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
宋之涵打了个秀气的喷嚏,坐在对面吃饭的宋则渊面不改色,夹了一口米饭:“生病了就离我远点,别和我一起吃饭。”
宋之涵:“……”
宋则渊又问:“颐养健康的事,后续有什么新的进展?”
宋之涵回答:“我生病了别和我说话,离我远点。”
宋则渊:“……”
一旁给两个人送汤的服务生刚进门就听到这种对话,忍不住捂嘴偷笑,宋则渊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吓的服务生赶紧保持严肃,一本正经地给两人上汤。
今天厨房做的汤是西湖莼菜汤,浙江菜经典菜系,和宋家人的口味很合。服务生把两个汤碗摆到宋则渊和宋之涵面前,礼貌欠身后就急忙遁了。
宋则渊尝了一口菜汤,慢悠悠地说道:“之前封骋说杨崇明有问题,后来你有留心过么?”
“留心了,但是没发现什么,”宋之涵道,“杨崇明在宋家的时候我还很小,对他印象不深,至于有问题,我也有种直觉,他神态举止都仿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只是觉得很奇怪。”
“如果没发现什么,就继续观察吧,反正投他的又不是我们,是千帆,即便出了事,也是他封骋顶着。”
“……”
封骋到底还是宋则渊的对手,宋则渊看他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完全没必要掩藏,他用纸巾擦擦嘴,又问道:“智心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宋之涵转了转汤匙,喝了口汤:“你什么时候管这么宽了。”
“因为不想再让你丢我的人。防范于未然总好过你都快死在家里了我才知道。”宋则渊把纸巾放到一边,“现在国内专利保护的法制环境太弱了,像韧心科技告智心科技侵权这种案子,其内核根本不是维权,就是奔着恶心人去的。如果你还是以前那副任人宰割的废物模样,只会被李越鑫欺负的更惨。”
宋则渊冷嗤了声:“你以为你去哈尔滨被他逼的生病的事我不知道?”
宋之涵顿了顿,停下搅动汤匙的手,宋则渊继续说:“如果我是封骋,绝对咽不下这口恶气,大概率会反诉韧心,杀一个回马枪。”
宋则渊说完,看向宋之涵,宋之涵竟没什么意外,仿佛已经早就料到了这个假设,或者她根本不在意,她只是继续低头一口一口喝汤,品尝着佳肴。
宋则渊奇了:“怎么,看样子你有应对方案了?还是你对封骋太有信心,觉得他不会干这种事情?”
“如果是后一种,那我劝你趁早醒醒。”宋则渊分析,“封骋不是三岁两岁的孩子,有关专利的诉讼和反诉讼案例很多,他肯定会学习借鉴,更何况他那个脾气,本来就是为了你才和李越鑫友好谈判的,要是谈了几轮还没什么成效,他肯定要换策略快刀斩乱麻,绝对不会再绥靖。搞不好,一会儿你就能收到他的电话,告诉你他谈崩了。”
“是么。”
宋之涵不屑一顾,可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响了。
是黄齐齐的电话。
宋则渊微微挑了挑眉头,宋之涵已经面无表情地接了起来。
“喂?”
“老大,就像你说的那样,今天封总决定让智心反诉韧心了。刚刚在韧心的会议室,他和李越鑫差点打起来,”黄齐齐语气有点忐忑,“感觉现在局势向不好控制的方向发展了,两方都闹得很僵,后面的事情估计要很棘手。”
“没事,我会处理的。”
宋之涵挂点了黄齐齐的电话。刚要和宋则渊说话,他先发制人:“我是不会准你假的,没门。”
“七天,我要去趟香港,”宋之涵不容拒绝,起身擦了擦嘴,把纸巾扔到桌子上,“记得替我把会开了,然后盯好宋立慕那边,别坏我好事。”她冷眼看向宋则渊,非常不走心的说:“谢谢哥哥。”
宋则渊:“………………”
——
香港的一月二月是最舒适的时候。
傍晚,写字楼里的俊男靓女工作了一天,都喜欢在街边买一碗牛杂,边走边吃。过了晚上十点,香港酒吧门口开始聚集起各种肤色的年轻人,大家拿着啤酒瓶,畅所欲言,聊的很嗨。
就在灯红酒绿的街道上,迎面走来一个身穿衬衫的女人,那女人身材很好,鸭蛋脸,唇瓣饱满小巧,引来好多路人瞩目,只见她面不改色地向一家酒吧走了过去,然后在看到那门口的一对男女时停住了脚步。
秦钦彼时刚换了一身超短流苏裙,搭着一个奶油英国小哥的肩膀,在热烈的讨论他们夏天环游世界的计划。宋之涵饶有兴致的听完,对这个计划表示了高度赞同。
“It sounds cool, and it’s my first time to know you have such a big plan.”
秦钦一听到这个声音,就马上变脸,惊讶地转身,只见宋之涵皮笑肉不笑道:“非常罗曼蒂克,但是他应该不知道你只是给他画饼吧?”
“???”
秦钦以头抢地,差点捂住宋之涵的嘴:“大哥,你怎么知道他听不听得懂中文?我刚到嘴边的鸭子好不好!”
宋之涵微笑,拨弄开她的手:“他肯定不懂中文,因为——”宋之涵用眼神示意秦钦去看他左臂上的纹身:“他那个地方纹了个‘傻逼’。”
秦钦顺着宋之涵的视线看去,两个繁体“傻逼”二字赫然出现在这个奶油小生的左臂。
秦钦:“…………………………”
——
秦钦用八通卡在便利店买了两瓶牛奶,和宋之涵找了个可以坐下吹晚风的地方,宋之涵看着她们附近广场上的五瓣紫荆花标志,突然感慨良多。
“自香港回归以后,国内经济也进入了快速腾飞阶段。港交所、创业板、科创版……有太多的企业在良好的政策下腾飞振兴,而我们好像在不经意间也参与了历史的书写。”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就像宋之涵上大一就知道,在市场上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它在维持着经济的稳定和平衡,而她们也是看不见的手的一部分,也在潜移默化中参与历史的书写。
秦钦把牛奶打开,也不禁道:“何止,我们还见证了历史,老涵你知道么,我舅跟我说,当年香港回归的那天晚上,他激动的一晚上睡不着觉,那个时候他还是壮年,豪言壮语意气风发,而现在,他已经是满头白发,儿子都创业成功了。”
秦钦轻叹:“所以说啊,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当年父辈的接力棒传到了我们手上,我们也在好好努力,发展产业,振兴民生。”她抬头看着星空不断畅想:“说不定等到哪一天,我也有小孩了,我肯定跟他炫耀,当年你妈我督导了好多企业上市,都是国内龙头,在整个产业内举足轻重,我们看似一颗一小颗星星,但汇成了一条银河,我们看似无足轻重,却见证了历史,铸就了历史,”秦钦转头冲宋之涵笑,“老涵,如果这样说的话,我们牛不牛?”
宋之涵弯起嘴角:“超级牛。”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就像是以前留学时的样子。
时间流逝,磨平了所有痕迹,沧海桑田,也容易物是人非。但人心不变,信念不变,薪火相传,生生不息,或许这才是她们摸爬滚打在这条泥泞道路里的理由,也是她们愿意为之付出的精神支撑。
而她们只是这许多年间很多有情怀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人的缩影,宋之涵和秦钦都知道,在国内,还有更多的人在默默地为产业付出,而她们,也是其中一员。
她们以此为荣,也以此为傲。
将来,她们身上背负的更多,责任也更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