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诺点开热搜,里面有照片也有视频。

视频是在VOX酒吧包厢门外拍的,能听见打斗和劝架的声音,周围劝架的人好多她都眼熟,有路漫和白黎,还有陶真。

视频不长,而且很快就被VOX的保安人员制止。只是这一个围观群众站在人群后面,拍摄视角不好,苏诺也看不出来他们是真打还是假打,但能看见余衍霖和裴郁铭脸上都挂着伤。

难道他的计划出了意外?苏诺还在出神,平台就自动播放到下一个视频。

猝不及防的,手机里传出一道声音,“今天咱们来聊一聊‘狻猊’的原创始人,孙毅理车祸事件始末......”

视频里是一辆烧毁的汽车。她心里咯噔一声,手一抖,手机掉落在地。

守在门口的人敲了敲门,“苏小姐,您没事吧?”

直到门口的敲门声变得急促,苏诺才深吸了一口气,“没事。”

下一刻,眼泪夺眶而出。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让这件事被这样随意地提起,让别人这样肆意评论和分析。她这才明白余衍霖不让她看的原因,不是怕她看到绯闻伤心,而是不愿意她直面这件事。

苏诺窝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点开他的微信,对话还停留在她受伤回来的那天晚上,他的几句交代。

细想一下,从船上回来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

第二天,赵叔敲门没叫醒她,叫来王姨打开门,才发现苏诺窝在沙发上,发着烧。

好在只是简单的头疼脑热,苏诺每天按时吃药按时睡觉,没表现出任何异样。赵叔和王姨倒是很慌张,又是叫医生又是做病号餐地伺候着,把苏诺弄得不好意思。

生病后,王姨把饭菜直接送到她房间,少了人盯着看,她反而吃得多了些。到了晚上,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吃完饭苏诺躺回床,开始慢慢理清脑海中的乱麻。

余衍霖到原计划应该没有想象中的成功,所以才又与裴郁铭制造了这一次的冲突。

也就是说,对方还没有完全信服他和裴郁铭闹掰的这件事。

苏诺看了眼桌角的台历,下周六的日期上画了一个小小的红圈。

她拿出笔记本电脑,登上了那个废弃已久的ID。

恒安最近负面新闻不断,而余衍霖则一天到晚出现在娱乐新闻,不是和明星谈恋爱就是跟人打架。

科技新贵成为娱乐板块的常客,股民们更是心凉了半截,纷纷弃票而逃。股价一跌再跌。

早上一上班,穆修就敲门进来,“小余总,董事长约了三次了,前两次我都说您忙,没时间。”

“约到今晚吧。”余衍霖的神情有些焦躁。

余牧瑾会按耐不住找他,在他意料之中。但面对唾手可得的恒安,路为能这么沉得住气,是余衍霖没想到的。

恒安盘面一天天微跌,却再也见不到路为的操作。

按照他们查明的资料,路为还按着一部分资金没出手。也就是说,手里留着钱在防备。上次VOX的事过后,并没让路为降低防备,他仍在不紧不慢的进货。

如果再继续制造矛盾冲突,就太过刻意。

他停下所有计划,现在只差最关键的一步……

一个礼拜前,宅在家的苏诺生了场病,医生说是由心情郁结引起的。赵叔告诉他的时候已经康复。病好后,小姑娘就一直窝在房间里没出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即使他耐得住,苏诺的耐心也差不多耗光了。

必须尽早想一个突破口。

琢磨不出结果,他干脆走出办公室去转转,远远看见“狻猊”项目组的几个人围着窃窃私语,神情凝重。

伍鹏的声音最明显,拉着胖子问:“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别打哑语啊,这心照不宣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儿?明明只在山上呆了两个礼拜,就结成联盟了么?”

项目组的电视开着,里面在播一条新闻。几名俄罗斯黑客组成临时网络黑客部队,攻击了星链卫星,成功中断互联网网络,扰乱信息传达。

同时,西方媒体曝出了黑客部队的部分名单,“Fiber”这个ID赫然在列。

不知道是她本人还是被人冒充,但这些都不重要。现在能把她和这个代号联系上的人不少。

她传递出一个信息:苏诺这个人不可能再回恒安了。

同时,路为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比起那些争风吃醋的戏码,顶级黑客“Fiber”重出江湖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参与网络战就意味着,没哪个企业敢再用她。聘用她,相当于与整个西方为敌,到时候她的身份曝光,全球相关行业可以以此为由实行限制和制裁。

没有哪个企业会为了一个员工,切断自己的所有海外市场和供货来源,恒言亦不会。

即是说,Fiber真的离开了恒安,而且永远也回不去。

路为抓准时机,将全部身家一股脑压在恒安这根稻草上。周五股市收盘的时候,加上基金公司和偏向他的股东,他手里能控制的投票权已经确认超过16%。

下周二召开临时股东会,余牧槿算是回天乏术了。

路为一个人站在高高的大厦顶层,俯视远处的恒安大厦的楼顶。

终于!

十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终于看到胜利了!

外界不知道,真正奠定恒安在行业内领导地位的,其实是最初研发并销售给各个关键部门的操作系统,只是恒安从来没对外公布。

如果说得到“狻猊”,是得到全国海运进出口数据,那手握恒安,就相当于握住所有产业的官方信息储备库,到时候想要什么都难不倒他。更不用愁为他投资的那些企业提供信息支援。

路为靠坐在皮制座椅上,看着玻璃窗外不远处亮着灯的恒安大厦,吸了口雪茄。

雪茄已燃到尾部,上面留着一段长长的烟灰,像一栋燃烧殆尽的高楼,岌岌可危。

此刻,他虽然能看见大厦的灯光,却看不见里面的人。

恒安32楼的董事长办公室满溢着茶香。

余牧瑾其实没那么好喝茶,只是余老爷子喜欢,他投其所好,每年拍一些送过去,自己也留些。

而现在即使是余衍霖亲手泡的,他也是没什么心情喝。恒安的股价在舆论作用下下跌。

眼看临近股东大会,他俨然成了大众口诛笔伐的罪人,孙毅理的案子怎么看都与他脱不了干系。他这心里焦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看了眼就一直坐在茶台边悠闲地泡茶的人。知道他手里有迎刃而解的方案,余衍霖自然不会着急。

“听说你们小时候,你爷爷教你泡了一手好茶,教孙家那丫头写了一手好字。我倒是一次没见过。”

余衍霖倒茶的动作停顿,缓缓放下手中的茶壶,抬眼看向余牧瑾,“您不回家,当然见不到。”

余牧瑾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又接着说道,“知子莫若父,虽然这么多年我都不在你身边,但多少还是了解你的。我不知道你跟那个小明星在搞什么,但我知道,你对孙家那丫头不可能那么随意。”

他抬头看向余衍霖的眼睛,“不然赵叔消失这么多天,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