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当然要快啊。不然,你们厂里知道了,还能放你走?万一你觉得那边好,岂不是错失良机?”
高捷着急啊,沈玥有时候怎么这么死心眼呢?
多好的机会啊,别人想要摸福全美的门都摸不着,她被人求上门,竟然这么淡定不动心。
沈玥想想现在厂里真的很乱,外方根本就不拿这边的职工当回事,而这边的领导现在基本都是明哲保身。
说的好听是拿出诚意来,让外方进行军事化严格管理,其实就是只要保住他们自己利益不受损失就好。
这个时候,厂里各种人都有,甚至有人拍纪经理的马屁,居然说,这厂里的人啊,就是活该让人来好好整顿一下。
虽然沈玥也看不惯之前一些人做事各种偷懒,到了拿钱的时候又巴不得拿最多,如果少别人一分钱都要骂的楼上楼下不得安宁。
可是,既然是合资,大家也还是厂里人,身份也是国家职工,那么也不该这么诋毁自己人,显得说话的人觉悟更高?
由于男人婆和莫珍珠互相拆台,所以大家都知道了,休息日,这两家都赶着陪纪经理吃饭出游。
有人说别人马屁精,其实那是她没有拍着马屁,真有机会,可比别人拍的响亮。
有段时间莫珍珠总在炫耀她家一只京巴,说怎么纯正漂亮聪明。
莫珍珠只有一个儿子,不听话,学习也一塌糊涂,是她们夫妻俩深觉抬不起头来的重要原因。
她说就把这京巴当女儿养,每天洗澡,喂火腿肠或者是午餐肉,还特意买狗粮……
用大家的话说,她这京巴可比人吃的金贵。
“等我家乐乐大了,配个种,我问过,至少上千,这点吃的算什么?一次就回来了。再生上一窝小狗,随随便便就能卖几千了。“
莫珍珠说这话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她收拾打扮漂亮,找个阔佬要出嫁一样神气。
虽然大家背地里骂她母老虎,但这钱莫珍珠却是大手笔了,也只能让大家羡慕嫉妒了。
可是后来几年过去,乐乐早就“长大成人”莫珍珠每年都兴冲冲地带着京巴去配种,钱花了,却一次也没有怀上。
大家笑死了,有人故意说:“你家闺女不会是不孕吧?”
莫珍珠嘴里说不会,却偷偷把乐乐带去做了检查,还真是“绝代佳人”。
从此莫珍珠每天骂骂咧咧,乐乐待遇一落千丈,最后不知所踪。
有人偶尔问起来,莫珍珠一脸不高兴地说:“鬼晓得它野到哪里去了。”
“最近有人打狗,会不会把你家乐乐给抓去了啊?”
“抓走拉倒,省得我还天天给她弄吃的。”
莫珍珠这才不小心说漏嘴,原先说一千五买的狗,原来是纪经理送给她的。
于是大家背后议论纷纷,说难怪之前把狗看得那么娇贵,这哪里是养狗,分明就是在讨好纪经理。
不过,纪经理给她一条狗,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新金这个主管的位置,纪经理安排了他的人,并且还不是一个。
那么,作为用得顺手的狗腿子,纪经理肯定多少要表示一下。
钱主管,话少,但是怼起人来不讲理。
右先生,长的活脱脱一个猪八戒的模样,发量稀疏,为人圆滑,但还算脾气好。
小朴,起初大家都喊他朴先生,结果后来发现,原来就是丰江市周边一个不起眼小县城出去打工,跟着外方打打杂的,于是改叫小朴。
这三个人代表外方入驻新金。
新金彻底告别世外桃源的过去,进入比任何地方都要恐怖的所在。
钱主管倒是有些技术,也年轻,主管一切,为人很是生硬。
右先生,会溜须拍马,手艺并不怎么样,但是对纪经理很是害怕,言听计从,那些老师傅们也喜欢作弄他。
但是他很怕和老师傅们嘻嘻哈哈,因为纪经理曾经看见过一次,于是把他骂的狗血喷头。
这个被骂的理由除了上司不该和下属这么随便之外,还有一点让纪经理非常恼火的,也特别奇葩和狗血的理由。
他竟然说明明他的职务高,右先生长的这么丑,就算那些师傅们要巴结要说笑也应该是找富有魅力的他,怎么轮得到右先生这种人?
右先生这是要抢他这个上司的风头?
要是别人,估计听到这话怎么也要和纪经理辩驳几句吧。
可是右先生低头哈腰,从此纪经理只要来新金,他就非常严肃大声地吼叫那些员工们。
其实呢,背地里,右先生求各位:“你们别让我为难啦,都乖乖地,要是他又变态,我不好过,你们也很麻烦啦。”
其实若是这两位在纪经理不常来的情况下,眼不见为净,大家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
可关键就在于这里还有一个小朴。
这是一个开始看起来很纯朴可怜,后来发现其实很狡猾,实际上心机深沉而颇有手腕的家伙。
一开始所有人都被他骗了,当然也包括沈玥。
沈玥对于工作的感觉也是那时候起觉得越来越不好了。
原本她是独立房间做开模,但是因为小朴的提议说有利于管理,纪经理就将新金这边房间也打通了,除了铸造之外,全部工作一个大房间里。
那么沈玥做事情的时候,小朴说他也会开模,只是可能和沈玥的开模方式不同,说想见识见识,常常趁着沈玥开模的时候过来聊天。
而带着两个徒弟,沈玥肯定会让他们做练习。
沈玥觉得当初自己学习的时候,姚老板教的先外后内,先简单再复杂的这个过程很好,于是也借鉴了师父的做法,来一步步循序渐进的教两个徒弟。
但是这两位,第一关就停滞不前。
不是他们不聪明,而是根本没有用心。
于是,他们没心没肺地一遍遍重复,小朴就一次次地坐在边上说指点他们。
甚至,他们两个趁沈玥不在的时候,小朴说帮他们做,他们也一口答应,求之不得。
于是成了小朴在那里刻苦钻研,两个徒弟却跑到浇铸,以帮忙为名,实际就是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