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进济南府14

芙薬道:那好,你先送我回家,让我亲口对丈夫说:一声,就来唱给你听。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北条笑道芙蕖小姐,既然来了,就先不要急于回去。至于您的丈夫,我马上就派人去告诉他。这样不好么?

接着北条就派那瘦子去芙蕖家送信,又斥责施天音道:我让你眼芙薬小姐说:明白了,再接她来,怎么这么鲁莽!

施天音捂着肚子,狼狈不堪,站在一边,弓着腰,点头称是。

北条又对芙蕖拱拱手小姐一路辛苦了,请先休息一下,梳洗一番,再切磋艺术,可好?

芙蕖还从未经历过这种面,被北条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又见自己反正是出不去就把心一横,抬‘腿’朝大房子走去。

那日本姑锒将芙蕖领进一间豪华的卧室,对芙藥恭恭敬敢地施了一礼:小姐,我叫枝子,是北条先生的佣人。您有事尽管吩咐。

芙蕖看看枝子,这丫头不过十八九岁,身材苗条,面皮儿白净,细眉俏眼,‘挺’受看的,就说: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

是!枝子低头退了出去。

芙蕖东卧室里踱了几步,目光触到壁上一面‘挺’大的椭圆形镶‘花’边的穿衣镜。镜子甲的芙蕖,头发散‘乱’,脸上污痕斑斑,衣衫不盤。芙蕖便去生卫生间洗了脸,回到穿衣镜前,将头发梳成一个发蕾。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

枝子进来,手里托了一摞洁净的衣服:小姐,这是给您的替换衣服,请换上吧!接着把衣服放在‘床’上又退了出去。

芙蕖看看身上,白衬衫上,是污痕,黑裙子也‘揉’得全是皱折,白袜子上净是黑道道。思索片刻就去卫生间,:‘门’,洗了洗身子,换上了那套干净衣服,又宍打开‘门’,动手冼自已的脏衣服。

正洗请,枝子又来了:小姐,这给我洗吧。您歇着。不由分说:把脏衣服拿走了。

枝子来送晚饭时,矣蕖拉住枝子,问道:姑娘,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主人是干什么的?

枝子为难地摇摇头:小姐,我什么也不知道。请您不要问我这些。

芙蕖见对方那可怜样儿,也就不问了。枝子退出去之后,芙蕖瞅着那丰盛的饭菜,又缉心起来,上午那个小男孩来送信,说:平阳已留在了八路军那儿,如果他明后天来济南接自己,找不到了自己,该多着急呀!芙蕖想,不行,还得想办法离开这儿。虽然北条说:什么只切磋京剧,可把我关在这儿,总是妁多吉少的。她走到窗,窗子上安‘精’铁棂子,根本出去。她打开房‘门’,走到走廊上,见‘门’厅里坐着个矮

胖子守‘门’人,手里拎了一把瓯枪。她心思有些底了,是商人干吗还有卫士保镖?这个北条会不会是本军人的便衣呢?他把我‘弄’到这儿来,难道仅仅是给他唱几段京戏吗?

考華倒茅是鄱种弱不经风的‘女’子,心想,如今身陷囹圄,只好应付—阵子:她軟臂那些饭菜,不吃印不吃,吃饱了好看看北条到底想干什么!

饭后,枝子来了,说:化条请她去客厅。到了客厅里,只见灯红酒绿,荼几上摆着点、饮料、盛了葡萄酒的高脚洒杯,还有搁在盘子里的月牙儿形的红瓤西瓜。留声机上的唱片转动着,播出京剧《霸王别姬》的唱段。

芙蕖小姐,请坐!

北条身着日本和艰,依终笑容可掬。等芙蕖坐下,他又说:我是个京戏逯还是个京剧唱片收藏家!您看。他拉开一个木架上的布帘,木架上摆的全是唱片。中国几乎所有的京剧唱片的品种,我这儿都有小姐,您想听什么?梅兰芳?还是尚小云?还是程砚秋?……

芙蕖本不想说:话,为了应付,便淡淡地说:了句:随便!

那好,就先放一段《宇宙锋》,如何?

北条摇动留声机的摇柄,放—张唱片,将吧针放布唱片边缘上,梅兰芳的亩宵就飘了出来。

初‘门’心好惨,

爹爹行事太不端,

虽与匡郎成姻缘,

难保偕老到百年

一曲放过,北条微笑着问道:芙蕖小姐,怎么样?名旦唱过,该小姐赏个脸了吧?鄙人还学了几年京胡,可以为小姐伴奏!说:着,从身旁拿起一把京胡,‘操’起弓羊,熟练地拉了一段二黄过‘门’,又拉了一段西皮过‘门’。

芙蕖一时有点犯猜疑,怎么?这日本人舞的要跟自己商讨什么京剧艺术?真的不会加害于自己?我唱还是不唱?北条见芙蕖沉思不语,又说:芙蕖小姐,上半我让施天音去请小姐,是太冒失了些,冒犯了小姐,请多多包涵!我知道小姐不喜欢日本人,特别是那些日本军人。可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经商做买卖的,呵,有几个入几条枪也是为了看家护院。小姐,我非常喜爱中国的京剧艺术,说:实在的,北京、天津、上海的京派、海派,我都看过,就是没看过小姐您的戏哪!今年‘春’上到了济南,我便听许了小姐的芳名,只可惜小姐挂牌隐居了。那些济南琬时上演的京戏,我去看了几场,又很乏味。所以才请小姐来一来想‘交’个朋友、艺友,二来也想听听小姐的金嗓。芙蕖小姐,可得请你赏脸哪!

北条一席话,倒使芙蕖轻松了许多。原来这个北条是个商人,不婼军人如果,他单是喜欢京剧,我唱一段倒也无紡。不过,今天这一趟来得太令人不愉快了…芙蕖开了口:谢谢您的盛情,方才,你也说:了,我已挂牌隐居,久不练声,嗓也哑了。

北条笑道:那,就请小姐坐一会儿,听我先献献丑,请小姐多多指点。

说:罢,他自拉自唱起《四郎探母》来。

杨延辉坐宫院自思自叹,

想起了当年事好不惨然!

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

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

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

我好比浅水龙被困在沙滩;…

芙蕖听了暗想,这日本人唱得虽说:不上多么好,但嗓子不坏,是经内合指导过的,看来也经常练唱,行腔比较自然,板眼掌握得也有分寸。

唱到‘激’昂悲凉处,北条还真动了感情,不禁潸然泪下。

……思老母不由人肝肠痛断,

想老娘不由人泪洒在‘胸’前。

眼睁睁高堂母难得见,儿的老娘啊!

要相逢除非是梦里团圆……

他取出手帕擦擦眼睛,说:唉,离开故乡十年了,一直没能回去看望我的母亲。我也真如流落他乡的杨四郎了……四郎还尚有娇妻铁镜公主,可我却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呵……

芙蕖想,以往在街上见的日本人,全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听人说:的这个公馆那个公馆的日本人,都是残害中国人的刽子手。还有在战场上杀人放火的日本人,听来更是令人‘毛’骨悚然。但眼前的这一个,却还真是有点人情味儿。不过是真是假,芙蕖一时猜不透。

北条放下京胡,又请芙蕖清唱。芙蕖被那好久没听到的京胡旋律引得真有点儿动心,过去,她只要一听京胡、月琴、京二胡响起,顿时便‘精’神抖擞,英气焕发,再一听板鼓击节、锣鼓铿锵,更是每颗细胞都胀满了‘激’情。可如今,她不能……北条笑笑,又在留声机上放了一张唱片,播出来的是梅兰芳演唱的《霸王别姬》。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

解君忧闷舞婆娑。

自古常言不欺我,

富贵穷通一霎那……

芙蕖浑身一震,不由得如身临舞台,手执双剑,在楚王而前载歌载舞,最后挥剑自刎……难道我也要象虞姬那样?

北条见芙蕖执意不咍,有些扫兴,就叫来枝子,自己拉起京胡,让她唱了一段《苏三起解》。枝子的声音倒‘挺’甜美,但吐字行腔攰然缺乏正规练习。枝子唱罢,北条就命她送芙檠去卧室休息了。

芙蕖坐在卧室的‘床’沿上,盘算着这觉怎么睡。看看桌上的西洋座钟,已是十一点十五分,折腾一天,又乏又困真想倒头就睡。可又担心睡着了北条会不会欺负自己,就和衣倚在了‘床’头,打算先安安神,谁知不一会儿眼前就‘迷’糊起来。她打了个冷战,便起身去把房‘门’闩上,又搬把椅子顶住,把窗子也全闩上,这才上‘床’和衣睡着了。

北条是个不穿军釋的日本军火商,虽不穿军装,却比穿军装的还要重要。他每个月都奔‘波’于青岛、大连、烟台沿口,把从大洋彼岸的大日本帝国运来的枪枝弹‘药’,运到内地来,输送到日本在山东及华东的各个战场上去。日军驻山东的最高长宵对他特别赏识。北条虽从不在日本军人的公开场合‘露’面,也不参加中国的一些公开活动,俏他的作,对军驻山东部队是举足轻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