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陈夏一脸敦敦教诲，让一旁的侍者将齐元霜的礼物收下，自己看都没看。
但这基本上就是直接戳穿了齐元霜的小心思，一众贵妇人们都是捂嘴笑着。
齐元霜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林嘉轩也是抿住嘴唇，他万万没想到会发展成这种情况，眼下别说是与顶层的这些人结交，不成为今天寿宴的笑话就不错了。
齐元霜感受到林嘉轩的恼火，加上众人打量的眼神，硬着头皮，她只能又道：“老师，我和瑾言就是同学，而且我们俩现在还住在一起，她离开清光传媒后，我现在是清光传媒流程总监的候选人。”
“哦，我说呢，怎么会有我没教过的学生知道我的生日，还知道我在哪办寿宴。”
柳陈夏两只眼睛眯了起来，她又让侍者在她身边摆了个椅子，随即朝齐元霜招招手。
“那你就坐我身边吧，对了，你和瑾言住在一起，怎么瑾言还没来啊，这孩子，见我从来没吃到过，八成是工作狂的毛病又犯了，唉……”
柳陈夏叹气一声，转头对其他人笑道：“等下瑾言来了，你们可以见见，这孩子啊，特像我年轻的时候，一股子拼劲，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别看只有二十五，国际广告节的奖都拿过了。”
“是吗？那肯真是了不得。”
“名师出高徒，你这老师摆在这，她能差到哪去？”
“夏瑾言我见过，去年我家商场的化妆品专柜开业，广告就是招她做的，跟你们讲，不仅工作能力强，还是个大美女呢！要不是我儿子都结婚了，我肯定抓她来做儿媳妇。”
一种贵妇人对夏瑾言的夸奖，让柳陈夏笑的更开心了，“这孩子啊，哪里都好，就是拼起来不顾身体，等下她来了，我可得好好问问她，是不是最近又不按时吃饭了。”
齐元霜坐在柳陈夏身边，听着这些人对夏瑾言的夸奖心里忍不住翻白眼，夏瑾言不就是抱了柳陈夏的大腿吗？要是她能抱柳陈夏的大腿，她也一样能得到这些人的赞美。
林嘉轩是深呼吸了一口，他怎么就没发现齐元霜的情商这么低？
柳陈夏表面是在说夏瑾言，可实际上就是在说齐元霜是套近乎来的。
住在一个屋檐下，齐元霜居然不是和夏瑾言一起来的，不是一起来的就算了，他们在这说夏瑾言，齐元霜连半句话都不说，这不是摆明了她和夏瑾言关系不好吗？
“元霜你陪柳董事长聊，我去接个电话。”林嘉轩笑了一下，之后大步离开朝着人群而去，不能和柳陈夏等人结交，但今天来的人也是非富即贵，去谈谈也好。
他是再也没脸与齐元霜站在一起了。
齐元霜跟柳陈夏比道行，简直惨不忍睹。
偏偏齐元霜还不自知，坐在柳陈夏身边喜上眉梢，听着别人聊天。
直到二十分钟后，齐元霜发现自己怎么也插不进柳陈夏等人的话题，她才发觉不对。
看着手机，齐元霜心里急了起来，要是再不和柳陈夏说广告渠道的事，八成夏瑾言一会就要来了。
夏瑾言来，她就没机会了。
脸上摆出美丽的笑容，齐元霜小声对柳陈夏道：“老师，其实我今天，也是代表清光传媒来为您贺寿的，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现在业务扩张的不错，今年经济形势不好，我们扩大市场后要稳定，必然是要从全方位下手的，今天是您的寿辰，我想借着这好日子，让清光传媒和出云国际，再填几笔业务。”
齐元霜话音刚落，周遭几位贵妇人就安静下来。
柳陈夏看着齐元霜，虽然脸上依旧和蔼，可眼底全是冷意，毁了她最爱的学生，现在又想以夏瑾言曾经的身份和她谈合作，齐元霜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傻瓜吗？
但柳陈夏就是笑着。“哦，再添几笔业务，清光的总裁RAY都没和我说，不过你既然是瑾言的好朋友，那你想要什么合作呢？”
齐元霜见有戏，立刻兴奋道：“是这样，我想促成天悦公司旗下三大品牌忘川，安贞，以及众里千寻与出云最顶级的杂志《云中月》，以及其他高端广告渠道的合作，这三大品牌在国货里都是佼佼者，若是老师肯帮忙拿到这么顶级的广告渠道，他们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刚才陪在你身边的那位，就是天悦的大少爷吧。”柳陈夏直接道，“给你广告渠道资源当然没问题，但你要给我解释一下原因，天悦这公司我了解，虽说是三大品牌，可不过是对他们自己公司来说，跟整个化妆品市场比，这三个品牌也就是中档水平，安贞还是低端线，我虽然是出云国际的董事长，但我在公司运营上要对我的员工们负责，其他广告渠道不用说，单单《云中月》这本杂志，为了在高端杂志市场站稳脚跟，前前后后就花了十年，我不能因为个人原因，随意让不够格的品牌出现在他们奋斗的成果上。”
不够格三个字，让齐元霜觉得格外刺耳，但她信心满满，笑道：“老师，我当然不是无理要求，这三个品牌确实是不够高端广告渠道的档次，但是商业合作，他们愿意加价，市场营销中，有一种心理效应，沉锚效应，指的是人们在对某人某事做出判断时，易受第一印象或第一信息支配，就像沉入海底的锚一样把人们的思想固定在某处。这三大品牌需要提高档次，有高端广告渠道背书，绝对事半功倍，消费者看到高端广告渠道的宣传，立刻就会认为这三个品牌的档次提高了许多，而且若是有高端消费者入手这三大品牌的产品，他们也成功打开了高端市场的销售不是吗？”
“那你就是在侮辱我的顾客。”
柳陈夏轻声道，转身接过侍者递来的红茶，齐元霜瞬间被定格当场。
她怎么也没想到，柳陈夏的训斥会如此直接，的确，三大品牌入不得那些豪门富太太的眼，可直接说是在侮辱顾客，这让她的脸往哪搁？
“老师……”
“广告渠道可以谈，但是这三个品牌的广告，不能出现在杂志正页上。”柳陈夏如此道，齐元霜差点气笑了，不出现在杂志的正页上，那叫打广告吗？
柳陈夏说的这是什么话？
而且不在正页上打广告，她上哪打广告去？
可齐元霜偏偏发作不得，看着柳陈夏，齐元霜心里把夏瑾言十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一切都是夏瑾言的错。
突然，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妈，天悦的三大品牌不够格登上《云中月》，可这位小姐也是诚心来谈合作的，不如把三大品牌的广告做成明信片做杂志赠品吧。”
齐元霜猛然回头，赫然发现，说话的正是自己昨晚挑拨离间的那个年轻富二代——苏明。
齐元霜彻底愣住了，苏明叫柳陈夏什么？
妈？
难怪衣着出行都是那般豪横，出云国际传媒估值近百亿，而柳陈夏只有一子，百亿帝国未来都是他的。
而柳陈夏的儿子这些年一直在国外留学，逢年过节都很少回来，难怪之前这男人和夏瑾言没发展处关系。
柳陈夏抬头看了眼苏明，脸上的笑容自然了许多，他立刻把苏明拉到身边。
“你出的主意倒是不错，齐……”
“我叫齐元霜，老师。”
“齐元霜啊，我儿子这主意，你接受吗？不过我必须先提醒你，广告的营销成果，都是未知的，这广告的效果如何，出云国际不负责。”
见柳陈夏松口，齐元霜那还能反对？而且她细细盘算，做成明信片，宣传效果可能还会更好些，那些奢侈品品牌，不就是经常用明信片做赠品吗。
“那真是谢谢老师了。”
“客气！”
柳陈夏抓着儿子的手，满眼都是慈爱，可她对齐元霜此刻除了愤怒，心里还有点可悲，齐元霜心里对锚定效应的解读是什么狗屁？根本就是看了理论不看案例，看了点皮毛就觉得自己对学问钻研透彻，而且苏明说什么把广告做成明信片当杂志赠品，齐元霜居然还觉得这主意不错！
殊不知苏明这方式，根本就是让三大品牌白花钱，《云中月》的客户群体可是高端商务人士和上层人群，不客气的讲，他们的推杯换盏间，都能决定一个高端品牌代言人的更替，普通消费者会保留品牌赠送的明信片，多数都是出于对代言人的喜爱，可上层人群组个饭局就能见到本人，会在乎明信片这东西？
更不要说为了推销三大品牌，这明信片上八成是没有代言人的。
品牌不入流，这明信片还是个赠品，到了杂志读者的手里，可能看一眼就直接扔垃圾桶了。
对于广告定位没有清楚的认知，齐元霜这种人要是能当好流程总监绝对是见鬼。
可偏偏的，她的爱徒夏瑾言就是被这样的人构陷，险些身败名裂。
柳陈夏等人再不搭理齐元霜，齐元霜拿到了广告渠道，目的打成，也不在这凑热闹了，赶忙，她就让开了位置，去人群里找林嘉轩去了。
苏明的眸子一直在人群里扫视，找了半天也没见夏瑾言的身影，他低声对柳陈夏道：“妈，瑾言怎么没来？”
柳陈夏刚要说她也不知道，但是捕捉到儿子对夏瑾言那亲昵的称呼，她瞬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