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的这次下村招工进行的很顺利,很轻松的就带走了接近一半的壮劳力。
剩下的一部分壮劳力处于观望状态。
不过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三个月的时间。
这两个月,不但每个月按时拿到了钱,外出的人几乎每天都会跟家里人联系。
外出的男儿会将自己的见闻告诉家中的妻子老小,工作也只是一些简单的体力劳动,他们都表示这比在家里种地要好的多了。
留在家里里的青壮年待不住了,眼看这别人一个月就能挣自己一年的钱,生活水平也直线上升,他们也终于决定外出给赵德打工,让自己家里人的日子好起来。
最后一批壮劳力走了之后,村子里一下就冷清了下来。
看着冷清的村子少了往日的喧嚣,村长心里有些空****的。但一想到,大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村长还是打心底里感到高兴。
为此,他还特意带着家里腌制的过年才舍得吃的腊肉到镇子上拜访赵德一家。
这种美好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年底。
即将过年了,自己家的男人就要回来了,村子里留守的老少妇孺高兴的不得了。
每天出门都是哼着小曲,兴高采烈的模样。
也就是这个节骨眼上,一些东西在悄无声息的变化着。
比如每天都会打电话回来的男人突然没了电话,比如应该按时汇到户头的钱也没有了消息。
一天如此,三天如此,一周如此,转眼就到了年三十。
这天,村中的妇孺们纷纷聚集到了村长家。
“村长,这不正常啊,这电话没有,钱也没有了。”
“村长,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我们家就指望着他爸呢,可别是出意外了。”
面对一屋子的妇孺,村长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自己也担心的不得了,因为他唯一的儿子,施浩也跟着赵德走了。
虽然平时电话打的少,但却没有出现过,一个村子里的人,一个月都没有人来电给家里人的情况。
特别是这几天,他总是做一些让他汗毛耸立的梦。
在梦里,施浩总是远远的望着他,表情诡异,嘴巴蠕动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每次他想靠近,就惊醒了。
他以为是因为太久没见到儿子,太想念儿子导致的,也并没有特别在意。
眼下结合他自身的梦境,不禁细思极恐。
此时外面大雪纷飞,村长顾不得其他,打起伞就往镇上赶去。
他要去赵德家里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直到天黑,施梦才来到镇子上。
此时漫天飞雪,家家户户几乎都闭着门窗,烛光仍然,家庭团圆,大年三十的晚上,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昏暗冰冷的街道上。
好不容易来到赵德家,施梦在铁门外敲了好久,门内的别墅灯火明亮,却没有一个人来给他开门。
当时的天,冷极了。
鹅毛的飞雪一片一片落在施梦街头,很快他就成了一个雪人,冻在铁门外。
最后施梦被路人救了回去,第二天,施梦再去赵德家中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那是榆下村最悲伤的一个春节,全村上下沉浸在忧愁和忐忑之中。
施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榆下村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周围空无一人。
后来村民告诉他,是在距离村子两百米的田坝上发现了昏迷的他,把他给抬了回来。
当天晚上,施梦又梦到了自己的儿子,还是一样的梦境,这次虽然没有听见儿子说的话,但是他非常仔细的看了施浩说话时的蠕动的嘴巴。
那分明是在说着两个字:“救我。”
施梦再次惊醒,脸上一片冰凉,用手一抹,全是眼泪。
第二天,施梦报警了。
村子里三十几个状劳力失踪,怎么看都是一起重大案件,但当时的警官竟然以都是成年人且不在本地为由,没有立案。
只是让村民各自回家多联系几次。
施梦跑了很多地方,都无功而返。尽管如此,施梦依然坚持。
后来,有媒体报告了这件事情,那段时间,失踪的榆下村村民们得到了一定的重视。
但随着时光流逝,大家的注意力很快被其他的事情所吸引,这些失踪的村民很快又被大家忘在了脑后。
那天,施梦照常去派出所询问事情的进展。
在前厅等候的他突然尿急,于是去了趟厕所。
没想到,却在厕所遇到了他做梦都想掐死的人,赵德。
当时听到赵德的声音,施梦提上裤子就要冲出来嘎了他。
可是这时候,却听到了另外一个人跟赵德的对话:
“他们还没放弃呢?”
“没呢,时不时就要来一趟,现在还在外面等着。管他呢,就踢皮球呗。”
“哈哈,那辛苦张所长了。这群傻帽,不过是一些贱命而已,能为神明献身是他们的荣誉。”
“话说,你也该注意一点,同一个地方就搞走三十多个人,很难摆平啊。”
“哎,没事,给他们寄回去的钱都有大几千,够买这些贱命的了。”
赵德和所长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施梦的耳朵里。
听的他气血翻涌,死死掐住自己的手掌,将手掌掐出出道道血痕才止住他要冲出去与这些人拼命的冲动。
施梦知道,单凭自己一个人,或是现在留守在村子里的老弱妇孺,是斗不过这些人的。
此时的他才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寻找,寄希望与警察,寄希望于官家,是多么的可笑。
都靠不住,就只能靠自己了。
那天之后,施梦再也没有去过派出所。
他去了一趟苗川。
苗川是有名的巫蛊之乡,同时也是施浩的母亲,施梦发妻的故乡。
他找到了自己的老丈人,已经八十高龄的苗川一族的族长。
老族长听到自己的外孙被奸人所害,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昏死过去。
虽然老族长十分不待见自己的这位女婿,但对于自己外孙被害一事还是非常在意。
于是,老族长给了施梦两个法宝,一个就是一块无字碑,另一个就是一块木刻的雕像。
“将这块碑安放在眼界开阔之处,能看到你们整个村子的地方,能保整个村子太平。找到仇人,带到村子里,它也会为你们报仇。”
“另外这个雕像,每月月中以血肉供奉,百人血肉可成神灵,如果以你们自己的力量没办法找到仇人,那就奉它为神,会帮你找到仇人。除此外,还会让供奉之人,身体机能逆生长,且异于常人。”
拿到两个法宝的施梦回到榆下村后就开始了计划。
一开始,他们没打算以血肉供养邪神,只想找到仇人,找到众村民失踪的真相。
奈何十年过去,他们势单力薄,没有任何线索。
于是,村长和村里的妇孺们才决定供奉邪神,以找到他们的仇人,完成他们的复仇。
第一次杀人,他们杀的是自己人。
村里的村民甘愿献身。
村长看着村里人数越来越少,也不忍心,于是就传出了闹鬼传言。
反正他们后山山上,确实是有一只鬼怪,后期出了什么事,把那只鬼物推出去顶罪就好。
闹鬼传闻传出去后,村长开始找道士来驱鬼。
来此驱鬼的道士,见到一群老弱妇孺,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被他们药倒了。
成了供奉邪神的祭品。
长此以往,来榆下村探险的人反而多了起来。
但村长也非常小心,只在月中的时候,才会动手取人性命,其他时间,就装作一切如常的样子。
有来抓鬼的道士,他们都会往后山引。
至于能不能遇到带回来的那只鬼物,能逃脱或者收服,就人各有命了。
“所以,你就是村长带回来的那只鬼?”听完苏常叙述的殷梦涵恍然大悟。
苏常点头:“是的,因为那老族长有恩于我,我欠他一份情,所以答应帮他护佑这村的村民。”
“哈哈哈,就你。”殷梦涵嘲笑的声音有点大,苏常这只百年来都作威作福的鬼物哪里容的下她。
当时就起了杀心。
可他忘记了一直呆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洛一,刚要动手便被洛一一巴掌拍在墙上。
“虽然这只摄青鬼没有脑子,但确实实打实的护佑了榆下村二十年。”
被拍在墙上的苏常听到洛一这话,才心甘情愿的掉了下来。
“那可不,中间好几回,有赵德派过来找茬的人都被我解决了。不然就凭施梦那张嘴皮子,这闹鬼的传闻能传的那么远,那么响吗?”
在洛一身边,殷梦涵啥也不怕。
缓步走到刚刚想要嘎了她的苏常身边,贱兮兮的说道:“啧啧啧,那是不是还得表扬你啊。”
“洛一,这摄青鬼百年来,害的人可不少,我觉得你可以将它炼了。”
要不怎么说,最毒妇人心。这妮子功夫不咋地,吹耳边风的功夫可真是强。
苏常眼珠子直转,就在洛一决心将它炼化的那一瞬间。
苏常飞扑过来,两手紧紧的抱住洛一的大腿:
“姐姐不要啊,留着我,我有大用。”
洛一挑眉:“你有什么大用?我怎么不知道?”
苏常瞬间像是找到救命稻草般的无缝接话道:“我知道寒灵果在哪,我带你去找。”
闻言,洛一眯起了眼睛。
印象中,她并没有跟苏常说过寒灵果的事情。
像是洞悉洛一想法一般,苏常立即补充道:“是收魂瓶里的胡柯告诉我的。”
洛一这才想起来,当时经不住胡柯的哀求,她将胡柯一起带了过来。
而白泽桑梓则留给周尚了。
洛一用收魂瓶把苏常收进去的时候,还一直以为那是只空的收魂瓶呢。
不过这胡柯,话是真的太多了,得好好敲打一下才行,不然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此时收魂瓶里的胡柯打了个喷嚏:“谁,谁在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