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无虞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江有汜和幸运一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立当场,半晌不知该如何是好。
幸运原本眼见陆无虞轻薄姐姐,正准备拔手相助的,谁知还没动手人却倒在了她们面前。
她绕着陆无虞躺平的地方前前后后走了几圈,之后又蹲下来检查了好几遍,无论是翻眼皮,还是捏鼻子,她都没能把陆无虞弄醒。直到这一刻,幸运才真的相信陆无虞是真晕了。
她蹲在陆无虞身边,仰望着江有汜等着她拿主意。
江有汜看着晕倒在地的陆无虞,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的手还在不自觉地摩挲着自己的指环,就在刚才它在他的手中发光,而此刻在自己手中却如同一个死物。好似想到了什么,江有汜立刻把指环从脖子上取下来,放进陆无虞的手中,奇怪的是,那萤火的光亮没有出现。
江有汜几乎都要怀疑之前看到的光是自己的错觉。
幸运不懂江有汜这么做的意思,但她相信姐姐有姐姐的道理。此刻看到陆无虞这么躺在地上,她虽然已经有些慌了,但只要姐姐在身边,她就觉得什么都不怕。她指着陆无虞问道:“姐姐,现在该怎么办?”
被幸运这么一问,江有汜才从之前的震动中醒过神来,觉得当务之急是赶紧把陆无虞送医,毕竟人躺在她店里,要有个三长两短可不是闹得玩的,至于那些奇异现象都只能等他醒来再问了。
“你去打120。”江有汜对幸运道。
说罢,江有汜重又蹲下,视线在陆无虞身上扫了一圈。陆无虞站着的时候,江有汜并没有留意他的身形,此刻见他躺在地上把浮云间的大厅占了大半,才发现这人不仅身形高大,而且线条感极好。
想到自己竟然去关注男人的形体,江有汜瞬间觉得自己是被晏小池给带歪了,忙回归正题。他的上身没有口袋,江有汜直接把注意力转到他的裤子上。她在一边口袋轻轻按了一下,像是车钥匙便没有伸手去掏;又转向另一个口袋,确定是手机,她才哆嗦着把手伸了进去。
江有汜虽是学美术的,但因为生性腼腆羞涩,当初为了临摹人体也是做过许多次精神建设。此刻要她将手伸到一个陌生男人的裤袋里,她还是有些难为情。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正用力夹住手机确保自己不碰触到男人身体,脑海中忽然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晏小池的一句口头禅——“美色当前,叫我如何能坐怀不乱乱乱乱……”
晏小池的声音仿佛破空响起,她手一抖,两指夹空,手机重又滑落回口袋,而两指因为突然失去了附着点,一个不慎戳在了陆无虞的大腿上。夏日衣料本就轻薄,江有汜的指尖明显感觉到了陆无虞大腿紧实的弹性。
“姐姐,救护车说10分钟后就到。”幸运打完电话,与江有汜一道蹲在陆无虞面前,一边观察他,一边对江有汜念叨着,丝毫没有发现江有汜的异常
听到幸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有汜的脸色一瞬间涨得通红,她这都在想什么,果然是近朱者赤,近晏小池者黄。她眼睛一闭,直接伸手摸出了陆无虞的手机。
为了掩饰尴尬,她先是试了几个密码,但都无效。之后她又装作十分坦然地抓起陆无虞的手指去解锁,谁知十个指纹全试遍了,依旧没能打开他的手机。
江有汜原打算通知一下他的亲友的,这下没辙了。
江有汜回忆她在海关上课的签到名单里,并没有陆无虞的名字,当时他应该是误入了她的培训室,因为他中途就被人叫走了。
江有汜对海关并不熟悉,她去上课是受博物馆党支部安排,与她对接的是海关党支部的一个负责人。此刻若是联系她,也不知道要绕几道弯才能拿到陆无虞亲友的联系方式,正当江有汜踌躇之际,救护车特有的鸣笛声远远地响起了。
因为步云里街道内无法行车,幸运一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就出去给医护人员引路。
幸运一走,江有汜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拿了一件披肩塞进包里,换好鞋子就等在了门口。
几名医护推着移动担架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了浮云间门口,引来了不少围观人群。等陆无虞被抬到担架上,他那张堪比大荧幕男明星的俊脸无遮无拦地出现在人潮涌动的步云里时,立刻引来了不少惊呼,更有年轻女孩拿着手机对着他好似沉睡的脸一顿猛拍。
江有汜无心去想今夜过后,步云里会传出浮云间怎样的流言。
江有汜留幸运看店,自己跟着救护车走了。
一到医院,陆无虞就被推进病房做检查,江有汜在病房外头等着。约莫二十来分钟后,主治医师从病房走了出来,问她是不是家属,江有汜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搭话,问:“医生他没事吧?”
“病人脉搏、心率一切正常,等醒来再观察一下,若是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医生显然很忙,诊治结果刚说完就急着要走。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来?”江有汜赶紧追问。
“他随时都可能会醒,就像人睡饱自然醒来一样。”
“那他为什么会晕倒呢?”江有汜觉得陆无虞晕得有些不明不白。
“从医学上的极端案例来看,以他的这个状况很可能是外部的某个磁场与他心率发生共振,从而引发了他的猝睡。”医生简明扼要地说出了原理。
江有汜虽然听不明白,但好歹算是知道陆无虞晕倒也是事出有因的。知道他没有大碍,她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她在浮云间只是个小掌柜,要是陆无虞真出事,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人是她送来的,江有汜自然是做不到扔下陆无虞一个人先行离开的。此刻已近深夜,医院也从喧嚣嘈杂进入了细碎的安静之中。
医疗资源一直都很紧张,原来陆无虞进来的时候还有一张陪护床,然而不一会儿就有新的病人躺在了上面。
江有汜找了把椅子靠着墙坐下闭目养神,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然而头一歪就又醒了。如此反反复复,最后她实在太困了,就把椅子拉到了陆无虞病床边,趴在床沿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