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艇靠岸后,任溱、沈烈等人跳下船,立即开展下一步工作。

沈烈和陈燃带着火灾物证样品直奔火灾物证鉴定中心而去。这艘渔船已经严重烧毁,经过初步勘察,一时无法确定这次火灾的起火点。所以他们决定改变调查方向,先搞清楚这次火灾有没有助燃物,然后从结果倒推去寻找答案。

回去以后,任溱立即布置任务:“第一、由赵楚南、郑牧负责迅速弄清楚这艘渔船的详细情况以及船主的信息;第二、由徐乐负责查清楚,火灾发生时还有没有其他的目击者;第三、尽快对3名死者进行尸检,想办法弄清楚死者的身份以及他们的死亡原因。”

任溱布置任务的时候,语气显得有些急切。看得出来,这起火灾确实让她倍感压力。

赵楚南等人领了命令,立即开展工作。

这个时候,张启带领的排查小组已经沿着盘龙江两岸排查了两个多小时了,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任溱问明情况后,让张启立即带人归队。

“头儿,要不再排查一会吧?”张启请求说,“说不定那个人就在附近哪猫着呢?”

“不用了。”任溱轻轻地叹了口气,“时间太久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他换身干净衣服了,而我们目前没有掌握他的任何线索。就算这个人现在就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也没办法认出来。”

张启点了点头,只好带众人撤了回去。

在水上支队和渔政部门的配合下,涉事船主的身份信息终于被查了出来。据了解,船主叫朱长有,外号叫做“水怪”,46岁,本市郊区渔民,听说其水性极好,能在水中一口气潜游近百米。

赵楚南查到“水怪”的详细信息后,立即带人直扑“水怪”家里。“水怪”家里只有他媳妇陈美阁一人在家,陈美阁大约四十五六岁,一副普通农家妇女的打扮。

对于警察的到来,陈美阁显得很意外:“老朱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赵楚南避重就轻地说:“我们这次来就是简单了解一下朱长有的情况。为了尽早破案,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陈美阁一听这话,眼泪就巴嗒巴嗒地往下掉:“昨天老朱跟我说他接了一个大单,只要把这一单活干好了,我们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我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老朱说没事,没多大的风险。结果到现在人还没有回来,我就知道他肯定出事了!”

赵楚南盯着陈美阁的眼睛说:“他有没有跟你说这趟活到底是干什么?”

“没有。”陈美阁说完,哭得更凶了。

赵楚南问道:“朱长有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的船?”

陈美阁抹了抹眼泪说:“我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吃完饭就走了,然后就再也没有跟我联系过了。”

郑牧有些不相信地说:“后来,朱长有就再也没有跟你联系过?”

陈美阁摇了摇头:“没有。”

赵楚南接着又问了一些常规性的问题,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了,便说:“最近如果朱长有给你打电话了,请一定要给我们联系!”

“放心,一定会的!”陈美阁连连点头。

从“水怪”家里出来后,郑牧便说:“陈美阁刚才是在跟我们演戏呢,徐乐已经查过陈美阁的手机通讯记录了,就在3个多小时前,有人用码头的一个公用电话给她打过电话。这个人就算不是朱长有,也一定是有关知情人。所以,陈美阁说她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肯定是站不住脚的。”

赵楚南笑笑:“我当然知道她是在演戏,既然她想演戏,我们就陪她把这出戏演下去。这样,我立即回去申请对陈美阁家进行监视,并对陈美阁的电话进行监听。我就不相信,抓不到她的狐狸尾巴!”

郑牧笑了起来:“必须的!”

但是徐乐这边调查工作进行得却并不顺利,出事的江面没有任何监控,而渔业部门虽然提供了当天进出的船只信息,但是这个信息量很大,要想从当中找到目击者非常困难。而且事发当时又是凌晨,而且又靠近中心线,说不定根本就没有其他的目击者存在。

好在法医鉴定中心这边很快有了消息。法医回去后立即对这3名死者尸体进行解剖,切开气管及支气管后见管腔内壁有大量黑色灰尘粘附,气管壁被严重烧伤,打开胸腹腔后可见胸腹腔内组织、器官被烧灼严重。尸检结论显示,该案中3名死者系生前被高温燃烧后死亡,可以排除死后焚尸的可能。

同时,法医提取了3名死者尸体的DNA后,与“山鬼”的父母DNA进行同一性认定,基本可以确定,3名死者中的其中一人,就是任溱等人正在苦苦寻找的“山鬼”。

“什么?”虽然赵楚南早有心里准备,但是听到“山鬼”死亡的消息还是有些吃惊。

任溱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赵楚南看了看任溱: “这件事你怎么看?”

任溱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说:“从最开始的‘鬣狗’之死,我们着手调查。最后,所有的证据全部指向‘山鬼’犯罪集团,现在‘山鬼’犯罪集团全军覆灭,就连‘山鬼’本人也葬身火海。看上去,似乎我们大获全胜,这个案子到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结案了。但是这件事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赵楚南有些惊讶地说:“难道你怀疑这里面另有隐情?”

“你没有这种感觉吗?任溱反问道,“我感觉我现在就像是在跟一个高手下棋一样,他永远棋高一着,事事先行一步。每次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关键的线索,但是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线索又忽然断了。最让人气愤的是,我们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赵楚南不由得点了点头。

任溱接着说:“说实话,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也许从一开始的‘鬣狗’之死,我们就被人误导了。我们看到的,找到的,是对方故意留下来的破绽,为的是借我们的手除掉‘山鬼’。”

赵楚南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我们的对手就太可怕了!”

“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任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