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凌晨的时候,顾璇的父母来了监护室,让苏南他们回去休息,感谢他们辛苦了这一宿,苏南本想等顾璇醒来再走,可是一旁男人眼下的青黑之色,让她不忍,于是便跟周毅铖先走一步。
早茶店刚刚开门,苏南领着周毅铖简单地吃了一个早饭,相顾无言。
“你气色不太好,要注意休息。”
周毅铖送她回去的时候就说这么一句话,苏南有满腹地话想跟这个男人说,却还是堵在了喉咙中,目送他的车离开。
在工作群里发了一张调休假条,苏南在家补眠了几个小时,临近中午的时候,带着自己煲的汤去了医院。
顾璇已从监护室转回了自己的病房。
苏南进去,就看着顾璇悲痛欲绝地忧伤表情,心底很是同情。
“阿姨,我煲了汤。”
苏南把保护桶给了顾璇的母亲,两个老的点点头,出了门,苏南坐在了顾璇地床头,看着她,看着她无声地落泪。
隔了许久,苏南替她摸下了最后一滴泪,被她深邃无望地目光所惊住。
她消瘦地太快,她表情变化的太大,苏南已经很难把她和记忆中的顾璇联系到一块了。
“顾璇,值得吗?”
苏南心中怜悯,可是更有气愤,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她父母就她这么一个闺女,以后怎么办?
“顾璇,你还有父母,他们都这么老了,你这样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你失去了孩子,应该知道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更何况你父母把你养这么大,他们心里肯定比你更苦,你醒醒吧。”
苏南憋着气,尽量冷静些地说这些话,顾璇好一阵都没有反应,然后就看着她手指指着一旁的桌上。
苏南疑惑望去,看着顾璇的手机已经碎了屏地放在那,突然意识到某些事。
“你跟陆江联系过了?”
苏南冷声问去,顾璇双手捂着脸,泪水再度滑落。
苏南自作主张地取过手机,打开看内容,看得越来越上火。
是个男人都不会说这些话,这些绝情的话。
“顾璇,你真的要把自己搞得这么卑微吗?这个男人都骂你犯贱了,你还找他干什么?他让你去死,你就去死,你脑子呢!”
苏南稍稍声音激动起来,顾璇的眼泪再度如小溪流一样,让苏南心烦意乱。
恨铁不成钢。
苏南握着手机都难掩一股愤怒,这一刻她第一次感觉她跟顾璇的形象对调了。
“顾璇,我知道有些话我不该说,很伤人,但是如果你能听进去,我认为你该听听,你的孩子没了,你以后都不可能有孩子了,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陆江,你如果没有活下去的信念,没有为自己而活下去的欲望,那就想想从你身体里流掉的孩子,你想想他多委屈,或许你该为了他而活下去,哪怕是带着恨意,带着愤怒,也要好好地生活下去,让那些曾伤害你们母子的人,都不得好过,这才是你顾璇应有的个性,敢爱更敢恨!我希望你能找回原来的自己。”
苏南规劝道。
但回答她的依旧是沉默,这不过这一次,顾璇的泪水好像停了。
苏南认为该说的都说了,她知道她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如果顾璇自己仍旧踏不出这一步,她做再多都是惘然。
下午苏南回公司向总监替顾璇又请了一段假期,总监问及顾璇的情况时,苏南黯然地摇摇头,苏南刚想离开的时候,总监又叫住了她,说了几句有关赵玮恒的话,让苏南心有所愧。
回办公室的时候刚好撞上了赵玮恒,苏南从他回来之后,第一次主动地朝着他投去了感谢的笑容。
只是一个眼神地交汇,苏南看得出他的包容,对自己那天说的话更感到忏愧。
简单开了一个小组会议,苏南在办公室稍稍眯了一会就到了下班的时间,刚收拾好东西,结果手机响了。
苏南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周毅铖,但看着来电显示,她更紧张了。
“喂,澜澜?”
“……”
苏南打车到了叶澜澜的店里,叶澜澜刚好收拾完东西,两人一同去了街角的清酒吧。
苏南欲言又止,脑子里还记得姜銘叮嘱她的话,但总觉得不解释,对她来说,很难。
“澜澜,我跟姜銘……”
“咋的,现在想起来跟我解释了?苏南,你太不厚道了,我不想听了,喝酒吧。”
叶澜澜口气里带着苏南不熟悉的生疏,认识十年了,苏南怎么能察觉不到她的情绪变化。
苏南端着啤酒抿了两口,不过很快对面声音再起。
“我好奇地是,你跟周毅铖怎么掰了?我一直以为你们俩已经谈了?”
叶澜澜还是忍不住问了。
苏南努努嘴,她脑子就在刚才还想着那个男人来着。
“我跟他没有开始,只是朋友而已。”
苏南解释道,说完觉得自己说法不太好,看着叶澜澜一副随意地了解了模样,苏南就知道她更加误会了。
苏南看着她这副模样,不想憋着,最近她都快压抑疯了,大概是这么多年都到了极限了吧,脑子突然就开窍了,为何不直接让问题简单点,直白点。
“澜澜,你喜欢姜銘吗?”
苏南一问,叶澜澜手上的酒瓶顿住了,叶澜澜脸色不太爽,甚至自嘲地笑了两声。
“苏南,你什么意思啊?你是在说我贱吗?一心想凑合你跟姜銘,结果我自己对姜銘心心念念不忘的意思吗?”
“叶澜澜,你知道我没有这种意思,我知道我跟你姜銘的事瞒着你让你很不开心,但我们是有缘由的,在我心里,从始至终都不认为我跟姜銘在一起合适,我问你这句话,完全是想知道,你对姜銘有感觉吗?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想知道你现在的感受。”
苏南说来,叶澜澜直接冷笑了。
“苏南,我今天约你,没想跟你吵架,但你不觉得你说话太过分了?你这人怎么能这么自私,以前我自认为你受过伤,所以胆小地把自己缩在自己的壳里,我心疼你,可是现在我才发现,你想的从来就只有你自己,你想知道我想法我就该告诉你吗,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瞒着我,你真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