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言看着宋泽琛堪称完美的侧脸，宋泽琛很了解苏明，如果今天是第一次见柳陈夏，宋泽琛不会了解苏明的身份，更不会了解柳陈夏的态度。
可若是早就认识，那从她进天悦到现在经历的一切，一定都不是巧合。
宋泽琛手下一停，脸上的笑容忽明忽暗。
“你也不傻啊，这么快就发现了，不过既然是棋子，你就该有棋子的觉悟。”
“宋总，你就不怕我疯起来，把你其他的棋子误伤踢出局？”
宋泽琛嗤了一声。“要是因为你被废了，那他们也太蠢了点，放心，你折腾去吧。”
“不过从其他方面稍微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我听人说，清光传媒今天来了两拨人给柳陈夏拜寿，一波，是清光总裁和他的秘书，一波，是一个叫齐元霜的女人，据说是借着拜寿，和出云国际谈了高端广告渠道。”
“元霜？”夏瑾言傻了眼，齐元霜不是说要去见客户吗？
怎么跑到柳陈夏的寿宴上去了？
宋泽琛呵呵。“你们果然认识，对了，那女人也自称是柳陈夏的学生。”
夏瑾言抿着嘴唇，不再说话，她明白齐元霜为什么千方百计支走自己，不让自己和她一起去寿宴了。
这件事她也不打算追究了，齐元霜要高端广告渠道，必然是想要为自己竞争流程总监增加筹码，而且这广告主肯定不是高端品牌。
可这么做无异于杀鸡取卵，给品牌匹配生疏且不对等的渠道，营销效果会无限趋近于零，这根本不是她一笔业绩的，这完全是在给整个清光传媒找麻烦。
夏瑾言皱起眉头，自己当初被人陷害离开清光，这次，齐元霜又是听了谁的鼓动呢？
整个五一假期，夏瑾言都在统计春水寒专柜数据中度过。
她对清光传媒是个敏感人物，而柳陈夏那边，因为苏明，也是因为夏瑾言心里与柳陈夏有了隔阂，她也没去问齐元霜要的广告渠道是服务哪些品牌，反正到时候，这件事肯定是要在广告业内传开的。
再上班，愿风裁尘将最新一批尾货的处理情况反馈过来，受五一促销的冲击，并没有第一次尾货打折卖的那么快，但依旧卖了个精光。
虽然春水寒在五一期间官方没有打折活动，但尾货的两百万回款依旧完美完成了五月的KPI。
去广告宣传部，进了欧阳涵烟办公室，夏瑾言把事先写好的文案往欧阳涵烟面前一推，直接道：“烟总，唯我系列营销开始，接下来，就是您的舞台了。”
欧阳涵烟就知道夏瑾言不可能不给唯我系列营销，如今五一促销已过，开始造势准备618，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你倒是很会分担风险啊，拉上我，葛成真必然没胆子再那么明目张胆的搞你。”欧阳涵烟挑了夏瑾言一眼，抓起桌上的策划书，淡然翻开。
可只看了两行，欧阳涵烟就皱起了眉头。
“夏瑾言你疯了吧，你让我找水军给春水寒唱哀歌？那牌子能活着已经是如履薄冰了，你这么搞，是要给春水寒奏丧乐吗？”
没错，夏瑾言的策划书内容很简单，找水军，针对春水寒两次近十万瓶的尾货香水清仓，大肆宣扬春水寒要倒闭的消息。
其实唱衰是不少品牌常用的营销技巧，为的是刺激消费者心生悲悯的同时，产生出此刻不买，以后就再也没机会购买的错觉，打成消费行为，例如某欧美小众化妆品，创始人宣布了十几次品牌正在考虑申请破产，引发了多次消费者抢购热潮，屡试不爽。
可这么玩的，必然是生态链依然坚挺的品牌，春水寒那脆弱的小身板，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而且夏瑾言还要将春水寒最近两次价格最高才五折的尾货清甩做证据，那消费者不仅不会购买，他们还会兴奋的等待春水寒下一次尾货清甩。
“初秘书，麻烦帮我倒杯茶。”夏瑾言将初晴支了出去，葱白的手指敲了敲办公桌面，夏瑾言脸上的微笑让欧阳涵烟抓狂。
“烟总，这只是我计划的一部分，卖惨给春水寒刷刷存在感而已，看看我计划书的后边，在我的618营销套餐里，这只是个开胃菜而已。”
夏瑾言笑的自信，欧阳涵烟压下怒火，重新抓起策划书，可后边的营销，让她直接嗤笑出声。
“夏瑾言，你要我在唱衰春水寒十天后，找美妆博主和香氛博主给唯我系列做推广，大肆宣扬唯我系列中的两口商品是大牌的平价替代，你说这是套餐，我怎么觉得你是有病乱投医呢？这两步有什么关联吗？”
毫无关联！
甚至可以说是奇葩操作，刷存在感没问题，可这不是更加压抑消费者的购买冲动，等尾货吗？
偏偏，夏瑾言完全不在意。
“烟总，您说了三大品牌的所有广告宣传资源都给我，我要的这点连三大品牌的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您要为自己的理解，卡我的脸吗？”
“夏瑾言，我要对广告宣传部的工作负责，你也看出来了，我在公司里有对手，你不能因为我答应过你就肆意妄为啊。”
欧阳涵烟皱着眉头，夏瑾言的能力，绝不会蠢到看不懂她这策划的问题，可夏瑾言的策划她是真的看不懂。
夏瑾言叹了口气，直接把自己的策划收了起来。
“烟总，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在市场部也是举步维艰，这策划只是我套餐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我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
欧阳涵烟听夏瑾言这么说，脸瞬间冷了下来。
“夏瑾言，你什么意思？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你想告诉我，你现在翅膀硬了吗？”
她把夏瑾言弄到市场部，是要夏瑾言为她服务的，现在夏瑾言都开始对她隐瞒，这棋子还能用吗？
可夏瑾言只是笑。
“烟总啊，毕竟咱们广告宣传部出过齐若然的事，我实在是心有余悸，您说，万一再来个齐若然，可怎么办？我这策划，您要是愿意，就做，要是不愿意，我找人做也是一样的。”
夏瑾言起身就要走，宋泽琛和欧阳涵烟也是竞争对手，她只能选择一个，宋泽琛能装疯卖傻，会蛰伏，绝对比欧阳涵烟在这场漩涡里活的长久。
欧阳涵烟被夏瑾言气得不起，夏瑾言今天是来试探她底线的吗？
但是想着夏瑾言的能力，她咬牙压下自己的怒火，道：“好，我给你做，把你的策划留下吧，不过夏瑾言，如果有此引发了春水寒品牌破产，你要负全责，你应该看得出来，咱们那位长情的董事长，一直希望这品牌永远消失，他只是一直没等到一个合适的借口，你现在这么做，是在给他突破口。”
“放心，我没蠢到看不懂这点，我还指望春水寒帮我赚大钱呢，我不会让这品牌倒闭的。”
夏瑾言将策划留下。
回到办公室，夏瑾言桌上依旧是两份早餐，夏瑾言愣住了，她猛地转头看向苏明的位置，“苏……宋总。”
苏明的位置，不再是那个熟悉的男人，今天是宋泽琛两条腿摆在桌上，在那玩手机。
伸手从夏瑾言桌上拿过一份早餐，宋泽琛又是那纨绔的样子。
“怎么，以为你的小奶狗回来了？吃吧，今天给你多准备了一份虾饺，弥补一下你的精致早餐。”
夏瑾言叹了口气。
很快，下午，欧阳涵烟找的水军就在网上开始大肆宣传春水寒此刻悲凉的处境，接连两次的疯狂甩货，春水寒的处境其实已经被很多消费者察觉到了，现在有媒体开诚布公谈出来，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个优秀的民族品牌的凋亡，消费者们都是惋惜，尤其是春水寒这些年一直在拼命挣扎，试图研发新品自救，更是让人扼腕叹息。
但也如欧阳涵烟所想的一样，此举虽然激起了消费者的购买欲，但绝大多数人都在等待春水寒破产的那一刻，最后一次尾货大甩卖。
愿风裁尘的微博又一次被无数留言推上热搜。
愿风裁尘也和夏瑾言做了沟通，但这次夏瑾言明确表示，短时间内，绝不会有第三次尾货甩卖。
风头过了几天，风头淡了，消费者也差不多忘了春水寒这件事了，突然，大批量美妆博主和香水博主就开始推销春水寒的唯我系列香水，而且主推的，是其中两款香水是某两大牌的平价替代，怎么看都是垂死挣扎，奄奄一息下的走投无路。
悲悯，可怜，一瞬间成了不少消费者对春水寒的情绪。
一个老品牌，此刻就好像脱了毛的凤凰，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专柜和旗舰店，迎来了一波小小的销售。
但，绝大多数消费者就是那样，他们追求的是折扣，也知道春水寒现在除了折扣无路可走，他们依旧在等待。
欧阳涵烟让自己的人时刻关注着夏瑾言，可夏瑾言就是没有下一步行动。
天悦，各路势力看着夏瑾言的操作，都是各怀鬼胎。
尤其是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的林庭越，他看着春水寒这苟延残喘的模样，简直要兴奋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