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我的左手旁边是你的右手
二十一、我的左手旁边是你的右手
“微笑看着时光远走
是你的陪伴
温暖了整个孤单季节
……
我的左手
旁边就是你的右手
我一直在你的左右
我会站在你的左右”
七点篇:
“左手温暖”,“左手温暖”是林九月现在的网名。
我现在的网名是:“右手温暖”。
“左手温暖”的登陆密码是:“我爱小七”,“右手温暖”的登陆密码是:“我爱九九”,我是一个相当迷糊迷糊到分不清左右的人,一直到我牵着九九的手穿过一整个季节的陌生街道,我才分清楚左右,走在马路上右边都是最安全的,所以我牵着九九的左手让她走在我的右边。
夏末的那些日子穿裙子的树在摇曳,季末的风一次次吹翻它的裙袂,日昳时的天空,蓝紫色的霞镶嵌在安谧的层云里。
那样的傍晚,我都在校外的红狐网吧上网,等着九九过来找我,九九总是悄无声息的站在我的背后,其实每次她一进来我就能察觉到,因为她一进网吧所有男生的眼光都齐刷刷的汇聚了。
那时候,只要我肯回头,总能看见她笑吟吟的脸,看见我回头她就把手搭在我的肩上,静静的站在我身后,有时候等的急了就旁若无人的揉我的头发,一边说小七你的头发好软,一边彻底的揉乱。
随后我们牵着手走出网吧,坐在校园的山坡上,从夕阳聒噪一直坐到残月喧嚣,九九的手藏在我的手心里俏皮的孩子般渗出细粒的汗珠,我们依偎在一起,风经过的时候她轻轻淡淡的发香就始终停留在我鼻端的微风里,还有几缕晚风,柔软又疏懒,慢慢的嗅过我们相缠的手指又默默嗅着我们的脖子。
幸福稀释在空气里,被风懒洋洋的吹来吹去,闹醒了满山坡正在休憩的花苞。
夏末很快变成深秋,转眼冬天就来了。
懒洋洋的阳光悄悄的爬进窗子,九九通过了试音,如愿的成为播音员,她的声音在电波里变的更加饱满,第一次播音她就强迫我写表扬稿投进广播站的信箱里。
于是我绞尽脑汁,出生以来第一次写表扬稿,我要表扬的人是林九月,我的女朋友林九月。我在那封表扬信里写到:我是一个痴爱听广播的人,每次听到我们的校园电台都能感到格外的亲切,仿佛见到自己亲密的伙伴。已经三年了,从大一到大三,我们的电台一天天在进步。
尤其是播音员的素质日渐提高,比如某某某某,另外还有这批大一新进播音员素质都比较高,主持星期五播音的女生声音饱满,音质清晰不知道以前是否受过专门的训练。
这封表扬信走的是一贯的虚假路线,但是它确实让九九受到表扬。一个礼拜后九九乐滋滋的拉我去做节目佳宾,我安自庆幸,幸好九九不是学医的,否则练习注射练习解剖还不把我当靶子啊。
那时听说我们商学院就有一个兄弟,和一个医学院的女生恋爱了。那位女生每到星期日就把他引诱到宿舍去,兄弟屁颠屁颠的赶过去,却带着一胳膊的针眼逃回来。后来终于在女生开始学解剖的时候两个人分手了。
分手的时候女孩说,你既然决定要走就给我买几只小白兔回来吧。
有一个问题我没有考虑过的,我没有想到军训后的大学生活如此枯燥,枯燥像潮水一样涨息在贫瘠的校园里每一寸土壤上,所以我加入了一些社团,进了学生会,也因为工作能力比较突出被聘任为宣传部长。
双休日几乎都要忙着做橱窗和展版的,九九几乎都会过来陪我,所以我宁愿一个人辛苦制作所有的展版和宣传画,也不要别人来帮我。
我喜欢反锁上办公室的门,打开旋律很慢的音乐。
喜欢和九九呆在偌大的办公室里。
喜欢一边画图写字,一边抽空看看坐在电脑桌前的九九。
抬头就能看见她安静的侧脸,低头还能听见她用手指敲着键盘的声音。只要有九九,空气里永远流淌着闲散的柠檬水味道、风里永远携带着干净的纯棉质感。
我渐渐的很少抽烟了,我的烟盒里面每一支烟都被九九写了字:“烟灭了灰飞,你便不寂寞?”我价值不菲的都彭打火机不知道现今躺在她的哪个挎包里。缭绕的烟雾,朵朵的烟圈已经有一阵子没有从我嘴里冉冉升起了。
窗外候鸟都飞走了、冬天走过来。
九九的侧脸渐渐有了隐忍的僵硬,让我不住的感觉到心疼,于是我跟她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九九兴致索然的搭理我。
说着说着,屋子里的声音嘎然而止,没有了下文。
我有点过意不去,就放下手里没有做完的展版去陪九九,我们挤坐在一个椅子上打泡泡。九九自从用“陪在你右边”在泡泡堂一区注册以后,就一直钟爱蓝妹妹,我也一样,我一直钟爱小乖,他速度快泡泡的威力也大。我们很快就把其他人打死了,然后空旷的小区10就剩下我的小乖和她的蓝妹妹搏杀了。
我的小乖名叫:“陪在你的左边。”
九九为了赢我,一直都是不择手段的,除了自救针不用她什么道具都敢对我用。更高明的还是她的一些小动作,和层出不穷的花招。
“啊!我肚子疼。”
我从屏幕上转过头去看九九,然后看见她正在诡异的笑着。
恍然醒悟过来,小乖已经被堵在四个泡泡中间了。
“谁在门口?”
我从屏幕上转过头去看门,门口罗雀了无人影。
再次醒悟,小乖都被炸熟了。
我们兴致盎然的玩泡泡堂,天不知不觉的天就黑了,冬天原本就是昼短夜长。从窗外渗进来的黑暗把一室的灯光衬托的通明。
九九说:“我饿了。”好灿烂的灯光在九九纤长的睫毛上活蹦乱跳,我的肚子里顿时也开始纷纷揭竿起义了。随后我们意犹未尽的离开办公室去吃饭。
不用做展版的空闲周末,我和九九穿的华华丽丽暖暖和和的去压马路,同一条路、同一个方向,从街头走到街尾、从市区走到郊外,从晌午走到夕阳西下,走到一条废弃的铁轨上。枕木下的石子被踩的“咯吱咯吱”响,是欢快的声音。
风从遥远的枝头吹来,就像织布机上的丝绸一般抚面而过,滑滑的、凉凉的。我总是握紧九九的手不敢松开,只要我松开手她的手指便如水晶般冰凉。
我们的头发紧贴在一起,依偎着晃晃悠悠的走在铁轨上。
荒芜的味道蔓延在延伸的铁轨上空,我莫名的想起老大在卧谈会上的一段发言:“什么是爱?爱上一个女人,为她受了很多很多苦,却只能分到一小块短暂的幸福,或者失去所有的幸福,这就是爱。”
我是不相信的,就像眼前这条漫长的铁轨,都足够我和九九走很长、很久。
我看着九九灵动的眼眸,幸福从周围瞬息而至。我在九九柔软的耳廓边轻声细语:“让我感觉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牵着你的手,在铁轨上走很久、走很远,传说只要这样相恋的人就可以幸福长长久久。”
我喜欢走路,牵着九九的手走路。
我们的十指紧密的缠绕在一起,让我觉得幸福。
曾经“轰隆隆”飞驰在这条铁轨的火车已经远去消失了,但是不停延长的枕木留了下来,有些东西注定会流逝的,就像有些东西注定会沉淀。就像北风刚刚分明从九九脸庞刮过,此刻却有恣意的笑容沉淀。
我喜欢这样走路,喜欢这样看着九九精致美丽的脸。
我把手握的更紧些:“九九,让你觉得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她认真的思考了一会,挂满笑意的说:“当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饭桌上已经摆好香喷喷的饭菜。这样我就觉得和幸福。”
我的心里被若有若无的牵扯着。
我伸出左手,把九九皮衣的衣领竖起来。九九眼神中带着一点点惊异一点点好奇,那么纯净无暇的样子。
“你冷吗?我把衣服脱给你穿吧。”
她拒绝的说:“我不冷,放心吧,如果冷了不用你开口我也会扒了你的衣服穿的。”
绿色的树叶枯黄了脉络,秋天蹒跚的离开枝头,冬天就来了。
那个冬天九九很晚才穿起羽绒衣,满街满街的女孩都臃肿了,她穿着羽绒服却依旧一副高挑的样子。
冬天的街头有人在行走、有人在翘首、有人在打电话;行走的转眼消失在街头、翘首的突然微笑着挥手,打电话的好像有很多话怎么也说不够。我们从中间经过、穿梭,像是看着默片,所有的行色、所有的声音,再匆促、再喧闹也与我们无关。
我们穿的华华丽丽暖暖和和的跟冬天面对面的走过去。
经过一个琳琅满目的橱窗,九九看中了里面的一条围巾,那是围巾、帽子和手套齐全的三件套。
“我喜欢这条围巾,我买给你吧!”九九兴致勃勃的说。
“你喜欢是你喜欢,为什么要买给我?不存在围巾我戴着,你就变的光彩耀人吧?”我无厘头的说。
“那你到底要不要?”
“我要了围巾那手套和帽子怎么办?”我问她。
“手套我们一人戴一只,你戴左手的我戴右手的。”
“我不喜欢戴帽子。”我其实真的不喜欢戴帽子,帽子会把我的头发焐成一堆稻草。
“我戴好了。”
“男士的,不过你戴着一定好看。”
九九留给我一个背影,径自走进商店。我不喜欢看九九的的背影,像烦躁透了一根接一根抽烟的感觉,所以大步的跟进去。
从商店出来,我戴着围巾,九九套着帽子,我们颠儿颠儿走进人海。冬天也开始沸腾了。在喧嚣的街上我接到余炼的电话,他说:“你跟九九在干什么?北京的街头已经冻僵了。”
他的声音有些许飘渺,仿佛北京的寒流都被他囫囵的吞下。
他说:“冬天了,小七你要记得添衣服,记得把狗窝垫的厚厚的。”
余炼的声音已经浑浑厚厚的,变的京腔十足。他让我记得添衣的时候,温暖真的就从千里之外汹涌的扑面而来。
有根冰溜挂在黑夜的屋檐说:“我是块冰,给我温暖我也会流泪。”九九乖乖让我牵着她的手,乖乖的走在我的右边。走在大片大片的人群中,我似乎又看见东蹦西窜在泡泡堂小区10的小乖和蓝妹妹,他们叫着:“陪在你左边”和“陪在你的右边”。
九九篇:
“你不喜欢我这样的男孩,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呢?”
“我喜欢的男孩要秃顶,要有狐臭、有啤酒肚、个子还要很矮,不能高于一米五七,你符合这些条件吗?”吴雪握着电话刺激追他的男生,我们躺在**笑疼了肚子。
“现在到哪里找条件这么好的啊?”
“怎么没有?我上次在湖南路就看到那样的男人,刹那间我就喜欢上他了。等你符合我的条件再来找我吧,拜拜、拜拜!”吴雪挂完电话被我们骂的鸡飞狗跳!
她着急了,说:“那你们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
胡陈陈说:“我喜欢的男孩要没有狐臭、没有啤酒肚、没有不良嗜好、没有花花肠子;要英俊高大、要财貌双全、要风流倜傥。”
胡陈陈还没有说完吴雪就已经赤膊上去揍她:“你以为我真的喜欢有狐臭还谢顶的男人啊?”
沈梦珏说:“我喜欢的男孩要会哄我、会疼我、会宠我、会爱我”沈梦珏发嗲的时候声音可以溺死了满屋的苍蝇和蚊子,可惜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再也听不见夏天的时候沈梦珏在蚊帐里粗鲁的尖叫:“哈哈,我又干死了一只蚊子。”
冬天已经在窗外恣意的自由活动了,之前的秋天和夏天都走的不留痕迹,我把手中的《女报*时尚》扔给了沈梦珏。
吴雪的声音突然打断了窗外的一阵寒风:“别闹了,你们两个的条件有个人都符合啊。”沈梦珏和胡陈陈异口同声的问:“Who?”
“九月的男人七点啊!你们看要说财貌双全风流倜傥人家是商学院第一帅哥,而且家财万贯;要说会哄人、会疼人光看看九月那副死心塌地的表情就知道了。”
“呵呵,是啊,你看看冬天还没有到,他就把九月的围巾、手套、热水焐买来了,多体贴的小王子。”胡陈陈跟吴雪一唱一和,“对了,小月你给七点买了什么?”
“我在给他织毛衣啊,没看见我忙着在学吗?”
“就你那热度,现在是毛衣明天就变成围巾、后天就是手套、再后天就是茶杯垫。”沈梦珏自信满满的打击我。
其实我就准备打两只大小不一的手套,一只左手的,一只右手的,小七戴左手我戴右手,小七的右手我的左手是不用戴手套的,小七总是把我的左手握在手心里,然后把我们十指相缠的手一起揣进他的大衣口袋,他的手不是很大刚好可以把我的手包的紧紧的,我们依偎在一起,从秋天走向冬天。他的手总是很温暖,我的左手安心的藏在他的右手里过冬天。
每个周末我都到小七那边去,通常他都在学生会宣传部办公室,一个人做各种各样的展版,我坐在离他不远的电脑桌前,一边玩泡泡堂,一边看着的卷着他衣袖一副全心投入的样子,每次我看见他一副专注和认真的表情,一瞬间都有些目眩。
那是我深爱的男孩最让我心动的表情;垂柳的枝条专注的垂下湖面,平静的湖面不也是漾起涟漪吗?
小七像一颗耀眼的新星在大一新生中崭露头角,每个周末都有做不完的展版和宣传画,我在他的办公室里安静的看看书、安静玩泡泡、安静的听在线音乐,安静的聊QQ。当这些也令我百无聊赖的时候,我就开始安静的盯着小七的脸,安静的拿着排笔捣乱、安静的拖小七陪我打泡泡。
不过很多时候我是不忍心打扰他的,于是就练习周伯通的左右互搏术,自娱自乐。电脑上挂着我和小七的QQ,我用小七的QQ加了很多女孩,然后我很负责任的让那群女孩开始做梦,她们会梦见某月某天一个网名叫“右手温暖”的白马王子会踩着五彩的云吗?想到这里我就简单的兴奋一会儿。
天空里还有踯躅徘徊的云朵,天空下面还有绿色植物在残喘呼吸还有北风凝滞在光秃秃的枝桠上游离不定。我无聊的坐在电脑前等着小七良心发现过来陪我说话。
小七很多时候会先忙一阵子,接着蹑手蹑脚的走到我背后,用沾满颜料的手捏我的鼻子,或者坐下来陪我玩泡泡堂,小七的用户名叫“陪在你左边”,我的叫“陪在你右边”。每次都是把别人都炸死了,整个一个小区10只有一个叫“陪在你右边”的蓝妹妹和一个叫“陪在你左边的”小乖在东奔西窜的放泡泡。
叫着“陪在你右边”的蓝妹妹是个可爱的家伙,又穿幻影又用道具罐头。叫着“陪在你左边”的小乖是个狡猾的家伙,放泡泡还毫无章法。
“小七,不要动,让我杀了你,好不好?”
“不要!”
“那你自杀吧。”
“不!”
“那你停下来让我的蓝妹妹吻一下。”
“好吧!”
我本来想只要他一停我立马放一个心形的泡泡卡住他的,没有想到他速度更快,蓝妹妹被自己关在四个泡泡中间了。
“小七,你不爱我了吧?”
“胡扯!”
“那你怎么会坐怀不乱的赢了我?”
小七不用做展版的时候,我们会去压马路,沿着同一条路,走很远、走很久,走到天色黯淡、走到城市的边缘、走到一条破旧的铁轨。
他一直握紧我的手,我们十指交缠在一起,走过暗灰的梧桐走过整齐的建筑走过意犹未尽的人海车流,走到落魄延伸的铁轨。
“让我感觉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牵着你的手,在铁轨上走很久、走很远,传说只要这样相恋的人就可以幸福长长久久。”小七在我耳边风一样柔柔的说话,他的声音暖暖和和的,似乎冬季的阳光在绽放在他清澈的瞳孔里了,我的心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心跳加速了。
冬日的阳光温暖和气的从天上洒落下来,我揉了揉眼睛,看数不清的细碎光线在小七的眉间舞蹈,明晃晃的耀眼。
他说:“九九,让你觉得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我想了想说:“当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饭桌上已经摆好香喷喷的饭菜。这样我就觉得和幸福。”
小七仔细的打量我,明目张胆的睁着眼睛琢磨我眉宇间的甜蜜,好半天以后才笑弯了眼睛说:“那你要负责洗碗啊!”我毫不掩饰的迎视着他的目光。
……
铁路上的风凉凄凄的吹来,小七抽出左手替我竖起衣领。
“小七啊,我们这样压着马路和铁轨过周末倒是很节省噢!”
“从西方经济学上来说,其实我们耗费了很多经济成本。”
“经济成本?”
“是啊!就是今天我们原本可以去看书、可以去兼职,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却来压马路,中间的得失就是‘经济成本’的定义。”他竟然满脸认真的跟我解释,随后他嘿嘿的笑笑,若无其事。
小七关切的问:“你冷吗?我把衣服脱给你穿吧。”
我悄悄的打了个冷颤说:“我不冷,放心吧,如果冷了不用你开口我也会扒了你的衣服穿的。”
一个轻浅的笑容挂在他的嘴角含苞欲放。
我讪讪的扬起嘴说:“你的口袋像一个暖和的玻璃罩,外面是寒冬里面是暖春。”
那个季节,大段的时光里,我们爱上这样的走路:白天晚上、大街小巷还有颓败的铁轨。冬天来很久了,可是都不觉得冷。
起初我走啊、走啊,一不小心就挣脱小七的手,走啊、走,一不小心就从他的右边走到左边。小七生气的责备我:“不是让你记得走我的右边吗?右边安全。”后来我一直乖乖的把手递到他的口袋里面,一直乖乖的走在小七的右边。
一个一个,简短或者绵长的温暖句子,搁浅了那个漫长的冬天。
一个一个,甜蜜或者安心的幸福表情,融化了一排树皮上的霜丝。
那年的冬天孵出好多个太阳呵!
一丁点也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