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后排的座位上低头擦着眼泪,不停的擤鼻涕,钟毓坐了上去,只见她急忙往自己的怀中扑过来,紧紧抱着他的腰。
“钟毓……钟毓,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拜托你了!”
一句哽咽着急祈求的话,让他忍了好半天的泪水,有了掉落的冲动。
轻轻拍着她的背,忍下所有难受。
“傻子,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一直都在这呢,不会离开。”
怀中的姑娘哭的更厉害了,她刚才才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生命的脆弱,现在最怕的便是这种。
她知道他的情况,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要不见了,她好害怕,他会像他一样,明明上一秒才看过,下一秒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永远的消失。
再也见不到他,再也看不到他的笑,再也感受不了他的温暖,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温柔安慰她。
“不哭了,再哭眼睛就肿了,明天还要上课呢不是吗,哭肿了可就不好看了,听话。”
他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像溺爱的水快要沉在里面。
她抬起头来,红肿的眼睛中倒影的都是他的脸。
瞧见快落下来的鼻涕,去给她擦着。
“傻姑娘,放心好了,我不会离开你的,不要担心这个,乖乖地不哭了,不是还要带我去环游世界吗?”
她扁着嘴,不争气的泪水往下窜动,“你,你一定要到那个时候,知道吗?你一定要陪我去实现梦想,你说过的!”
他笑了笑,唇边微微勾起的弧度,引得她内心恍惚,好怕就看不到这样的笑容了。
“生命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只要我好好维持我的身体,我就不会有事,懂吗?”
她点头,“那你一定要好好维持,你不可以不吃药,不可以不锻炼,不可以不爱我。”
她是多怕他离开她,自己没觉得虚荣心过,可此刻,他感觉有了这姑娘,是他最大的虚荣心了。
葬礼持续了一天一夜,钟毓带着她前去磕了头,便离开了。
他不能再让这姑娘陷入担心,也不能在她的面前掉泪。
回到了家,让她去洗了把脸,便拿着冰块包裹在冰袋中,让她躺到了自己的腿上,给她敷着冰块。
巨大的落地窗外再次布满了夕阳,沉沉的落日正在往下降临着。
睁开一只眼睛,瞧见他盯着自己在看,眼神中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思绪。
她忽然想到陈叔叔给她说过的话,对他说道,“陈叔叔的妻子好像很早以前就不在了。”
他点头,“已经去世了七八年了,在我还上大学的那段时间,听到过这个消息。”
她咬了咬下唇,想到,“你觉得人死后会去哪里呢?他们会不会在天堂相遇啊,如果能相遇的话,是不是就会在一起了。”
小姑娘的想法很多,他配合着点头。
“会的,会在一起。”
她拉住了他的手,“那我们也要在一起,我们约定个好不好,如果谁先走了无论是在天堂还是地狱等着,绝对不要先走,我说真的,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怕他笑话自己,还特意强调一遍。
他用力的点头,“好。”
很认真的在回应着她的话,无论他相不相信,林星燃都很开心。
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眼睛上冰凉的温度,和从他手心中传来的温暖,舍不得现在这种气氛。
很久,姑娘睡着了。
他靠在了身后沙发背上,转头看着夕阳最后一丝光落了下去,迎来的黑夜开始在空中蔓延,城市里的灯光接连点亮,渲染起这个城市的色彩。
“人这一生啊,就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可千万别被冲昏头脑了,所有的利与名,他都能让你享受很多,也都让你承受了很多,我的妻子,是被我的忽略去世的,我一直都没发现她有脑瘤。”
他坐在操场上空**的观众席上,转头轻拍他的肩膀,“你爸妈的病我知道,别太难过了,好好陪陪他们,别再等来不及了再去后悔。”
头顶的太阳渐渐往西落下,洒下来的光照进他和蔼可亲的笑,眼角的鱼尾纹耸动着。
那束光越来越强烈,直至将他的身体变成一点一点的萤火虫光,从下到上的渐渐消失了。
……
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将自己的胳膊从脸上拿开,湿润的**遍布脸颊,外面已经彻底的黑暗了,客厅的暖色灯光打在怀中姑娘的脸上。
冰袋已经被她推开了,在沙发上化成了一滩水,抽了些纸巾往自己的脸上摸了一通,将她抱起往卧室中走去。
看了看时间,等下把她叫醒的好,还没有吃药呢。
他抬脚往外走去,收拾着沙发上的东西,走去了厨房,踏出一步,心脏咯噔一声,让他的心情瞬间揪了起来,急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面目瞪大。
很久,他一步都不敢移动,抓紧了胸前的衣服,手背上的青筋跳动着,表情惊恐的毫无焦距的视线凝望着面前的东西。
没事了……应该是没事了。
疼痛的一瞬间,他的大脑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思考力一样。
等他站直了身体,颤抖的深吸一口气,轻揉着心脏的位置,刚才的抽搐来源应该不是心脏,而是胸腔偏左侧,血液供应不足等很多的原因,不会有事。
他将刘海,撩起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一瞬间里冷汗全出。
林星燃迷迷糊糊的被叫醒,见他俯下身来,“该吃饭了,先起床。”
搂住她的脖子,让她坐了起来。
她睡的还有些迷糊,沙哑着问道他,“几点了。”
“九点,再睡下去晚上可要睡不着了。”
看着他柔情的神色,嘴角边还着笑意,环抱住了他的脖子,“那你抱我出去。”
他的手指颤动,轻轻笑了笑,“好。”
来到餐厅,看到了他做好的鸡蛋面,香喷喷的令人垂涎三尺 ;。
坐到了位置上,看见他也在自己的面前坐下来,拿起筷子夹起,细长的面条在筷子间滑动着。
他放的调料很少,却也还是这么香,一些香葱点缀着,她竖了个大拇指。
“手艺真巧,你是怎么学会做饭的啊。”
钟毓告诉她,“我爸教我做的,很小的时候便会做了。”
她嘻嘻道,“那叔叔手艺一定比你好啦。”
他含笑点头,跟她说道自己的趣事,“不过我从小认为我的厨艺比他好,因为我妈只吃我做的。”
“现在想想看,当时可能只是怕打击到我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