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
宋幼生听到陈三月话的第一反应,不是张家仁竟然会在遗书里指控江欲烬是杀害他的凶手,而是张家仁居然会提前写好遗书?
她迅速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陈三月的话。
如果遗书不是张家仁写的,那么便有些人在用心险恶。
如果遗书是张家仁写的,那么他怎么提前知道自己会死?
就算如果张家仁已经提前知道自己会有生命危险,那么他就没有想过反抗,没有想过提前向警察报警?
宋幼生抬手理了理袖口,点了点桌面,脸上依旧没有多大的表情,镇定开口道:
“如果您二弟真的在遗书中指控江欲烬是杀害他的凶手,那么这可是一个重要证据,请您尽快提交给警方,这会为警方破案提供便利。”
她的手指反复轻轻揉捏着桌上还绿着的盆栽的叶子。
陈三月见宋幼生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嘴角恶狠地指着她道:
“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他去蹲大牢的!你这个同流合污的!也会进去!”
宋幼生起身拉开门把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有些许地不在意道:
“您请便。”
砰!
门狠狠地被甩上。
宋幼生坐回转椅,觉得房间里的空气又森冷了起来。
窗外好像又开始淅淅沥沥。
江宁的雨好像怎么也下不完。
—
江宁市南兴街56号,disorder酒吧。
宋幼生伸手将棕色微卷的长发向耳后捋了捋,银色的耳钉显现。
暗色的眼线向眼尾后微微延长,哑红色的唇下压着一杯白兰地,黑色贴身包臀裙透露着的是几分A气。
宋幼生独自坐在吧台,一个穿着夹克身上全是亮片的银发男人坐在了宋幼生旁边的位置,笑着轻佻地向她吹了个口哨。
“美女,一个人啊。”
宋幼生将手中酒杯摇了摇,清冷的眸子斜着睨了男人一眼。
接着她随手打了响指,语气里也带上了点挑逗的意味。
“Cis,麻烦给这位英俊的男士来一杯Rob Roy。”
“好的女士。”
银发男人听后嘴角笑意更甚,望着宋幼生的眼睛怎么也移不开,嘴里点了根烟:
“美女,第一次来这吗?”
宋幼生迟疑了一会儿,指尖上也衔上了烟头,她眸子里带着冷淡的笑意,在银发男人的打火机上借了个火:“当然。”
“不过要是我早知道有这种好地方的话,我一定会早点来。”
宋幼生指尖点了点烟。
银发男人吐了眼圈,居然胆大地想和宋幼生调情,伸出手去摸宋幼生的腰。
他凑近她的耳边,语意不明道:“到底是这地方好还是这地方的人好呢?”
宋幼生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不动声色地躲开了,酒杯对向男人。
“自然是这里的人。”
“所以,先生您认识江欲烬吗?”
银发男人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些不可置信:“江欲烬?”
“就是那亚太的太子爷?”他不屑地轻笑道,“最近犯了事杀人的那个?”
“没错。”
指尖上的烟燃了有一段时间,宋幼生低着头又抖了抖烟灰。
男人那张脸直直压迫向宋幼生,有些不怀好意地攀上她的下巴。
“他之前确实是经常来这儿呢,你这女人看起来长得一副清高像,不会是专程来泡亚太的太子爷,想着一跃豪门当凤凰吧?”
宋幼生垂着眉眼,酒杯向男人的碰了碰,声音染上笑:“先生您这就说笑了,谁不想呢?”
“哈哈哈我劝你还是别想了,”男人仰头喝了一口酒,“江欲烬那人,有病。”
宋幼生皱了皱眉,立马就装作疑惑的样子:“喔,我看那大少爷平日里看起来挺正常啊,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
“哈哈哈,美女,你真的太单纯了,不要纯看脸。”
“混我们这儿的都知道,亚太集团的太子爷,表面上看起来是个人,但是他爱玩,而且爱得很疯。有权有势不好惹,脾气又臭,而且听说他有躁郁症,脑子和心理应该多多少少不正常,把人惹急了。”
“他可能会亲手送你去见阎王。”男人阴森森地笑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随后,银发男人又恢复了嬉皮笑脸,引诱着宋幼生道。
“所以美女啊,你就不要想着他了,活命比钱要重要不是?”
“还是跟着我好吧,我的身价也可不低啊……”
宋幼生低下头装作认真考虑的样子,小心翼翼地低声询问:
“那照你的意思是说,江欲烬以前真的杀过人?因为脾气不好?”
听到这里,银发男人低头吐着烟,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当然没见过他杀人,但是圈子里的人都在传,无风不起浪啊。”
“而且美女,你不知道吧。”男人偏过头对宋幼生低下声音说道。
“就他涉嫌杀的那个人,好像是什么开出租车的,江欲烬曾经喝醉了,叫过那人的车。
那人好像就摸了一下他的衣角,后来江欲烬就让人把那人打了个半死。”
宋幼生眼皮一跳:“这样了难道没人去报案吗?”
“就这点事,谁敢报案啊?他可是江欲烬,亚太集团唯一的太子爷,谁敢去告他?”
“再说,就算是告了,谁又能告赢他?”
就算是告了,谁又能告赢他?
宋幼生觉得手指冰凉,仰头喝下了一大杯酒。
—
身上裹了件风衣,夜风吹动,宋幼生将指尖燃尽的烟头扔在了酒吧门口的垃圾箱。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解锁,看见是余硎发来的消息。
余硎:“宋律,辛苦了。”
宋幼生:“应该的。”
她脸上有点淡漠,发完消息,便准备将手机放回兜里。
将高跟鞋换下,宋幼生还没走过巷口,便又听见铃声响起。
走过巷口。
“咚!”宋幼生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生猛地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男人压迫的气息强烈地袭来,像漩涡一样卷在她的身上,一双满是力量具有男性荷尔蒙的手捂在了她的嘴上不让她发声。
月色下,男人的深邃凌厉的眸低下生生地看着她。
兜里手机的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宋幼生不住绷住了身子。
男人用另一只手将她桎梏,声音低沉又危险:
“别、再、来、这。”
说完,很快消失在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