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住持倏地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擅闯老衲的地方?”
他居然毫无察觉身边有人出现,这让他不得不防备。
宋昭看着他,唇角一撇,“山下大师,这样做不好吧?有失你远近闻名,慈悲大师的身份。”
山下哼一声,斥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请你赶紧离开。”
他没把这小女生当孩子看待,一般的孩子被这么骂早就哭了,而且他深知人不可貌相,谁知道她下来有什么手段。
他能逍遥这么久靠得是谨慎。
曾经听说的华夏谚语,独自出现的小孩和老人,最是不能惹。
宋昭翻个白眼,“能不能别说那么弱智的话,来得了这里当然不能就这么走了,不然费那个劲干啥子?”
“山下大师,哦,不,你这个妖怪,居然披着人皮吸人气运,胆子不小啊,小心雷劈死你。”
“山下”大惊,“你到底什么人?”
她是怎么知道的,山下脸色狰狞,除了她,还有谁知道?
不行,不能让她离开这里。
宋昭神情肃然,她没错过那一丝的杀气,这家伙就是一只画皮,潜伏在人的身上,找到机会就替而代之,被它害过的人死后灵魂都充当了它的养分。
宋昭身形一闪,向画皮发起进攻,“我是谁?很快你就知道了。”
画皮回击,昭昭直取宋昭命门,宋昭凭空画了张繁复的符咒,画成瞬间金光大盛,直逼画皮命门。
被符咒猛然一击,画皮感觉自己的神魂**飏,自知不是对手,暗自咬了咬牙,心里思索着如何脱身。
见到宋昭再次发大招,画皮连忙叫停,“等等,我有话要说。”
宋昭不听,“留着以后再说吧。”
符咒攻击再次光临,画皮狼狈地躲过去,身上大部分被符咒灼烧,“啊!”
画皮惨叫在地上接连打滚,再次大声高喊:“他是心甘情愿借运给我,我有证据,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打杀我。”
宋昭一听,居然有证据?
“你说有就有?拿出来看看。”
画皮站起来,符咒还散发着威力,躲着一瘸一拐地贴着墙走,从柜子里底面拿出一份发黄的羊皮纸。
画皮递过去,“你看,这就是证据,我跟他家是两情相愿。”
宋昭挑眉,拿过来一看,这是一份借条,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山下一野借xx钱给章铁柱,约定xx时间还到山下一野手上,如若违约任凭处置,下面双方按有红指印确认。
没想到,真有借据,看样子应该是年代久远的东西。
画皮站起来,“这章铁柱明明告诉我,还不上钱任我处置,我这样做没错。”
“而且我也让他富贵一生,鱼翅吃一碗丢一碗,只不过就拿了一点他家运气,我还觉得亏了呢。”
宋昭气笑了,真会颠倒黑白,“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错,现在是章铁柱借了你的钱,你应该找他还,找他的后代干嘛?”
画皮很是坚定,“父债子偿,章铁柱还不了给我,就让他后代还,天经地义。”
宋昭:“章铁柱到底借了你多少钱,以至于发财后都还不上?”
画皮眼睛咕噜噜,赖皮道:“我怎么知道?反正是他不还钱。”
宋昭呵呵一笑。
一看就有鬼。
“既然如此,不如叫来当事人大家对峙?”
画皮还想着她从哪里拉来章铁柱的魂魄,都被自己练成养分了。
宋昭找的是章铁柱的原配,孙万芳。
孙万芳被招来还有点懵,等她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后,激动万分。
“你,你不就是那个老和尚?怎么你,你...…”
他还没死?
孙万芳惊到了,一个活了三百年的人还是人吗?
宋昭出声:“我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下你们跟他之间关于借钱的事。”
孙万芳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我家是欠了他钱,想着还给他的时候他人也不知道在哪?我相公一直拿着欠条忧心忡忡。”
宋昭看了画皮一眼,“这么说你们一早就准备好钱?”
“是的,”孙万芳颔首,看着画皮,“恩人,你为什么不来,我们约定好时间的,相公临死前还嘱咐我一定要还给你。”
画皮没出声,他一直思考着宋昭接下来会怎么做,压根没听孙万芳说话。
“可是,恩人,你怎么活了那么长时间?”
孙万芳蹙眉,手紧紧握着手帕。
宋昭解开她的疑惑,“妖怪当然不会死,你当他是个人?”
孙万芳抿唇,“无论你是人是妖怪,都谢谢你当初帮我们度过难关,要是没有那一笔钱,当时我们家就……”
宋昭:“还记得当初章铁柱是怎么死的吗?”
孙万芳看了画皮一眼,点点头,“我相公那天是被马车撞死的,他一个人走在街道上,无缘无故地巷子里突然冲出来一辆马车,他躲避不了被撞到在地,没多久,人没了。”
孙万芳拭拭眼泪,三百年过去了仍然心痛。
宋昭问画皮,语气寡淡,“这,属不属于横死呀?”
画皮不听,不出声,不参与。
孙万芳奇怪,“姑娘,什么横死?”
“你相公就是属于横死,因为意外或者灾祸而死。”
“而且,我看你面相,”宋昭看着孙万芳,“人中深长,耳朵润大,下巴圆润,不像是短命之相,还是旺夫命,跟你成亲的男人还有好处。”
“至少不会短命。”
孙万芳开始听她有旺夫命非常高兴,随后想到去世的相公又黯然神伤,“姑娘,别逗我了,我要是旺夫,相公就不会……都是命啊。”
宋昭没接着话,又说起另外一个人,“之前我看见了一个很有趣的人,一个一身福泽深厚却生活得异常艰辛的人。”
“他叫章林,章夫人,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孙万芳呆呆摇摇头,心里有一点咯噔,不自觉地捉得帕子更紧。
“他是你章家的后代,前半生都在厄运里挣扎,这根独苗苗能长大算是你们家祖宗积德了。”宋昭如是说。
孙万芳嘴唇微微发抖,一脸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