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睡在上铺的兄弟

十七、睡在上铺的兄弟

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

如今再没人问起

分给我烟抽的兄弟

分给我快乐的往昔

……

看看我们的宿舍我们的过去

你刻在墙上的字依然清晰

从那时候起就没有人能擦去

七点篇:

有些回忆太美好,时间长了它成了一幅唯美的画面,像那天的太阳,绚丽的刺眼。有关那天的记忆我不常去打开它,可是它仍然在我心里闪闪发亮、褶褶生辉。

那是报道的第二天,长风很用力的吹弄我额前的碎发,我站在一群一群新生中间麻木的穿过无数陌生面孔,身上雪白的棉质T恤和黑色的长裤被风吹的蓬蓬鼓鼓,白色的耐克鞋木然的踩着新鲜的土地慵散的移动。

我拉着箱子背着包面无表情的站到管理学院的牌子前面说:“我来报道!”我那天的造型师哥师姐过了很久还津津乐道。他们说:“接新生那天,我们学院有个很帅的师弟,是唯一没有家长陪同独自来报道的,他笔直的走过来放下箱子说,‘我来报道’被风吹过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酷的要人性命。”

那天的事情我以为我会忘记,可是四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每个细节,记得那天的风很大,记得很多陌生的新鲜面孔如何在我身边来来去去。

本来有个师姐负责带领我办理入学手续的,可是她只帮我转了团组织关系就丢下我自己走了。一年以后我们一起接新生的时候,她已经是学生会副主席,那天她才告诉我:“你来报道那天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吓的我都跑掉了。”

所有报道手续都结束,我拿着钥匙打开三二九寝室的门。

一个男孩见我进来利索的从**站起来,热情的递了根红南京过来:“兄弟,你来啦。”我左手拉着箱子,右手提着学校发的日用品,只好伸出嘴去接烟。嘴里的烟雾缭缭升起的时候,心开始温暖。这个男孩戴着金丝眼镜,到现在我仍然记得那天他激动的语气,记得他身上汗衫的颜色,他就是我们的老四。

我们穿梭在校园里面他拍着我的肩膀对别人说:“这是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我曾经很多次想象过大学的室友样子,我觉得他们应该有成熟的脸,像余炼那样弹一手好吉他,直到我见到那三个家伙才发现和想象的有太多出入。

第一次卧谈会上我们商量都是自家兄弟了,以后在外面不要叫名字,大家互相叫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好了。然后我们有了第一次分歧,一号铺说:“山寨里的好汉都是按照坐椅排顺序的,我们就按床铺排顺序好了,以后我就是老大。”四号床说:“那不符合‘三个代表’,我们还是按年龄好了。”

于是我们在黑暗中爬下床,在打火机的火苗里把出生日期写在四张扑克牌上,却惊异的发现,从大到小的顺序是:一号床的王泽是老大、二号床的乔海老二、然后是三号床的我,月份最小的是四号床的徐君。

仿佛是上天注定的。我们四个相聚了。

老大和我一样来自南方,那个小县城最著名的就是有全国十大农场之一的“白湖农场”,老大是我大学里佩服的一个兄弟,他漆黑的眼睛里总会喷出炯炯的光芒,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可是能让你感觉的掷地有声,他总是轻轻的说:“我要考MBA的,这是我的目标。”

军训过后,我和老四忙着参加各种社团,我们忙着奔赴各色的酒席、忙着参加各样的活动,老大每天早上坚持五点半起床晨读,风雨无阻。每次看见老大背着单肩包行色匆匆的行走在寝室到自修室的小路上,我们远远的跟他打招呼,他会一边挥手说:“老三、老四,晚上早点回去。”一边匆匆的离开。

虽然他用功,可是当我们学《政治经济学》的时候老大在攻《人力资源管理》,我们学《高等数学》的时候他在自学《线形代数》,我们刚开《经济法》这门课的时候老大开始研究《西方经济学》,所以大一每次考试老大都挂满红灯。所有考试科目都是补考。

所以老大出名了,他成了学院“四大名捕”的“四大爱徒”。补考的时候监考老师让他拿出补考证,老大在口袋里掏出厚厚一叠往桌上一扔说:“我也不知道考哪门,你自己找吧。”旁边的女生看着我们老大心里小鹿乱撞。

老大比我们大三岁是复读三年才考进来的,他先后经历了三次高考,后来我才他以前有个女朋友,在他第一次落榜的时候就考进人大,后来在人大的校园里爱上一个硕士生。坐在计算机前面的时候,老大总是默默的打开人大的网页,一看就是几个小时。有一天上网回来老大的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伤的野兽。

滴酒不沾的老大拉着我们陪他去喝酒,酒后他吐的波涛汹涌,一遍一遍声嘶力竭的说:“我要考MBA的,这是我的目标。我要比他男朋友更强。”

比老大还持之以恒的是老二,老二说高中吃了太多的苦所以把大学当成疗养院,他是我们中间生活最有规律的,闹钟总是在晚上九点闹醒他,他起床刷牙洗脸打开柜子拿一袋方便面就去网吧包夜。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他啃着左手的包子,右手拿着钥匙打开寝室的门,然后把闹钟定到晚上九点便笔挺的躺到**。

很快院里的老师和领导都知道工管(2)有个旷课王子叫乔海,老二就出名了。除了旷课和网络游戏,老二喝酒也是很出名的,有一次聚餐我们喝的是啤酒和五粮液,他点的是一瓶五十二度的二锅头,用一次性塑料杯一口一杯,我们说老二你慢点,你那样喝法是不科学的。

老二说“没有关系,好兄弟一口闷。”喝完了酒他对着空瓶流泪,五秒钟以后一头载到在地板上。有中境界叫醉生梦死,不知道有多少人体会过,但是在我们寝室只有老二体验过。

醉生梦死梦死的老二经历了洗胃、灌肠、输氧、挂点滴的苦难,我们三个守在清冷的病房里,猜他醒来会说什么,老大说他醒来第一句话肯定是问:“这是哪?”老四说他第二句肯定是:“多少钱?”我说他第三句话是:“其实我没有醉。”

输了一夜的纯氧,老二终于苏醒了,他吃力的睁开眼问:“我在哪里?”“医院。”“花了多少钱?”“老二,没有事天塌下来有兄弟们顶着。”老二点点头,眼神格外空洞,他终于说了第三句话:“其实我没有醉,这酒是假的。”

我们一起点头,老二看着我们,三秒以后接着睡着了。

从医院出来以后,老二从扬子晚报上剪下一则报道,贴在他的电脑桌上,抬头就能看见醒目的标题:“孩子痴迷上网,父母泪汪汪。”

老四的高中是全国名校,我们高考的很多复习资料都是他们学校的老师主编的。老四一开始整天和老二两个抱着吉他,在寝室阳台上对过往的每个女孩唱《楼下的女孩看过来》,后来突然扔掉吉他走进社团活动,当我辞掉学生会所有职务的时候,他已经成为院学生会团总支副书记、校团委第一副书记社联主席,创业协会副会长。

可是在我们寝室兄弟们一直叫他电话王子的,想到军训的时候,就他拨的骚扰电话最多,总是看见他拖着拖鞋去买电话卡,你要在楼梯口跟他打招呼,他肯定说:“买电话卡去,买电话卡去。”

军训的时候我们寝室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被子有棱有角,每次回到寝室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怕弄乱了不好应付教官的卫生检查,闲着无聊就打骚扰电话,那时候女生宿舍好多电话号码都是连号的,所以随便拨一个就能听到女生的声音,当时老大是上海音乐调频,老二是江苏广播网,我是浙江音乐之音,老四是安徽音乐频率,电话接通的时候我们会压底嗓门说:“亲爱的听众朋友晚上好,调频一零一点三这里是江苏广播网,有个朋友为你点了首歌,下面欢迎您收听。”

然后我们对着话筒,拿着板凳汹涌的敲打脸盆。敲的震耳欲聋,对方都忍耐不住气呼呼的挂上电话。

军训的时候我们寝室独创了很多妙招,后来都成了被隔壁寝室学习效仿的经典案例,最绝的是老四,晚上十二点从卫生间出来拨通一个电话,对方迷迷糊糊的“喂”!老四就紧张的说:“赶快起床,赶快起床尿尿。”

军训结束的那天,我们弄到女生宿舍的住宿名单,上面每栋女生楼的寝室号码、寝室电话号码、女生的姓名以及睡几号床,都一目了然。我们四个一口气打了三十九个电话,口口声声的说:“某某某、某某某小姐,我们是丘比特花店的,今天有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男生在我们这里给您订了九十九支玫瑰,可是女生宿舍不让进,所以希望您可以亲自下楼来取花。”如果对方将信将疑我们会加上一句:“我出来的时候忘记带笔了,麻烦您记得带支笔以便签收。谢谢!”

据说那晚女生楼下热闹异常……

那时候我就是用这些方法刺激的九九,中秋那天晚上教官放假,九九从老校区过来跟我说:“最近好烦,天天晚上有人打骚扰电话,所以我们寝室每天十一点以后都会拔掉电话线。”

我差点笑岔气……

我知道九九是不会知道她认识十五年的七点会这样无聊的。

老四还有一本影集,每天晚上睡觉前他都会翻看一遍,那里面有他许多年来拍的照片,不同的阳光不同的城市,不同的街道和不同的陌生人,还有许多年来他一直穷追不舍的女孩。那个女孩如今在北京。

军训之后老四不再拨骚扰电话了,但是只要扬子晚报上出现北京的电话号码,老四都会拨过去,挂上电话他总是笑笑说:“呵呵,无聊啊跟北京人学学普通话。”

他笑的时候冷俊的脸写满苍凉。

当我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我格外思念我的兄弟,音箱里面飘出曾经的旋律,淹没了整个房间:“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如今再没人问起,分给我烟抽的兄弟,分给我快乐的往昔

……看看我们的宿舍我们的过去,你刻在墙上的字依然清晰,从那时候起就没有人能擦去。”

兄弟们,还记得我们留在墙壁上的字吗?刻在雪白的墙壁上像老二屁股上丑陋的肠痈,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被别人抹去,想打电话去问问:“你们是刚住进来的吧?你们住进来的时候墙上的字迹还在吗?”

我们走了,在墙上留下我们的字:一号床,王某来自安徽某某某某,有着传奇的一生,特长补考,二号床乔某,来自沈阳某某某某,有着更传奇的一生,特长电玩、旷课、喝酒,三号床七某,来自A市某某某某,此人命犯桃花乃二零零二届商学院第一院草,四号床徐某,来自湖北某某某某,此人曾叱咤风云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离校那天,老四拒绝送我,他又站在阳台上弹吉他,不过这次他唱的不是《楼下的女孩看过来》,他弹唱的是:

“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

如今再没人问起

分给我烟抽的兄弟

分给我快乐的往昔

……

看看我们的宿舍我们的过去

你刻在墙上的字依然清晰

从那时候起就没有人能擦去”

他的声音越来越嘶哑,我站在送行的兄弟中间,始终没有抬头。

四年前,有个男孩还很稚气,抽烟的时候还会不小心呛出眼泪,当他第一次拿着钥匙打开三二九寝室的门,一个穿粉红色阿迪背心的男孩利索的从**站起来递上一根红南京说:“兄弟,你来啦。”

慢慢的走出校园,我已经听不见老四的歌声了,我想我也不会再走回这个校园了。

站在校门口的时候我沉重的转回头:有些人有些事会很快的忘掉我们,而我们却要用一生去回忆。

九九篇:

其实看见录取书上写着不同的报到地址,我就知道我和小七是在同一所大学不同的两个校区的,这样我们还算不算同学?但是我明白小七说过:“我们要坚持做十八年的同学。”可能已经不太现实了。

报道之后我刚把东西整理好,洗好澡小七就打电话过来了。他说:“我已经到你们学校门口了,你出来吧。”他的语气怪怪的,我一边纠正他的语误一边吹头发:“什么叫我们学校,难道不是你们学校吗?”

小七站在校门口的参天古松下,旁若无人的大口大口咬着香蕉,左手还提了一整挂。那幅画面混淆在我报道那天发生的点点滴滴中显得特别清晰。我伸手去抢他的香蕉他随手递给我一块香蕉皮。

于是我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第一次和对小七大动干戈,后来我们租了辆车载着我上街,我们一边走一边吃力的记马路旁边的标志,害怕找不到回来的路。我坐在后座提醒小七:“你慢点好不好?”小七回头捏我的鼻子说:“九九,你好像是变的胆小喽。”我打掉他的手说:“我最近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我好想跑回家跑到医院把那些医生暴打一顿,他们切除了我的胆,我好像变的好胆小了。”

我们骑车去移动大楼办了两张动感地带,我们的号码是相连的,我的尾数是三七七一小七的尾数是三七七零,在申请亲情号码的表格上我填了小七的号码,他填了我的,这样打电话便宜好多。

然后我们把自行车还回学校,小七又让我陪他去买衣服,结果乘车去湖南路又去了新街口,一路上我们看见小吃摊就跑进去吃一顿,直到我们的肚子再也塞不下了。从东方商厦出来我们两个满载而归。

跟着小七跑到南校区,我第一次看见他们室友,一个戴眼镜的正躺在**给电吉他调音,他看见我推开门进来,立刻就从**滚下来,接着跑过来拍着小七的肩膀说:“兄弟你女朋友吗?这么漂亮啊!”一个正在叠牛仔裤的站起来跟我招了招手,我发现他的个子好高,他带点东北口音叫:“哥们,贼漂亮啊。”

最后一个正在洗衣服的从卫生间好奇探出脑袋,我发现他的眼睛漆亮漆亮的,这就是书上描写的那种炯炯有神、目光如炬吧。

小七指着我说:“刚刚才认识的。我的新女朋友。”说话的时候还偷偷对我眨眼。我颔首跟他们打招呼,小七又说:“对了,我的新女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大方的配合他的把戏:“我叫林九月。”

我斜斜的坐在小七的写字台上,小七拿着衣服进去洗澡,然后我跟他的室友们聊天,我知道戴眼镜的是小七的下铺叫徐君,是从著名的湖北黄岗中学毕业的,眼睛很亮的是安徽庐江的,他说他们那里有一个全国地二大农场叫着:“白湖农场。”最有意思的是沈阳的乔海,他一边和我们搭话一边叠着牛仔裤,他说他的牛仔裤从来不洗,穿脏了就叠进衣橱里放一段时间就可以拿出来继续穿。

我听的目瞪口呆,他非要证明自己的做法是对的,所以跟我们举例子说牛仔裤一开始就是被矿工们喜欢的,牛仔裤的发明就是一种免洗裤子的诞生。还一脸认真的要求我们相信他说的话。

呵呵,很快小七就出浴了,我突然对小七说:“你换上新买的衣服,把脏衣服拿来我替你洗。”小七愣了半天赶快拿袋子去装脏衣服。生怕我说的话会过期作废。

后来小七告诉我:“九九,我成了商学院第一情圣了。”我说:“那你多了不起!”小七委屈的说:“有你的功劳,他们都知道工管的七点来学校第一天就泡了某系的系花。”我问:“真的吗?”小七说:“你傻啊!他们就是说你啊!这是我们老四徐君的大力宣传。”

那天我真的帮小七洗了衣服,本来不想洗的可是看着满脸置疑的问:“林九月你真的帮我洗衣服?”我不可思议的狠狠点头:“怎么?那还有假?”小七想了想又问:“你能洗的干净吧?”我一脚横扫过去,他差点就是一个狗肯泥。

很快就开始军训了,军训真的很累啊,不仅训练还有拉歌,唱的我嗓子都哑了,现在想想都弄不清楚当时怎么就那么有**。我们寝室几个丫头天天想着办法去校医院开证明,沈梦珏、吴雪和胡陈陈为了躲避军训同时月经失调。我电话告诉小七的时候,我听见他们一个寝室笑的人仰马翻。小七欺负我踢不到他在电话里放肆的喊:“你也失调吧,你也失调吧,我支持你。”听的我怒火直窜。

沈梦珏和吴雪是七班的,我和胡陈陈是六班的。沈梦珏是我们院主任的女儿,她一头的小波浪烫的很妩媚,她的性格很像梅寒。而且她也喜欢站在我的旁边一把揽住我的腰,来寝室的第一天她就钻进我的蚊帐喋喋地说我们院里的一些有趣而三八的逸事,讲的吐沫星飞溅,她浓密的睫毛在我脸颊上轻轻的眨动,让我联想到小时候被小七藏在我蚊帐里的蜻蜓扑簌的翅膀,奇怪的是她还像盛夏那样爱吃棒棒糖,第一次她把剥好糖纸的棒棒糖塞进我嘴里的时候,我硬是恍惚了半天,不停的看见梅寒和盛夏对我招手。

吴雪和胡陈陈关系很铁,长的都很清秀灵气,真正应了“外语学院无丑女”那句话,刚刚开始吴雪和胡陈陈两个都跟沈梦珏关系很僵,沈梦珏优越感很强,在寝室里面总是像使唤丫头那样使唤吴雪和胡陈陈。

好在两个北方姑娘吴雪和胡陈陈也都机灵,所以很快大家就嘻嘻哈哈的扭着一团。关系的转机是一次上精读课点名,听说她们老师在她们班点名,沈梦珏没有来,点到沈梦珏的时候,没有人应诺吴雪赶紧替她答到。

我们四个小资女人常常在夕阳蒸透云层的傍晚跑到校门口的咖啡店泡一阵子,我们一边吵着减肥一边抢着吃油腻的套餐,抢着吃浇满番茄汁的牛排或者颜色诱人的洋葱蘑菇汤。

每次想起来我都好怀念那段日子,我们四个在一起装腔作势的坐在靠窗固定的老位子上,一边细抿慢饮,一边望着窗外,挂在树梢上的黄昏,让云霞染红天边。

军训的时候,我们都晒黑了,而且严重睡眠不足所以变的又老又黑,每天熄灯之前我们四个端端正正的坐在镜子面前,喷上爽服水,吴雪把香蕉放在玻璃罐里捣烂,加入牛奶和浓茶,把它们搅匀成糊状,最后把香蕉糊涂抹在脸上。

胡陈陈是把菠萝片仔细的敷在脸上,而我和沈梦珏买了一只可爱的香薰炉,在缭绕的香气里,滴几滴香薰油在面膜里,不过我用的是三滴柠檬两滴松柏树,沈梦珏滴的是两滴玫瑰四滴甘菊。

之后我们在香薰的香气里疲惫的睡着,可是那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有好多骚扰电话,这些都是无聊的男生打来的,所以熄灯以后电话响了我懒得接,下铺的胡陈陈每次跑去接电话就会失望的回头对我们说:“又是骚扰电话,冒充音乐台,还在里面敲脸盆,你说无聊不无聊。”

我们一起笑着让她拔电话线。

有一次电话响的时候我刚好在旁边洗脚,顺手接了电话听见里面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亲爱的听众朋友晚上好,调频一零一点三这里是江苏广播网,有个朋友为你点了首歌,下面欢迎您收听。”我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声音好熟悉,所以我不动声色贴紧耳朵。

果然藏在男中音后面我听见另一个熟透了的声音在一边指挥:“兄弟们,快敲脸盆。”我想揭破他们的,可是被话筒里面的噪音震的耳朵里冒出一层一层的回音。

后来中秋那天我和小七一起出去吃饭,我假装不知道的抱怨:“最近不知道是谁那么无聊,每天都给我们打骚扰电话,冒充江苏交通广播网给我们敲脸盆,所以每天晚上一到十一点我们就拔掉电话线。”

小七当时正在喝东西,他笑的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我仍然假装不知道的问:“男生就这么无聊吗?对了小七,你会不会也像他们那样?”

小七摇着手满脸心虚的拍着胸脯:“怎么会?”

我笑着点点头,在心里暗暗窃窃的骂:“你怎么不会?我就不揭发你,反正我又不接电话,你们乐意被胡陈陈骂我当然也不会让你们扫兴。”

那天晚上回来我跟她们说骚扰电话是小七打的,她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团结成统一战线,非要打电话去整小七,我说:“你们打吧,他们寝室除了他都是帅哥。”这几个丫头鬼精鬼精的反咬我一口:“九月,你是不是不舍得我们整小七啊?”

“是啊,别看九月平时假惺惺的,在她家七点面前不知道装的多温顺,你看一来就帮他洗衣服,洗了又不舍得还天天暧昧的挂在她自己睡衣旁边。”

我操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那天晚上,三个丫头守在电话机旁边等着熄灯,捱到熄灯吴雪就把电话拨过去嚼着舌头说:“这里是中国电信维修部,下面开始查询用户电话是否可以正常使用,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确定话机可以正常使用请按免提一”电话那头好像是徐君接的电话,在那头一个劲的傻按免提。

胡陈陈接过电话机说:“感谢你的配合。”那边客气的说:“不用谢,这是我们的义务。”沈梦珏接过电话说:“下面是智力抽奖活动,请您听好我的问题:‘现在有一只驴一只猪,请问屠夫是先杀驴还是先杀猪?’”电话那头的声音停了一下,考虑了很久才回答:“应该是驴吧。”我们一起对着话筒叫:“恭喜您答对了,猪也是这么想的。”

挂了电话那头都没有反应过来,到了十二点胡陈陈又拨通电话,那边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胡陈陈大声叫了一下:“别睡了,快起来小便!”

报复完,我们终于满意的入睡。

窗外远远的传来火车断断续续的鸣笛声,像支悠悠的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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