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儿最近一段时间十分烦躁。作为ZN地产的新晋销售，年末本是收获的好时候，她却临时被通知奖金年前发不了。
她怒气冲冲地去找主管，得知竟是常规操作，为的是怕年后大量走人，要等众人上班了才陆续发放。
可她做完今年就不想做了。ZN地产外头看起来很光鲜，实际上却不如LD等几家对销售友好，所以像她这样的能干人早已经找好了下家。这下，她的计划被打乱，她更讨厌ZN地产了。
正烦恼着，主管打电话来说今年年会要请她上台领奖，现场就能拿走奖金。听说去年总部也有这样一场颁奖，当时上台领奖的，全公司只有六个人；又听说奖金大概发了好几个亿，把现场点钞机都点坏了两台。
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荣耀！
多么豪气的年终奖发放仪式！
这可让李丽儿乐开了花，赶紧买上新衣服和新鞋准备领奖。这些新装备让她很兴奋，她家境一般，上次买大牌的衣物已是去年，在同组里并不突出；这回她要穿着新衣服，让同组的那些爱攀比的小贱人们都高看她一眼。
李丽儿兴冲冲地来到会场，没想到刚进电梯，就和一个女人撞了衫。
而此刻这个同她撞衫的女人，正与程小姐同坐在台下第一排，脸上挂着面具一般虚伪的笑容，就像同组的那些小贱人们一样。
真叫人不爽。
一会儿她要给她们好看。
司仪**洋溢地宣读着众人的奖金，一百万、两百万、五百万，收获了台下观众一浪又一浪的尖叫，气氛越来越热烈。
“第四位是来自拓展二课的伙伴，获得奖金六百四十万元！”
“…第五位，正是我们的拓展二课的课长，年终奖金一千零一十万元！”
“第六位是一位女士！”司仪**洋溢的声音里满满是钦佩，“我们公司的女士巾帼不让须眉！本年度也斩获了高额的销售！最后！让我们欢迎老城一部的李丽儿…”
李丽儿有一些懵。她的奖金远不到一千万元，可这越来越热烈的气氛，节节高的奖金数额又让她起了疑心——难道自己给公司带来了什么她自己不知道的收益吗？
难道，她要拿本年度最高奖金吗？
难道，公司知道优秀的她要离开了，拿出挽留她的手段吗？
“…李丽儿！奖金十三万元！”
会场里回**起排山倒海般的笑声。
梁可暗暗叹了口气，不出她所料，程小姐就是喜欢这一套。
荣老板差点没忍住去抠耳朵，皱着眉头问梁可：“十三万？我没听错吧？”
梁可苦笑：“没有。就是十三万。”
荣老板观察着台上程小姐以施恩者的架势走到那女孩儿身边，又想到她特地向自己和梁可说希望这位女孩儿“知恩图报”，顿时了然。
想来去年她也是这样对梁可的。
“上不得台面。”荣老板摇摇头，并没有笑，“这种人离了平台，才真的什么都不是。”
梁可说不出话来，那时候她也曾受到这样的侮辱，在杜成华面前她装得坚强，但其实心里是很难受的。
若是可以，谁愿意受到大众的嘲笑呢？
梁可同情地看向台上，没想到与台上女孩儿的目光撞个正着，梁可反射性地弯了弯嘴角，一个标准笑容呈现在脸上。
台上，程小姐也端着假笑，将代表着奖金的卡片塞到了表情木然的李丽儿手里：“恭喜你，十三万奖金！”
李丽儿从梁可脸上收回目光，不可置信地看向程小姐，漫天的笑声如同轰鸣的雷声，在心里滚滚打响不停。
程小姐当她是高兴傻了，道：“你叫李丽儿是吧，这是我特意为你安排的领奖。”
“这是程小姐你...特意安排的？”
“是的。”程小姐退后一步，摆出上位者的高傲，脸上是施舍一般的笑容，“你代表我们女性的荣耀。虽然数额是不如其他人，但已然很不错了。好好干，在ZN，只要忠心，有的是机会！”
“忠...心？”李丽儿笑了。她的目光涣散，看向了梁可所在的方向，仿佛看到了台下同组的小贱人们，张狂的大笑。
见李丽儿看着台下梁可在的位置，程小姐仿佛回到了往昔，不吝指点道：“噢，她呀，也是巧了。去年她也是总部颁奖的六位人选中的女性领奖代表，一百三十多万呢。不过她后来不识抬举，就被炒鱿鱼了。”
“一百三十多万？”这么多？心里的雷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凶。
“也不算什么。丽儿，虽然你学她穿了同一件衣服，可不要学她的人品，要不得的。”
“我学她...你说人品？”李丽儿仿佛看到了一道闪电——
“你是什么东西！”李丽儿心里的雷声尖叫着劈下，手上用力推了程小姐一把，“你居然和我谈人品！有你这样侮辱人的吗！”
程小姐踉跄退后，鞋子太高，裙摆太长，一脚踩空，向后跌倒。众人惊呼下，李丽儿高声叫道：
“还女性荣耀！你身为女性，这种‘荣耀’给你要不要！”
她疾步走向台子中央，一手抓向一叠现金，守卫现金的武装保镖知她是领奖人，一时不知该不该阻拦，李丽儿动作又快，就让她得逞了去。
她也不恋战多拿，抓着两把现金回身，用力砸在愣在地上的程小姐身上，骂道：
“去你X的臭钱！自己留着吧！”
程小姐被自己的钞票砸脸，才反应过来：“你干什么！”
“干什么？姐姐我不想跟你玩儿了！”说着，李丽儿高傲地走下台去。
大家反应过来，场上顿时混乱不堪。司机和其他领奖人将程小姐团团围住，争抢着要将她扶起。却不知道谁踩着她的裙子，将纤细的吊带踩断了。程小姐又羞又恼的吼声从人群里传出，又有更多的人围了上去，帮忙的，看热闹的，浑水摸鱼的尽有，闹得持枪的守卫万分紧张，死死地护住台上那千万元的现金，生怕被人抢走这些宝贝。
李丽儿下了台，经过观众席，恶狠狠地瞪了梁可一眼。梁可愣愣地向她比出一个大拇指，也没能平息她的怒气，她大声教训道：“今日有缘，姐姐便教你做人：不要为五斗米折腰！”
梁可挨了训，却莫名痛快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