去了，这些年她过得挺艰难的，开始拒绝了，现在她母亲越来越诚恳了，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贺知在讲述故事的时候很认真，嫣红的唇妖而不艳，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然而程野川听了却沉默了半晌，最后释然的笑道：“这个问题你其实不该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