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寂早上一睁眼,怀里的老婆不见了。

他慌乱的从**爬起来,却穆然发现这里好像不是他和江期的家。

这个房间…

是他以前的房间。

余寂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这个房间,他瞥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这是好几年的手机了。

他定了定心神,看见锁屏上的日期,愣了好一会儿,缓过神慌慌张张给江期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被接通了。

“姐姐,你在哪?”余寂握紧手机,神情显然的慌乱,他听着那头的每一声动静,一股莫名的恐慌感席卷全身。

“我在家里,怎么了?”江期的声音倒是很平静,只是隐约的带着一丝疲倦。

余寂沉默了几秒出声,声音有点哑,“你不在家里,我找不到你。”

“我在家里。”那头的江期复述了一遍,她语气怀疑,“余寂,你有点奇怪。”

余寂的脑袋死机了。

他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和江期都不在家,他们的结婚照去哪了,还有奇怪的时间。

他不相信会出现时光回溯这种怪事。

他迫切的想要见到江期。

这不是真实的。

余寂声音沉沉闷闷的,“我想来找你,我可以来找你吗?”

江期安静了几秒,“我现在有点忙。”她委婉道,“我们过段时候再见面好吗?”

“不好。”余寂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颤。

江期那边沉默了很久,终于,她无力的叹了一口气,“你过来吧余寂,在我们第一次的奶茶店。”

江期其实这几天在和余寂冷战,她的原因,余寂像一贯生闷气,他以为自己会去哄他,但是江期没有。

她现在没有这个功夫了,她有点累了。

江期无力的垂下了眸,轻松的劝解自己,分开了对两个人都好。

她没心思兼顾余寂了,余寂同样要高考,他也不应该再被江期扰乱心思。

她今天要把话讲清楚。

余寂比江期要早到,他点了两杯奶茶等江期。

江期还没进门他就看见她了。

余寂彻底相信他回到过去了。

他骤然起身,在江期进门那一刻就跑过去紧紧抱住她,抱住自己唯一的安全感。

江期的手抬到半空滞住,她的睫毛颤了一下,叹了口气还是没推开他,温柔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余寂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眼眶有点红,江期错开视线装没看见。

余寂发现了,抿着唇牵着她的手回去刚才坐的位置。

江期坐在余寂对面,她几次欲言又止。

余寂将奶茶递了过去,很小声的喊她。

余寂接受时光回溯的事实了,他想起来这个时间段就是他们分手那会儿,余寂觉得自己可以力挽狂澜,让江期打消这个想法。

江期接过奶茶,整个人心不在焉。

四月温询,临近十点的上午,店外格外热闹,阳光清澈透亮。

江期忽然问他,“要出去走走吗?”

余寂点点头,自顾自的牵住了江期的手。

两个人各怀心事。

江期蓦然停步,两个人到了一处树荫。

余寂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抿着唇凑了过去,很轻的亲了亲她的嘴角,“姐姐,我今天很开心。”

江期垂下了眸,很久才回,“嗯?”

“我想明白了,姐姐。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照顾你保护你,做你的依靠了。”余寂说着弯起了眸,他觉得时间回溯也不错,起码他们不会再错过三年,他现在也知道怎么对江期好了。

江期显然神情有些茫然,余寂一向是不懂事的黏人小孩儿,现在在江期即将提分手的时候,又忽然成熟懂事了。她谨慎的看了余寂一眼,有点儿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余寂抱住她,脑袋蹭了蹭她的额头,声音有点哑,“好喜欢姐姐。”

江期心软了,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脸。“这次考试考的怎么样?”

余寂抿了抿唇,他也忘记自己之前考了什么,只不过,如果不是发挥失常,他一定是没有好成绩的。

他亲了亲她的手指,糊弄了过去。

余寂记得江燃和自己提过,江期母亲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应该就是这个时间段。

但是江期没和他提过,他也不知道怎么帮江期。

他垂着眸想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想出什么理由。

离别时,江期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的眉眼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郁气,神态间还有一丝难掩的疲态,“好好读书。这段时间姐姐有点忙,不能经常见面的话,想我了就打电话。”

余寂这会儿才比江期高出半个头,像个小孩儿一样被她哄着。

他握住江期的手,顺着她的话往下问,“忙什么?我可以帮忙吗?”

江期没出声,抿着唇神色难看了几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回答,“我妈生病了,癌症晚期。”

余寂抱住了她。

比她高半个头的少年将她的脑袋摁进了怀里,青涩的脸上布满了柔情,他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她,“阿姨会好起来的。”

“嗯。”江期轻轻应了一声。

但愿吧。

“我可以去看阿姨吗?”余寂轻声问。

“好。”

·

江期带着余寂去医院的那天,江平和江燃都不在。

尽管病疼摧残人模样衰老,余寂仍一眼就认出病**弯眸看着他笑的女人就是江期的妈妈。

她们的眉眼极其相似,只不过江母更多了一丝岁月的韵味。

江母笑着问江期,“小期,这是谁?”

江期在给她削苹果,看了一眼余寂,垂着眸放下了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她,轻声回答,“一个朋友。”

“真的是朋友吗?”江母笑眯眯的打量余寂。

“真的。”

“不是。”

两个人同时出声,江期愣了一瞬,江母却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忍住。

余寂抿着唇站在江期身旁,有点做错了事的束手束脚,小心翼翼的牵了牵她的手。

江母看见了,咬了一口苹果,视线还留着两个人牵着的手上,“是男朋友吗?”

江期没松开余寂的手,无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