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一开就直接到了中午十二点多，众人稍作休息，打算去觅些食填饱肚子。
杜仲言往休息室接上卢苏的时候，她正在二刷《沙漠的鲸鱼》，看他过来，她暂停掉动漫，“会开完了？”
“没，”他满脸疲惫，“中场休息。”
刚刚开会的时候，所有高层分成了两大阵营，一方主张让利以求得继续合作，一方主张结束合作，另寻合作对象。
在他看来，这两种方法都不是最优解，但又必须在两者中选其一，因而现在纠结万分，十分头疼。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选哪个？”他病急乱投医，和卢苏说话之间聊到这个问题，竟然想听听她这个门外汉的意见。
然后不等卢苏回答，杜仲言就笑起来，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再说这个话题，“走吧，去吃饭。”
他牵着卢苏去坐电梯。
虽然是周六，但因为公司面临危机，B市分公司的员工全都主动加班，因而到饭点儿的时候，下楼的电梯处站满了人，并不好挤进去。
“走楼梯吗？”卢苏提议。
这栋办公楼不高，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也不过是六楼，走下去轻而易举。
杜仲言没什么意见，牵起卢苏的手往楼梯间去。
相比热闹不已的电梯前，楼梯间显得十分的安静。他们一步一步往下走，全程杜仲言都一言不发，上午说话太多，现在就不太有说话的欲望了。
“阿言。”卢苏忽然打破沉默。
“嗯？”他没张嘴，从鼻腔里发出询问的声音。
“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选上月三的配音的吗？”她忽然提起这个话题。
杜仲言看她一眼，不太明白她为什么提起这件事。
“在你没有参与声音海选之前，得票数最多的有三个人，这三个人分别都有大批的支持者，而且每个人都觉得自己选择的是最适合月三配音的人，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松照把你的声音放了出来，然后所有人都立马觉得你的声音才是最适合月三的配音。”
“嗯。”他虽然依旧不太懂她提这个话题的原因，但心中却隐隐有个直觉，觉得卢苏说的话，很有可能会给他新的思路。
“因为那三个人的声音并不是最适合月三的，所以你一出现，就立马成为最优解。”她停下了，神色十分认真地看向杜仲言，
“同样，你觉得会上提出的两个解决方案都有利有弊，并不是最合适的方案，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在这两个方案中权衡利弊呢？”
“不如很干脆地全部pass掉，然后再讨论新的方案，这样不好吗？”
她声音很轻很缓，但说出的话又格外通透，带着大刀阔斧的麻利，在回旋的楼梯间里显得格外掷地有声。
一音一语砸在杜仲言心头，像是寺院里沉闷午后忽然响起的震耳钟鸣。
他立马意识到这两天大家都钻进了牛角尖里，只拘泥于这两个方案之间，固执地寻求合作关系，根本没有退出来，从更大的局面上看情形。
他们公司本身就够硬势，那又为什么要把更多的筹码押宝在合作公司身上，自己做得更大更强岂不更好。
想明白这一点，杜仲言的眼睛也立刻从疲惫暗淡变得有神，他面上难掩激动，忽然大力抱了卢苏一下之后，就站在原地打电话。
“哥，我们干脆不要再寻求合作了。趁这次合作破裂，把你原本觉得冗杂没有盈利的分公司全都切出去，然后对公司内部运营机制重新进行调整，形成一个单独的循环系统，这样，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最后午饭也没有吃上，所有人全都返回上午已经待了三个多小时的办公室，继续开会。
只有卢苏，杜仲言给她点了某家五星级酒店的菜品，让她得以坐在休息室里大饱口福。
又是三个多小时的会议，这次办公室的门再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公司高层全都不再是之前的沉闷模样，反而意气风发，颇有古代文人高中之后的神采飞扬。
杜仲言再次来接卢苏的时候，身后跟着Felix。
进到休息室，杜仲言还没说话，Felix就抢先开口，“我说什么来着，苏苏果然是吉祥物。”
他笑起来看着卢苏，满口夸赞，“你一来，所有的危机就都迎刃而解了。”
卢苏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笑。她只是有感而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而已，哪有他说的那么神话啊……
“所以我决定，要给你写篇表扬报道，就发在公司官网首页，你觉得怎么样？”Felix豪情万丈地提议。
呃……
卢苏忽然get到为什么每次见Felix他都穿的这么的张扬了……
他的行事作风，也都张扬得好夸张啊……
卢苏猛摇头，“不了不了。”
杜仲言拉住她，看Felix，“哥，你别逗她了。”
Felix一副遗憾表情，然后又开始张罗着吃饭的事。
嗯……吃饭……卢苏看着桌子上吃完已经收拾好的餐碟，实在不觉得饿，但又想到杜仲言早餐之后还没吃过什么，于是打算陪他一起去吃一些。
Felix在B市有名的私房菜订了包间，卢苏跟杜仲言到时，餐桌一圈已经坐满了人，只在Felix左边留了两个空位。
杜仲言牵着她坐过去，立马就有人开始打招呼，请杜仲言介绍一下她。
卢苏很敏锐地察觉到这一众人对她的态度变化。
上午在Felix办公室门口遇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对她持着一种视而不见的态度，仿佛她只是毫不相干的路人；但现在，他们满脸笑意，仿佛她是最珍贵的国宝，每个人都想凑过来认识一下。
就只是因为提了一句自己的想法，然后他们的变化就这么大吗？
卢苏不解。
“之前已经在办公室介绍过了，”杜仲言十分简单地跳过，他笑起来，“她叫卢苏，大家叫苏苏就好。”
卢苏不觉有什么，配合着他的话微笑。这一圈都是不认识的人，她的慢热温吞性格又闪现出来了。
大概是心中大石头落地，在座的各位都难得放松下来，喝了许多酒。
卢苏不饿，没吃什么东西，也跟着他们碰杯的节奏喝了许多橙汁。
“我去一下卫生间。”她压低声音，凑到杜仲言耳边讲自己的去向。
杜仲言也喝了几杯酒，面上不显醉意，但眼底已经隐隐有些微醺，他看卢苏一眼，摸了摸她的头，“认识路吗？”
“……认识。”这是把她当小孩子看了吗？
她离开包厢去洗手间，等再出来洗手的时候，旁边站了一个穿着正装的棕色长发的职场女性，看上去有些眼熟。
好像是包厢里某位高层的秘书……
卢苏刚要打招呼，她就率先说话，“你就是杜总的未婚妻？”
未婚妻？卢苏一顿。
杜仲言在办公室是这么介绍她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