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过去 1和2
???我拿着那根枯草发呆了许久才走出浴室。
客厅里人不少,夜子一看到我就说:“起来了?现在大家都被你带成夜猫子了。”
我看了看正在谈论着什么的大家问:“你们什么时候起的?”
夜子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说:“可惜一时间还适应不了这样的生活习惯,躺下睡了一会儿就起来了。还是你专业,竟然能睡整整一天!”
宋伊凡指了一下茶几上的咖啡说:“快喝吧!早给你打了咖啡,谁知道你洗个澡这么半天,都快凉了!恳”
我顺势坐在沙发上,一边喝咖啡一边问:“韩素香呢?怎么没看到她?”
“早晨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李斯从厨房给我端来一盘饭来说:“蓝魏志带着小薇去了特案二组,说是那边叫他过去检查一下。你先听听夜子派人调查的结果吧!”
我看了看盘子里,土豆炒肉片盖在米饭上边,旁边还有两根烤香肠。拿起筷子来就开吃。一边吃一边听夜子介绍她找人调查的情况让。
“昨晚你们的实验证明了蓝魏志遇到的异常情况,源自那支镜头。于是我找人去了北京摄影器材城,找到了蓝魏志买那支镜头的地方,据老板说,那支镜头是他帮人代卖的。因为这种镜头几乎没有人在用了,所以当初有人拿那镜头来的时候,他根本不敢收,只答应代卖,如果卖出去了他拿30%的佣金。也幸亏这样,我们通过他查到了当初卖镜头的那个人的电话,再一核对电话号的登记信息,发现那人居然就是保定人!”
“哦?”我嘴里嚼着米饭,含混不清地问:“能查出是具体哪个人吗?”
“不容易,倒是也查到了。不过没什么用处。”夜子说:“那个号码已经停机了,而且我们虽然找到了那人的登记身份证信息,不过他身份证上的地址已经拆迁了,据说他去了北京打工,至于回没回保定,暂时不得而知。而且这人跟摄影没什么关系,从他的背景上看不出会和这支镜头有什么联系。”
我一只手继续用筷子往嘴里扒饭,一只手从夜子手中接过一张打印稿放在茶几上看。打印纸上方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男子的身份证复印件,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名叫严程亮。一九八八年出生,登记住址是棉纺厂宿舍。下边是对于他的一些调查资料,看上去这人父母都是工人,家庭背景普通。他上完初中之后就上了技校,学习的计算机。其实现在学习计算机等于是什么都没学,那类技校也就相当于帮助家长看两年孩子而已。技校毕业之后他在几家网吧当过网管,还在一些其他地方工作,都是无足轻重的临时工作。直到他一年多以前去北京打工,就不再知道他的具体工作地址了。毕竟每年去北京工作的人数以十万计,调查强度实在是太高了。
“这个年龄的孩子,正是交朋友搞对象的岁数,没查查他的朋友吗?”我问。
“联系到两个他在技校的同学,不过据他们说这一年多跟他没有联系了。”夜子说:“至于这段时间他的交际圈子,也暂时无法知道……嗯,你提醒的对呀!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会没对象呢?等下啊!”
说着,夜子拿起了电话打出去:“小张,你跟付师平再联系一下严程亮的同学,问问他们知道不知道严程亮在技校期间,也包括后来在工作期间有没有女朋友。嗯,马上去查!我坐等。”
屋里暂时陷入了沉默,只能听到我吃饭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我问吕萧山:“对了,昨天你不是说收获不小吗?”
“什么收获不小?”正在专心往烟斗里添烟丝的吕萧山问我。
“就是那些资料啊?你们研究的?”我说。
“哦,是这样。”宋伊凡在旁边给我又端来一杯咖啡说:“虽然我们从素然和特案组给的资料里发现了很多信息,不过我们讨论了一下,目前你的问题不是信息太少,而是信息过多。这些信息过于庞杂,要想从里面捋出一条脉络来,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所以,我们分析了最近的各种情况,觉得对大多数信息置之不理是最明智的。”
“置之不理?什么意思?”我奇怪。
“最近很多信息都不是我们调查出来的,而是主动送上门的。当然我并不是说这些为我们提供信息的人就心怀叵测,不过,你不觉得最近情报得来的太容易了吗?”宋伊凡从李斯面前拿起一盒万宝路,抽出一根烟,撅掉过滤嘴后点燃。不知道何时她养成了这个习惯,总是要把过滤嘴撅断再抽。
“最近的例子就是昨晚的胡杏川——我只是就事论事啊。她来我们这里,对咱们说了很多信息,这些信息如果靠咱们自己摸索,很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再之前就是那个特案专科,他们给你的资料,再之前是素然送来的那些文件……这几天,貌似各类信息都在向咱们汇总。这些是巧合,还是有某种特别的原因?”
我无言地听着,心里也感觉怪怪的。这时候,夜子的电话突然响起,她接起电话,只听了两句就一下跳起来,朝着门外跑去!
李斯伸手拦了夜子一下:“怎么了?”
夜子甩开李斯的手说:“我去那屋接个资料,都别走,等我马上回来!”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李斯耸了耸肩膀,有点讪讪地走回来,看着正在鼓捣烟斗的吕萧山问:“吕瑟儿,你这烟斗都鼓捣半天了,还没弄好呢?给我也来一斗尝尝!”
“这可不行!你可玩不了这个!”吕萧山有点鄙视地看了李斯一眼:“这是文人的玩意儿,你还是抽烟卷吧!”
“我靠!你丫看不起谁啊?”李斯怒道:“不就是一个破烟斗吗?装吧你就!”
“我不是看不起你,你也没耐心玩儿这个。”吕萧山不动声色地摆弄着自己面前的一大堆东西:“像这个,是我新买的一支石楠根材质的烟斗,到手之后要先‘开斗’,我是用蜂蜜和红酒调和之后,均匀在烟斗内部涂抹一层,然后放置二十四小时。这时候才开始抽第一次,第一次只放七分之一的纯烟丝,在密闭的房间内尽量慢的抽完,时间不少于半小时。然后静置二十四小时,这个过程叫做‘醒斗’。第二天再把纯烟丝增加到七分之二……按照这个流程一直到一周,使烟斗内部形成一层很好的阻隔膜,这样这把烟斗才算开斗成功。如果开斗没开好,那这支烟斗基本就算废了。而且,就算开斗顺利了,以后也要每抽完一斗都醒斗二十四小时。所以你看,我身上总带着几十把烟斗的……”
李斯听得目瞪口呆,缓了缓神,他才又做出不屑一顾的神态来:“真你妈麻烦!我还是抽纸烟吧!”大家一起笑了。这时候只见夜子托着笔记本跑了回来:“找到了,找到了!果然有问题!”
“什么有问题?”刚从厨房帮我洗完餐具的宋伊凡问。
“你们看!原来那个严程亮果然有个女朋友!而且,她应该和咱们调查的事情有很大联系!你们猜,她姓什么?”夜子走到客厅的桌子旁放下笔记本电脑,看着我问。
“姓什么?”我问。
“姓龚!叫龚雯婷!”夜子把笔记本转过来,屏幕朝向我说:“那支镜头,很可能是她委托严程亮去卖的!”
我看向屏幕,只见屏幕上有一个看上去很中性的姑娘,一身黑衣,头发又黑又亮,五官分明的样子。
“有她的地址吗?”我问夜子。
几乎在同一时刻,我的手机和夜子的同时响了起来。夜子拿起来看了一眼就把手机短信朝向我:“地址有了!”
我这时候也摸出了我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无号码。迟疑了一下接通,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龚玮哥哥!我想你了!”
我身上一震:“坏坏?你在哪儿?”随着我的声音,屋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对准了我。
“我现在还不能回去陪你,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真麻烦!哎呀对了!龚玮哥哥,你们赶快去夜子姐给你看的那个地址,那女孩很重要,已经被人盯上了,你们去晚了就来不及了!小心点,可能会有危险的……”
几乎没有任何征兆地,手机就挂断了。我“喂喂”了两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调出通话记录,仍旧是一条“无号码”的显示,试着打回去,说我拨出非法。
“怎么了?坏坏没事吧?”李斯推了我一把问。
“没事……”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突然紧张起来:“夜子,把你那个地址发给我!李斯,走,咱们马上去!坏坏说让咱们马上去那里,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一边跳起来跑到门口挂衣服的地方往身上套外衣,一边催李斯:“快点,快点!”
宋伊凡也跟着我一起换鞋套风衣:“我跟你们一起去!夜子你和吕瑟儿继续整理资料吧,一会儿回来再说!”
我们风风火火地下了楼,李斯开车,我把夜子发给我的地址念给李斯听,他出了小区,一打把,猛踩油门,汽车飞快地开了出去。
“坏坏没说去做什么吗?”宋伊凡问。
“没说。”我一边费力地从座位底下打开暗格,拿出里面的武器一边对宋伊凡说:“她说可能会有危险,带上武器吧!”
宋伊凡用手机联网,让夜子把有关那个龚雯婷的资料全部发到她的手机上,一边看一边说:“这个龚雯婷生于1989年,属蛇的。父母离异,她跟舅舅长大。去年在北京工作一年,春节前回到保定,好像是继承了爷爷的一笔遗产。现在和男朋友住在一起——嗯,就是那个严程亮。她爷爷手里曾经有一批民-国的摄影器材,曾经举办过一次摄影器材展示。她爷爷的爷爷是个传奇人物,在民--国时期很有名望。嗯……总之这个龚姓的家族很有故事。”
夜子的地址离我们的驻地并不远,李斯开车又快,十分钟左右我们就在一处很旧的楼房前停了下来。按照地址找了上去,2楼,203。门缝里隐约好像有灯光,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然后敲门。
门猛然打开,灯光瞬间照射进黑暗的楼道里。因为提前看到过照片,我马上分辨出,门里站着的就是那个严程亮。
他似乎在等人,所以马上开了门。没想到是我们,顿时间脸上一愣:“你们找谁?”
宋伊凡拉开我和李斯,对严程亮说:“龚雯婷在吗?”
“不在。”严程亮似乎神色很不耐:“你们找她干嘛?”
这时候李斯从兜里掏出一个警官证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我们是警察,你最好配合一下!她现在在哪儿?”
这证件似乎对严程亮很有效,他马上脸上显出惧色:“她在地下车库里呢。那个,她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儿了吧?”
我没有理他,只是问了一句:“是这楼的地下吗?”
在得到他的确认之后,李斯告诉他等在屋子里,我们三个马上向楼梯走去,急急下了一层,通往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在另一侧,这时候我看到一个戴着毛衫的人从楼道口走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一动,不由得停了下来。
李斯推了我一下:“看什么呢你?”
我皱着眉,盯着那在楼梯口消失的背影使劲回忆,我是什么时候看见过这背影的?突然,我想到了!
“小凡,你先下去找那女孩儿,李斯,快跟我追刚才那个人!”我一边喊着,一边掏出怀里的枪,疾步朝着楼梯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