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偶遇
不愧是表演系出来的，唐明一张口，就编出一段故事来，让人难辩真伪，隔着妇人，唐明依稀看到商秀秀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不由得心中苦笑，言多必失啊，果然是这样的。
少妇的声音有些颤抖：“三个月前？这个负心人，半年前离开的时候，就说要远游，三个月前怎么会在丰家集出现！这个没良心的，既然没走，为什么不来看看我们娘俩！竟然骗我说要锭行！”
少妇一边说一边哭，最后开始呜咽起来。唐明一愣，随后露出苦笑之色，向商秀秀示意了一下，就主动退开。商秀秀会意地走了过去，轻声安慰，少妇的情绪难以稳定，最后靠在商秀秀的肩膀上痛声大哭。
唐明皱眉站在一边，暗暗分析，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正想着，突然一阵风声，从背后传来，唐明下意识地往边上一躲，一块板砖落在地上。
唐明扭头一看，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正恶狠狠地瞪着他：“坏人，不准欺负我娘！”一边说着，就要去捡落在地上的砖头。
唐明的怒气一下子消散了，这恐怕是姬无双的儿子，唐明仔细地看着眼前的男孩，想从他的模样里，推断出姬无双的长相。
听到男孩的声音，少妇顿时止住哭声，伸着衣袖擦着眼泪，说道：“空儿，过来！”
男孩顾不得再去征对唐明，听话地过去抱住他娘，轻声道：“娘，你别哭，有空儿在，会保护你的。”
少妇破涕为笑：“好，有空儿在，娘不哭！”娘儿俩低声说着悄悄话，商秀秀知趣地走开，跟唐明汇合，坐在小院子的另一个角落里。
过了几分钟，少妇拉着小男孩走了过来，给唐明和商秀秀行了一礼：“刚才失态了，请两位见谅！”
唐明二人站了起来，连说不敢，毕竟，他们二人的身份，是将姬无双认做恩公的。
少妇又对男孩说道：“空儿，快给这位叔叔道歉！”
唐明的年龄，其实只比这男孩大几岁，不过化妆后的年龄，有接近三十岁，所以叫叔叔，倒也正常。
小男孩很听话地点了点头，说道：“叔叔对不起，空儿误会你了！”
唐明笑了笑：“没有关系，空儿很勇敢，长大以后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男孩挥了挥拳头，大声说道：“空儿一定会做顶天立地地男子汉，保护娘！”
看着这孩子气的话，大家都笑了。
少妇又对男孩说：“空儿，你自己回房去，娘和叔叔婶婶有事要说！”男孩点了点头，又挥手向唐明和商秀秀作别。
男子走后，少妇招呼两人重新坐下，整理了一下心情，说道：
“不瞒你说，你们口中的恩人，其实就是空儿的爹。
十三年前，我本是北城一家小户人家的庶女，偶然遇到一个路过的少年，与他一见钟情。当时我已经有了婚约，不日就要出嫁，在少年的**下，就跟他私奔了。一直跑出五百多里，来到这时安家。我本以为，自己寻到良配，从此可以过上夫唱妇随的日子。谁知，这样的生活只持续了三年。
那天，他跟我说，有事要外出，少则一月，多则三月，就会回来。这一次，他去了半年。这半年里，他没有丝毫音信，我一个弱女子，带着年仅两岁的空儿，艰难度日，虽然他留下了足够的银钱，日子过得也很艰难，特别当有人欺上门来的时候。幸亏有好心的街坊照顾，才支撑了下来。
半年后，他回来了！这一次，住了两年，他再次外出！有了之前的经验，我对他说的时间，不再信任！便开始学着刺绣，这时空儿已经四岁，非常听话，我刺绣的时候，他就会在旁边自己玩耍，从来不用**心。果然如我所想，他这一去就是一年，如果我不学刺绣维持生计，这日子根本就没法过去。
一年后，他回来，这次只住了一年，就再次离开，就是五年，直到半年前，他才再次回来！模样和性情，都有很大的变化。甚至连空儿，都认不出来是他。如果不是曾经朝夕相处过好几年，恐怕连我也认不出他来。我甚至没有让空儿知道，这是他的父亲。他只在这里待了几天，就离开了，没有说什么时候再回来，也没有说还会不会回来。其实，在很多眼里，我早就寡居之身。”
说到这里，少妇的眼睛又开始泛红。
过了一会儿，唐明才开口问道：“姬家嫂子，恩公的名讳，是不是姬无双？”
少妇一惊：“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刚才你不是说，他没有留下姓名？”
唐明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姬家嫂子，你知道他会武功吗？”
少妇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当年从北城到洛城，路上见过他出手。”
唐明淡淡一笑：“这就对了，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他的名头，在整个凉州都十分响亮；再加上大嫂方才自称姓姬，我就猜到了他的名字。”
少妇一愣，悠悠地说道：“想来也是，他少年时候，就那么厉害！住在这里时，也每天勤练不缀，想来是很厉害的。原来他是去行走江湖了，才会丢下我们娘俩。嘿，男人哪，不都是这样，时间一长就腻了。他是不是还有别的女人？”少妇感叹着，突然一问。
唐明苦笑摇头：“这个在下就不清楚了。在下只是听过他的名头，他的私事，倒是不清楚。”
少妇悠悠一叹：“也是，毕竟你们是萍水相逢！”
唐明欲言又止，迟疑了半天，还是开口问道：“不知嫂夫人有没有姬公子的画像？”
“画像？”少妇定定地看着唐明，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呃，在下是想将恩公的画像，收藏起来，每日瞻仰，以报相救之恩。”唐明又开始张口胡说。
少妇摇了摇头：“我只留了一张画像，不能给你们！”
“那……只是看看，总可以吧？”唐明又提出另一个要求，见少妇仍然迟疑，唐明又说道，“嫂夫人放心，在下决不会做出强抢之事。”
少妇犹豫了一下，最初答应了下来，说了一句“稍等”，就进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少妇拿出一张两尺长一尺宽的画像，里面一名二十来岁的男子，剑眉星目，面若冠玉，身量也有七尺多，算是一个美男子，难怪当初能把这位姬大嫂勾引得与他私奔。唐明看过之后，就将画像将还给少妇。
临走之前，唐明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姬无双永远都不再回来，嫂夫人会有什么想法？”
少妇凄然一笑：“他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其实在我心里，他早就死了！我心里，只有从前的他还活着。我会好好将空儿养大，让他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商秀秀跟着唐明走了出来，然后又匆匆跑了回来，再出来。
唐明有些纳闷地看着她，商秀秀说道：“我告诉她，有时间我会来看她的！”
唐明默然，自始自终，这个姬夫人和姬空儿，都是受害者，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男人、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他们永远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两人没有急着离开洛城，这次虽然找到了姬无双的妻儿，但对于如何找到他，却没有什么帮助。知道他的长相，用处也不是很大，他肯定会易容，要找起来并不方便。
两人把自己当做真正的行脚货商，在城里大肆采购起来。几天后出洛城时，马车车厢里，又已经装的满满的。
唐明没有刻意选择路线，而是随便地挑了一个没有发生过案子的小镇，直接过去。
这是一个名叫大关的小镇。镇子有二十来里，常住镇上的居民，大概有两万多人。车马店的大堂里，唐明少有的离开马车，和商秀秀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吃饭。
吃着吃着，忽然听到有人谈论起美貌女子，先是谈及洛城那些世家里，以容貌出名的女子，渐渐延伸到普通人家，再延伸到青楼红馆。男人聚集的地方，谈论最多的自然是女人。
突然有一个本地人提到本地第一美女，一个小商人之女，据说今年十五岁，已经出落得十分标志，甚至连洛城有名的世家美女，也不一定能比得上。
大堂里的客人自然不信，双方争执不下，最终竟然相约去这小商人家的铺子，因为这小姑娘会在铺子里帮助贩卖东西。
唐明对这个，本来没有多在兴趣，突然看见人群中一个人的体形，竟然十分熟悉，一愣之下倏地站了起来，给商秀秀留下一句“我也跟去看看”的话，快步追了上去。
气得商秀秀直跺脚，以为唐明这个纨绔毛病犯了，心里盘算着晚上要他好看。
不得不说，本地人并没有吹牛，这家米铺的小姑娘确实长得貌若天仙，就连见惯美女的唐明，也有一丝惊艳的感觉。若是在前世，或许能参加选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