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思在意的是她的态度,她不能僭越,可是不在意伊林这个人。

一顿早饭吃的很慢,因为李继思吃的慢,傅薇也就在一边默默的喝牛奶。

她如今的口味也改了许多,吃许多生的菜叶,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李继思琢磨着说:“伊林不是重要的人,你这样其实是好事,可她不是重要的人。”

傅薇只微笑说:“好的,我知道了。”

一句话堵住了李继思所有其他的话。

傅薇好像什么都懂得,这样的笃定让李继思都开始犹豫是不是她真的懂得。

李继思放下叉子,正色说:“她昨天晚上来找我,我没有让她进去,她说大半夜站在别人门外就是要发生一些什么。”

傅薇顺着说:“是,听起来是这样的。”

李继思说:“我去找你并不是这个意思。”

傅薇本来也就是顺着他说,忽然听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侧头看他,他又认认真真的样子。

他那双眼睛这样看着人,一瞬间竟然让人有种心漏跳了一拍的感觉。

傅薇匆忙转开头,说:“不是,我知道不是,我知道您是找我没找到所以专程下楼来说工作的事情。”

李继思说:“那好。”

傅薇说:“我是怕我工作做的不够好,您昨天说我的话我都记得了,这都是工作的一部分。”

李继思觉得好像她又懂的太少了。

傅薇再抬头:“我们今天的行程我安排好了。”

李继思那一点期待又没了。

于是是又问:“所以昨天你并没有以为我是在暗示什么?”

傅薇觉得这是最不可能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觉得gay的老板半夜跑去她房间门口敲门是因为什么潜规则。

傅薇笑着说:“没有,老板你放心,真没有。”

李继思不是放心不放心的问题,是很不开心的问题。

于是转开脸,也不多说什么,直接站起来。

傅薇觉得他是吃好了早饭,也跟着起来。

云南之旅是所有旅程里面最不踏实的一次,傅薇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李继思好像心情很糟糕的样子。

最好的风景和最不合适的人一起,再好的风景好像都作废。

最奇妙的是竟然又遇到了伊林,云南就这么大,伊林他们要去一个小山村里面采风,傅薇吸取上次的教训,什么都听着,李继思竟也就答应了一起去。

伊林他们坐大巴,傅薇租车开车过去。

许多许多盘山公路,满眼翠绿的颜色,绿的真是令人觉得喜欢,山间有许多云,大片大片的,空气也湿润,让常年在北方的人喜欢的不得了。

漫长的盘山路,开的够久了换李继思来开,傅薇安安稳稳在一边看风景。

李继思一边开车一边问:“你为什么会想跟伊林一起去那么偏的地方?”

傅薇其实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所以格外的想处理好这些事,当下也只是说:“提议还是挺好的,就来了,当地有许多民族服饰。”

李继思问:“可你上一次不是说不要跟她走的太近,这样不好?”

傅薇也答:“上次您跟我说的话我都记着,您说的对,既然是以后都会发生的事情,就应该习以为常。”

李继思说;“我也说过,不用这么客气。”

傅薇立刻说:“我总是忘了,下次一定。”

李继思开车途中扭头看过来一眼:“为什么我说的话,有的你会记得,有的你就不记得?”

傅薇顿了一下说:“其实工作上面,最好还是用尊称,所以总是不自觉的就这样说了,以后不会了。”

李继思又一次沉默下去,只沉默着开车。

傅薇于是连风景都看不好了。

等到前面进了村子里,村子里竟然还是传统的竹楼和土坯房,这里本来安排也就只有一天,晚上就回去,不涉及到住宿的问题。

伊林他们那边早就安排了住处,傅薇跟着李继思去看当地人的服饰,有学校那边请的当地人负责沟通。

李继思的衣服鞋子在这种地方真的是格格不入,脚下都是泥泞,走路都不容易,路上走着走着就有小溪流,弄的湿漉漉。

等到傍晚要走的时候,开出盘山路才发现前面的路出了问题,有人已经是在抢修,说是今夜一定过不去了。

村子里没什么去处,傅薇付账找了一户农家的空房间住下,这里房间空的不少,可是卫生方面就没办法。

辣椒配米饭对于不能吃辣的李继思来说也是难事,好在他根本也不吃什么。

房间一定是李继思住,傅薇再去其他农户家里面想办法,却被李继思拦住了。

李继思说:“我们分开的话,你不安全。”

傅薇想说这里的治安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毕竟是美院长期定的采风地点,可是也的确是怕个万一。

李继思看一眼房间,最后跟傅薇说:“你住在这里,我去外面车上。”

这算是一个很好的方案,可是傅薇说:“您住在这里,我去车上睡一夜,明天就可以走了。”

李继思看她,她才说:“你。”

李继思不跟她辩解,自己往外面走。

外面是客厅,再过去就是主人家,这里晚上睡觉很早,四周已经都是睡下了,只有许多虫鸣和不知道多远之外传来的猪叫和狗叫,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鸟儿。

傅薇还正想着不如就让李继思过来跟她一起住下,反正是土炕床,足够大,一人一边都还可以满地打滚。

怎么也好过在车上过一夜吧。

正是要出去,一开门,竟然在门口撞上正要过来敲门的李继思。

两个人撞个正着。

李继思压低声音:“你跟我出来一下。”

傅薇一头雾水的跟着李继思出去,李继思往前面走,傅薇在后面跟着,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傅薇还低声问:“是有什么问题么?”

李继思抬头看向天上。

傅薇也跟着抬头。

这确实是傅薇这一生也都没有见过的场景。

天幕黑的如同是黑色的丝绸,上面全是细碎闪亮的星子,璀璨光华,如同是细钻一样的。

李继思跟傅薇比划一下,压低声音:“我们开车出去,找一个更暗的地方。”

光线更暗的地方星光会更漂亮。

傅薇上车,发动车子,开出院子。

外面有路灯,可也都是昏暗的,傅薇按着记忆李的路往村口过去,去那条小溪边。

车子停好,傅薇下车跟李继思用手机照亮眼前的一点路面,傅薇想去河边,李继思拉住她说:“水边可能会有危险,去那边。”

李继思指的是水面上的木质桥。

两个人往桥上走,漆黑的夜里把周围的一切都放大,虫鸣一声接着一声,周围慢慢都是,有些像是鸣奏曲一般,各种声音交汇在一起。

两个人走到桥中间,真是天上的星星更加明亮,跟河水潺潺的声音一起,河水不住的响动,好像一条银白色的链子。

“我以前没这样看过星星,竟然这么漂亮。”傅薇说。

这里说话不用小声,就连这样说话都会被旁边的水声虫鸣盖掉了大半。

李继思说:“是很漂亮。”

傅薇问:“怎么没看见银河?我听说如果星星非常明亮就能看到银河,是许多许多星星聚在一起的,会很明显,可我好像没看到。”

李继思说:“银河要夏夜空才能看到。”

傅薇“哦”了一声,然后问:“你见过么?”

李继思说:“有一年去芬兰看到过。”

傅薇问:“极光漂亮吗?”

李继思看一眼她:“银河要夏日夜空才看得到。”

傅薇“哦”了一声。

极光要出现在冬天,夏天不会有。

李继思却是又说:“极光也很漂亮。”

傅薇看他,他说:“距离很近,去过几次,冬天那次是特意去看极光,夏天的时候不是,是工作过去。”

傅薇说:“等到夏天我再来,我要看银河,然后冬天再去看极光。”

后来回到车上去,开了车顶的天窗,两个人把座椅放倒下来躺着看星星正好。

傅薇觉得这样的美景,让这一趟旅程什么都值得了。

傅薇抬头看星空,李继思扭头看她。

傅薇说:“良辰美景更与谁人知。”

李继思也扭头过来,傅薇倒是又去看星空。

李继思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傅薇说:“就是说这样漂亮的景色,这样好的时间,跟谁在一起看。”

李继思抬头看星空:“是,好的景色需要跟好的人在一起看。”

傅薇不知道他说的是那个在欧洲的青梅竹马还是肖凯。

傅薇到底还是问:“你想跟谁一起看?”

李继思愣了一下,说:“现在就很好。”

傅薇的本意是问是那位青梅竹马的订婚对象还是肖凯,可没想到李继思说的竟然是她。

傅薇理解可能是不想说,于是自己也就不再问。

李继思看着天空:“这个世界是在同一个天空下,但是很不同,非常不同。”

傅薇说:“思念是一样的。”

李继思说:“这样很安静,很好。”

然而这样的好很快就被打破,山里的天气一时一时的,乌云过来的时候开始只是遮了大半边的天空,后来忽然就电闪雷鸣的下起雨来。

傅薇来过云南,有经验,跟李继思说:“应该没问题,是雷阵雨,很快就好,我们离水边有段距离,问题不大。”

雨落下来,刷的到处都是白茫茫的,真有一种瓢泼的感觉,刷的人心都觉的凉快。

这种时候在车里沉默不说话会觉得有些惶恐。

傅薇于是说:“雨真大,今天我见到没见过的星空,也见到了没见过的大雨。”

李继思说:“我都见过,很小的时候,我在屋檐底下,风很大很冷,雨水淋湿了,我很冷,站在屋檐底下无处可去。”

傅薇也听说过李继思的童年并不开心。

李继思扭头看她,忽然笑了笑:“所以我就算没了才华也没关系,至少不是一个人站在屋檐底下,这就很好了。”

傅薇说:“你很有才华。”

李继思说:“在我默默无名的时候,也有人这样告诉我,他是我的朋友,以后我带你去见他。”

傅薇猜他说的就是那个心上人。

“你之前订了婚,就是跟他?”傅薇问。

李继思想了一下,问:“你们已经说是订婚了?”

傅薇说:“也不是,是我之前也有关注你,记得是有这样一条。”

李继思想了想说:“我们分开很久了。”

傅薇倒是一下子很纳闷,可是想到肖凯好像又了然。

肖凯是那种很阳光温暖的人,让人觉得舒服。

这样的男人没有人会不喜欢。

外面的雨还是哗啦啦的在下,傅薇问:“所以感情的确是会消失的。”

李继思说:“一个月不联系就相当于分手,这是一种默契。”

傅薇听的更加纳闷,反问:“还有这种默契?”

李继思点头:“有,就是……默契。”

傅薇看着窗外的雨,雨把车窗都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李继思说:“我一直认为婚姻不重要,在一起才重要,如果是不能一起走下去的人,用婚姻把两个人捆在一起也没有用。”

傅薇知道,可是这种观念她没法改变。

傅薇说:“中国的传统里面,把婚姻看作是一种责任,爱情很重要,可是家庭更重要,责任也更重要。”

李继思说:“是,所以很多人不愿意离婚,却很容易结婚,时间很重要,人的一生很短暂,这样不行。”

傅薇问:“跟肖凯有关系吗?”

李继思说:“有,确实是有,可是很复杂,甚至解释不清楚,我更自由,我要很多自由,我需要这种自由,可是他不是这样,他有很多你说的那一种责任,所以你看,无论文化是什么,都要各自承担自己的责任,而我只是逃避了。”

一个人这样通透,却还是这样继续。

傅薇想李继思的作品。

在崇尚浪漫奔放的欧洲,李继思的作品是那样简洁干练,线条节省到令人觉得线条都奢侈,现在看他,就好像能感觉到他心里也有一道铜墙铁壁。

这样的人很难让人走进他的内心,他的客气应该只是表面,连温和都是因为工作。

傅薇在心里这样笃定。

“自由也有自由的好处。”于是换成了傅薇来安慰李继思。

李继思说:“其实都是一样的。”

傅薇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李继思听了笑起来:“这句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不是诗词了,是《圣经》。”

傅薇点头:“是,《圣经》。”

李继思说:“我试着去融入过,用了很大的力气,很不容易,但是结果很好,我知道怎么才能去更好的融入,然后就这样融入进去,他们很喜欢我,喜欢我的作品,可我总觉得虚无,我需要新的东西,可我找不到这种东西。”

傅薇知道每个创作者都会有这种自我否定的时候,可是李继思大可不必,他是最优秀的毋庸置疑。

他年纪轻轻得到那么多荣誉,只要轻轻的一笔划过去就能让傅薇的作品一下子发光起来,并且极具个人风格。

这样的人根本就是少见。

傅薇说:“你这样可太谦虚了。”

李继思笑笑:“每个设计师都会被抛弃,不管他的成就有多巅峰,巅峰之后一定就是会落寞,只有不停的吸收新的东西进去才能继续往前。”

傅薇问:“所以你回来?”

李继思问她:“为什么是回来?”

傅薇说:“因为你的父母是从这里离开,这里始终都是你的家,这就是回来。”

李继思笑笑:“他们都说我跟他们不一样,等我融入进去,还是不一样,确实是回来,回来虽然也有一些问题,比如你的事情,我觉得不可理解,可是大多数时候觉得好很多。”

傅薇还想了一下她的什么事,而后想到了是她跟男朋友分手的事情。

李继思说:“我以为婚姻至少应该是自由的。”

傅薇说:“是自由的,可总会觉得在交往的时候有所亏欠,然后大家都互相指责对方做的太少,自己付出的太多,就会觉得更加的不公平。”

李继思微微皱眉:“这就是我觉得不可理解的部分,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都应该是自愿的,既然是自愿就没有不公平,公平这种事本来也不该出现在感情里,谁爱谁多一点这样的事情如果去计较,这是无价的。”

在这一点上,傅薇认同李继思。

如果谈恋爱就是确定要步入婚姻,那么一开始就不需要谈恋爱这个过程,直接结婚就好。

李继思说:“认真就好。”

窗外的雨终于是小下来,窗户上一层白色的雾气,傅薇伸手去在窗户的雾气上面画了一只小猫,很简约的线条。

李继思看的笑起来,伸手在小猫旁边画了一只小狗。

傅薇很服气李继思这样的人,对自己高要求,并且都去坚持做到,这样随手画几笔线条都简洁利落。

对比显得傅薇画的过于臃肿。

李继思说:“一只猫,一只狗,一个家里还需还需要一棵树,一朵花,一个房子。”

他一边说着就一边去画。

他的手臂从傅薇的面前伸过去,说话时候靠的很近。

傅薇侧着头看他画画,跟他说:“家的话还需要一个很舒服的躺椅。”

李继思伸手去画。

画了一个摇椅。

两个人一起思考,都觉得这就是家的全部,不需再有其他的东西。

李继思说:“家就应该这么简单。”

傅薇说:“对,只要有摇椅可以玩手机就可以。”

李继思说:“这么大吸引力?”

傅薇笑笑:“app太好玩。”

李继思也点头:“现在人人如此。”

傅薇指着这个摇椅:“到时候周末我就坐在这个摇椅上面玩手机,不管天亮天黑,每天抱着手机,困了就睡觉,醒了就继续玩。”

李继思说:“那我喂猫喂狗,还缺一把椅子,我坐在旁边。”

说着就用手又画了一个摇椅。

雾气一点点的有些淡了,只有新的那个摇椅那么鲜明。

傅薇终于觉得有些异样。

李继思问她:“这么晚了再回去,是不是会有些打扰到其他人?在车里躺着过夜?”

车子够宽敞,要是平日傅薇不是不能这样躺着。

可是今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觉得这样不好,又无法让自己想很多,可又还是觉得暧昧。

于是还是说:“还是回去吧,时间不算晚。”

因为这里天黑的很早,入夜睡的也早,就算他们在这里兜兜转转这么久,也就才十一点多而已。

这对在都市之中生活的人来说,确实不算晚。

李继思开车缓缓小声的往村子里过去。

下过雨的路上泥泞,他们开车过的两边狗叫不停。

等进了农户家里,农户披衣出来看,用蹩脚的普通话跟傅薇说:“刚才听见你们开车出去就出来看了,后来又下了雨,怕你们走不见,回来就好。”

说的傅薇十分羞愧。

傅薇解释说:“刚刚看见很多星星,我们都没见过就开车出去看了看,以为能不出声不打扰你们休息的。”

农户笑笑:“就是怕你们出危险,没有别的事情,年轻人出去玩见过的,现在都是这样,我们这里的天一时一变,早点睡。”

傅薇如今也不能叫李继思从车里出来去房间里睡,自己一个人去睡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竟然是觉得冷的入骨。

她第一时间想的是李继思在车里是不是也会冷,于是起来去外面车子看李继思。

李继思在车上驾驶座放下座位正躺着,听见外面敲车窗的声音,模糊中起来,看到是傅薇于是开车门问:“怎么了?”

傅薇问:“冷不冷?”

李继思身上批着的是一件薄外套,起来跟傅薇说:“不冷。”

虽然是下过雨,虽然早晚温差大,现在是天边刚刚发白,可是也并不算是冷。

傅薇觉得自己冷的已经在发颤了,看李继思这样淡定,点头说:“哦,好,那就好了,我回去了。”

傅薇往回走,李继思却跟着也下了车。

李继思叫她:“傅薇?”

傅薇回过头来,李继思伸手用手背触上她的额头,傅薇只觉得额头上凉凉的,甚至还有点舒服。

李继思顿了一下,脸色不好:“薇薇,你发烧了。”

傅薇后知后觉的伸手去摸自己的额头,自己只觉得是冷就出来看李继思,只以为是这里太冷,也没想过竟然是自己发烧了。

李继思去拿了薄外套给傅薇裹上,然后塞傅薇进副驾驶里面,发动车子。

傅薇问:“去哪里?”

李继思说:“昨天我好像看到了这里有医院,去看医生。”

这里的确是有医院,可是不是李继思想象中的那种医院。

只是一个乡村的诊所而已。

昨天傅薇路过时候还看了一眼,想了这里的医疗条件实在是不好,只能有一点感冒之类的小毛病,严重一点就都是问题。

傅薇说:“我就是一点点感冒,应该问题不大,就是昨天有点着凉了,我很快就好,路如果修好了我们早点回去。”

李继思坚持说:“去看医生,听医生的。”

傅薇无奈被拉去了诊所,敲门时候里面医生才刚起来,好像也都习惯了半夜被人敲门,问了问大概情况就说:“打吊瓶吧。”

傅薇明确拒绝:“不需要吊瓶,我需要退烧药,布洛芬之类的。”

然而没有。

医生拿出来几样退烧药摊开给傅薇看,傅薇一个个查成分,终于是选出来一个,买了瓶葡萄糖生理盐水直接喝了。

看的李继思十分诧异。

医生去做早饭,李继思还追着过去问:“医生,她这样就没问题了吗?”

医生嚷嚷:“说了要打吊瓶,她也不打,不打别来问我,我不知道。”

傅薇跟李继思说:“我吃了退烧药和感冒药,已经没问题了。”

李继思说:“你应该问医生,而不是自己吃药就说自己没问题了。”

傅薇苦笑:“我自己选药还能看到成分,放心吧,我们人均医生,小病自己吃药。”

李继思还是觉得不可靠。

傅薇说:“真的,没问题的,只要退烧就没问题。”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傅薇伸手摸自己的额头,没有体温计可她也能感觉到温度一点都没降。

回去的路上需要五六个小时,路上如果有落石还可能耽误更久。

傅薇当机立断:“我们去找伊林的老师,他们应该有药。”

去的时候一群女学生都才刚刚起来,看见进来的两个人,一群人都叽叽喳喳的看着李继思。

经过昨天也都知道李继思是个出名的设计师。

傅薇要过去,李继思先一步大步过去问:“你们老师在哪里?我们想要一点退烧药。”

女学生谨慎而雀跃的跟李继思指了老师的房间。

这里是美院的第一额采风的定点,每年都带着学生过来。

老师那里开了门过来看傅薇的情况,跟傅薇说:“我们也是之前来这里用过他们的药,不知道是不是太久了真的不行,我们又是这么多人的队伍,都是自己带药的,你喝点水,吃这个退烧药和这个感冒药,然后去睡一会儿,观察一下情况。”

傅薇觉得麻烦,李继思却觉得是必须的。

老师看见李继思也是十分有兴趣,让女学生带傅薇去休息一下,这边请李继思一起看看画,互相交流一番。

傅薇看李继思也有事情做,只好是安心去休息。

李继思对绘画的了解算不上深,在平常人那里还算是可以,可是对于专业美院的老师来说就不足够。

好在眼力精准,对颜色的把控也足够到位,许多话题可以聊。

伊林出来的时候才看见李继思竟然是在,又听同学说傅薇发烧了他们是过来看病,于是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