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谨没有来上班,也没有请假,打电话过去他家的时候也一直提示占线,无奈之下局长把他的工作等分给其他人。

“回来扣工资。”局长咬牙切齿。

“出了那种事情没办法啊。”田里抓头。

“越来越想去他家参观了。”何珍意图不明。

“……”苏舒无语。

他不知道张谨什么时候能重新站起来,但他想张谨有一天会站起来,他是个坚强的男人,比谁都坚强的人,所以早晚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行走。

“不过……”下班的时候,苏舒一如既往留下来加班,反正他也闲着没事,不如晚点回去。

还有一件事情说不清。他心想着。

就是那个“邮差”。

张谨说在他被歹徒袭击后,曾经听到过有邮差送包裹的声音,然后歹徒出去收了包裹。这是一个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那样的话,当年那个邮差为什么不出面?

去别的地方工作?可是张谨四年前就开始寻找了。

被歹徒杀害?可是歹徒已经死了,他找杜衡询问过,也没发现类似邮差莫名遇害的案件。

“想不透。”扶了扶眼镜,苏舒开始检查邮包——不止信件,他们也送包裹的。包裹比较沉,其实苏舒不太喜欢送包裹的工作。

不过不喜欢并不代表可以逃避,叹口气,他开始整理今天的包裹。整理到第十二个的时候,苏舒一向缺少表情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松动,“难道……”

他看着手里的包裹,看着包裹指定的收件人——张谨。

“难道那个邮差是我?”

核对了一下下面的收件地址,确认无误之后,苏舒笑了,他将这个包裹扔进了自己的随身包。

然后他继续检查剩下的包裹,像往常一样将自己的事情做完之后,苏舒在下班时分拎起了自己的包。

“哦!叔叔难得按时下班哦!”田里大呼小叫。

“嗯,很奇怪么?”苏舒笑了笑,“再见。”

希望能再见吧?

苏舒知道自己一旦出去,迎接他的将是怎样的事情还是未知数。

“不喜欢的并不代表可以逃避呢。”苏舒对自己说。

“贞子,你觉不觉得叔叔今天很高兴呢?”办公室里,田里和何珍道,“他居然在笑!很高兴的在笑!不是嘲笑耶!”

“嘲笑只是针对你吧?”何珍却是难得慢动作地准备下班,想起刚才最后看到苏舒的情景,何珍微微皱起了眉。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苏舒刚才……看起来好像是消失在那扇门后的……

宛如掉进了什么裂缝,人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她忽然想到了不久前和苏舒讨论过得那个“裂缝”:没人知道那个裂缝会在哪里出现,然后在哪里消失,走过那个裂缝就是现实?或者……只是另一个裂缝。

像往常一样穿行在大街上,苏舒骑着他的绿色邮差用摩托,这是上班时间,所以他是标准的邮差装备,张谨家他已经去过一次,所以他大概知道过去的方法。

那条路好像昨天没有出现过……昨天的时候那里似乎没有房子……那个花园看起来也有点不对劲……

最不对劲的地方,下雪了。

苏舒记得张谨妹妹们遇害的那天正是一个雪天。

苏舒稳稳的骑着摩托,平时的速度,平时的表情,只是他知道自己的心里并不平静。不是恐惧,其实有一点兴奋,因为他是喜欢追逐事情本质的人。

路上包裹响过一次,旋律是让人些许诧异的生日歌。苏舒忽然想起来今天除了遇害日以外还是张谨的生日。

铃声很久才停止,苏舒忽然意识到那个好像是手机的铃声。有什么意义呢?

自己应该打开还是不应该打开?

苏舒的选择是不打开。

他是送信的人,本来就没有看信的资格。

不要紧,即使不看他也会马上知道答案。

他觉得自己马上就可以给张谨一个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有义务给张谨一个答案。

他马上就要碰触到答案了……

站在张谨家大门前,看到那只有一道锁的大门,苏舒按下了门铃。他按了很久,一直没有人回应,如果是一般的邮差早就走了吧?可是张谨说那名邮差一直没走,直到把歹徒逼出来开门。

原来是这个原因么?

因为那时候的邮差是想要知道歹徒面目的自己,所以才会坚定的一直按下去。

苏舒盯着自己放在门铃按钮上的手指,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然后,对讲机通了。

“喂?哪位?我在休息了。”年轻男子的声音,不太熟悉,声音堵堵的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不过苏舒却知道那大概是他用什么东西隔离变音的结果。

“抱歉,我是邮差,这里有一个需要收信人亲自签收的包裹……”

一字一字,平稳地,苏舒说出张谨对他说过的、那名邮差当时说的话。

那人推辞了一阵子,最终同意出门签收,苏舒看到那扇紧闭的大门打开,然后迅速的被关闭,那个人向他走来,那个人就在苏舒眼前了!

看清那人面目的瞬间,苏舒脸上露出一丝不敢相信的神色。

怎么是他?怎么可能是他?怎么可能是……

栗函。

出门开门签收包裹的男人是栗函。

那个人是昨天陪张谨出门吃饭的栗函,是和苏舒有了一顿饭之缘的栗函,是一直陪伴在张谨身边帮他经营公司打理一切的栗函,是当年和张谨一同遭遇那场事故最后救了张谨的栗函!

昨天那名警官也提到过他的名字,当时和张谨一同回家的友人就是栗函,他在进门的时候就被打到,身上也中了一刀,先张谨一步醒来的男人打电话叫来了急救车,两人这才双双得救,怎么会——

“栗——”苏舒叫出了男人的名字,然而男人并没有回头,他心里应该也是慌张,拿着张谨的证件签了名字却没有拿包裹,听到苏舒的叫声也好像没有听见一般,还在直直往里走。

猛地拍在铁门上,苏舒抓住大门就要冲进去,忽然——

“苏舒,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拿着购物袋站在苏舒身后的人赫然是张谨,他似乎刚从外面买东西回来。

苏舒看看张谨,又看看自己。

“苏舒,你身上怎么这么多雪?刚才下雪了么?天!你车上也有好多雪?我在超市的时候下雪了么……”张谨的话多了起来,他果然好多了,只是脸色还是苍白。

“我……你要找的那个邮差……是我……”捧出手上的包裹,特意露出上面的收件人和收件人地址让张谨看的清楚,苏舒总觉得自己还沉浸在刚才的大雪天气里,通体冰凉,“记得么……那一天……你出事那天……也是雪天。”

下一秒,张谨手里的购物袋应声掉地。

他们迅速的冲进房间,张谨徒手将裹的严严的包裹拆开,最终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竟然是一只手机!

“路上它响过一次。”苏舒道,两人对视一眼,张谨迅速将手机打开,然后赫然发现了未接来电的信息。

“我家的电话……”看到电话号码的瞬间,张谨哆嗦了一下,他继续检查手机,然后发现了他还有留言未听。

张谨几乎是颤抖的按下听取留言的最后按钮的,他将手机外放的音响打开,然后,室内的安静立刻被手机里喧嚣的声音打碎!

“怎么办?尸体怎么办?”这次是楚柔的声音,“都是你!让你把小鬼们带出去玩,居然这点事也做不好。”

“……你们这些人!”叶臻第一次那么大声音说话。

“我们怎么了?你是共犯!别想推卸责任!”

“我……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对不起张谨……”叶臻的声音越来越弱。

“可是你已经做出对不起张谨的事情了,你杀了那孩子!”楚柔的声音。

“我……我只是推了她一下……”

“死了就是死了,你想想看,张谨知道这种事还能原谅你么?”江南的声音。

众人沉默了一阵子,然后江南再度开口,“为了我们大家好,这些孩子……我们一定要杀掉。”

然后又是沉默,最后咚咚的脚步声再度响起。

“怎么回事?!抓到那小鬼了么?”江南在低声叫,他的声音很着急,张谨听到手机里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纷杂,越来越……近……

然后他听到了自己妹妹的声音,是小叶子的声音。

“哥哥……小叶子好害怕,哥哥你在哪里?小叶子好害怕!小楠流了好多血,小溪姐姐让我躲在地板下面,大家都不在了,江南哥哥他们变得好可怕,你快回来!快回来啊!”然后就是女孩细细的哭泣声,还有轻轻的吸鼻涕的声音,张谨听到妹妹牙关上下打架的声音。

“这里好黑啊……哥哥快点接电话!快点接电话!啊!!!!!”

长长的惨叫,只叫出一声就嘎然而止,然后就是什么东西被刺穿的声响。

“又找到一个,地板下面。”楚柔的声音,“这个孩子把我的手镯弄散了!该死!”

“快点捡起来,还有一个……”

张谨呆呆的,听着他的妹妹们留给他的最后的声音,事情的真相来得太突然,即使已经知道,可是他还是震惊。

他在经历妹妹们死亡的时刻,从手机的留言里,以一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的角度!

张谨慢慢流下了眼泪。

然后就是逃亡的脚步声,狠狠的抹掉眼泪,张谨正要将手机拿起来,苏舒阻止了他,“别关,还有。”

张谨的心里咯噔一声。

“那帮笨蛋,地板下有个分机没有关都不知道……”随着话音的落下,嘟的一声后,留言告终。

栗函的声音!

张谨惊恐地瞪向了苏舒,看到苏舒点头,张谨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起来!

他想起了他家很早以前坏掉的那个分机,因为它的缘故,张谨换了电话。那时候他不知道这是小叶子在临死前向她没用的兄长求助的最后手段!那是小叶子告诉他凶手是谁的最后手段!

“该死——”

重重的握紧手里的手机,张谨看到苏舒从那个包裹里拿出了一张纸片递给他。

是一张贺卡,上面四个大大的字:生日快乐。

“哥哥的手机坏掉了,所以我们攒下零用钱给哥哥买了新的”——这是旁边的小字。

旁边的旁边还有可爱的爱心符号。

是妹妹送他的生日礼物。

最后的礼物。

“手机铃声是‘祝你生日快乐’哦。”他听到苏舒说。

张谨的眼泪瀑布般涌了出来。

“想要报复么?”他听到苏舒最后对他说。

张谨狠狠地点了头。

傍晚的时候,栗函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还要加班的职员们冲他行礼,他挥了挥手径自离去。

他走下楼,抬头仰望,他身后的建筑是一栋非常漂亮的摩天楼,那是他的大楼,虽然曾经是张谨的,不过那个笨蛋竟然放弃了。

想到前天酒桌上醉的一塌糊涂的男人,栗函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他看了早上的新闻,也知道了发生在张谨身上的事情,一会儿要打个电话过去慰问一下,基本的礼节他是不会忘的,明天就是张谨的生日,该死——

一想到这个他就不禁皱眉。

一切开始于四年前那场事故,那天他和张谨一同回家,却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惨案,他和张谨分别被敌人击倒,张谨被人砸晕了,他被人刺了一刀,不过并不很严重,因为疼痛,他反而比张谨早些清醒,清醒后迎接他的就是血流遍地的抢劫现场。

他愣住了,那时候他确实愣住了。

栗函想自己或许那个时候就开始坏掉了: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报警求救,而是……

如果张谨死了,那么剩下的东西就都是他的了,他的资历,他的股份……足够让现在属于张谨的一切在他死后全部属于自己。

这里原本就是抢劫后的现场,两人被歹徒所伤,如果他现在……他现在杀死张谨的话,一切看起来都会很自然。

于是,他真的那样做了。

他一刀刺中了张谨的心脏,然后假装清醒过来并带他去医院,张谨并不知道那天抢劫案后续的事情,他以为自己和他一样是受害者。

张谨没有死掉是个意外,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来的容易。那天的事情张谨不知道,他也不会知道,唯一知道那件事的人只有自己,还有……一名邮差。

那名邮差是那个事件中的变数。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张谨没有忘记,再辞掉工作之后他为什么偏偏选中邮差这个职业呢?

他暗暗想过对方是不是为了寻找凶手所以当了邮差,他亦记得当年那个邮差,可是那个邮差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让他根本无从找起。他最想除掉本是那个邮差,那个邮差是唯一看到他的人,对方存在一天,他就不安全一天,可是他找不到那个邮差,所以他选择除掉张谨。四年来,他派了好几次杀手,除掉张谨的话那家公司就真的完全归属自己了。

利益有时候会让人忘掉一些东西,他承认。

不过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他就不能回头。

“今天天气有点冷。”正打算开车门的时候,他忽然被人拍了拍肩膀,被吓了一跳的栗函猛地回头,然后看到了一张有点熟悉的脸。

“你是……”是一种让人胆战心惊的熟悉,栗函感觉自己开始迅速失温!

这身邮差制服,这张脸……

“我是前几天和你一起吃过一顿饭的苏舒。”那个男人笑了笑,细长的狐狸眼微微闪了一下。

“哦……是、是这样么?”栗函不着痕迹的松了松眉毛,这个理由很好,他认出他了,可是这个不能解释那种让人胆战心惊的熟悉感……

“嗯,我那天没穿制服所以不太好认是不是?”那个邮差微微笑着,气质干净,完全不像印象里走街串巷的邮差。

“有点,呵呵,你穿这样……我觉得好像还在哪里见过似的……”栗函打着哈哈。

“嗯,你在四年前见过我,在张谨家门口。你的记性真好!”对方赞赏了他,栗函却完全笑不出,表情瞬间狰狞,他瞪着眼前看不出年纪的男子。

对方却像没注意到自己的脸色,只是拿出一个包裹,“您的包裹,请签收。”

邮差笑了,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栗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做完后续的事情了,他知道自己不该放那名邮差走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再度恢复神智的时候他已经坐在自己的车上,打开了那个包裹,看到里面是一枚手机的时候,他愣了愣,很快的找到了里面唯一存着的内容——电话留言听了起来。

表情越来越不对,最后在听到自己的声音的时候,栗函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双眼充血一般,他发动了车子,车子在停车场横冲直闯几下之后冲到了外面的车道。

冷静!冷静下来!

他一路这样告诉自己,他的指头敲打着方向盘,他心里数着数字,他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对策。

忽然,他的视线被前方的车子吸引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忽然不受控制地向那里看去,因为那里有人在看他……

他看到了三个女孩,坐在一辆卡车上,小腿在车沿**啊**的……

她们没有脚!!!

栗函瞪圆了眼睛!

而且……不只这个……

大滴的冷汗顺着栗函的额头流下来,滴到他的嘴唇上,混着刚才咬出的血,苦涩的味道。

那三个孩子的长相分明是——

他看到那三个孩子忽然从那辆车上朝他跳过来,车窗被打碎,他感觉碎掉的玻璃割破了他的脸,还有他的喉咙……

“再见。”最后一幕,他听到扑过来的那三个孩子这样对他说。

二月二十八日晚,栗函死亡,在马路上安全驾驶的他被前面卡车上滑落的三棵树撞碎了车窗、树枝穿胸而亡。

“那三个孩子这四年确实是存在的。我看到她们了。”张谨听到苏舒这样说,那时候他刚刚送信回来,表情轻松,像是聊天一样和他说道。

“我听说受到细心照顾的植物会拥有灵魂,虽然可能看不见它们的灵魂,可是它们存在,而且会保护自己喜爱的人,这就是为什么有人种树求个挡灾镇宅。”苏舒摘掉了眼镜,不戴眼镜的他看起来象只狐狸。他有着细长的丹凤眼,苏舒说过他自己有一副好眼神,张谨现在相信了。

“他们把你妹妹们埋在那三棵树下,然后树有了灵魂,这几年确实有人陪着你,不过不是你妹妹,我想……应该就是那三棵树。”苏舒说着匪夷所思的话。

植物生来是不能动的,静静的矗立在最早被埋下种子就在的地方,它们没有自己选择生长地点的能力。周围的风景是美丽的山林也好,是肮脏的臭水沟渠也罢,它们只能那样子,静静的生长在那里,然后默默接受着外界给予的一切,无论伤害,无论关爱。

植物是最安静不过的,没有嘴巴,它们不能说话,对于伤害自己的人骂不出,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也说不出感谢的只言片语,于是,坏的事情,好的事情,只能慢慢积攒在心里,坏的烂掉,好的越发繁茂。

“对于认真关爱自己的人,那些孩子应该想要报答你,她们想要为你作些事。”苏舒的视线盯着院子中央,那三棵树曾经生长的地方。

是的,想为你做些事,一点也好。

一次也好,真想开一树最美的花盛放在你面前,报答长久以来的关爱。

可惜,连那小小的愿望也无法实现。

它们是不能开花的树。

静静的矗立在那里,看着悲剧发生,看着那人悲痛欲绝,却连一点事情也做不了,实在是太悲哀了。

积攒了太多太久的,那是无比强烈的愿望——

“一次也好,真想为哥哥做一点事。”张谨忽然想到了妹妹们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湿润的眼睛,温婉的微笑,怎么那个时候……她们就开始准备了么?

“可是想要获得本份以外的事物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苏舒叹了口气,“植物是没有脚的,即使变成人形,她们也走不出这个院子,于是……”

于是她们自己砍断了自己根,砍掉深深扎根在泥土里的根部就可以只有行动了,她们可以离开这个院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为了自己的愿望,她们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哪怕付出这个代价的最终结果是死亡!

没了根的植物是无法成活的。

她们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去,那是她们从断了根的那天就知道的事实。

生命的最后时间里,她们想为那个人做最后一点事。

只是想让那个人安全而已,她们只是想要那个人安稳地过完没有她们陪伴的后半生而已,为此,她们决定作坏人。

“她们杀了那几个人。”苏舒垂下眼睛。

“你心里还是恨着他们的吧?我想……你想过要杀他们为妹妹报仇。”盯着张谨,苏舒忽然道,“可是她们不想你那样。”

“杀了人的人,就算装作忘的一干二净,可是毕竟会成为一生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就像楚柔,就像叶臻,就像江南……”

“那是一辈子忘不了的伤疤,楚柔他们活得有意思么?我想没人比他们自己更清楚,你妹妹她们知道,所以不想你和他们一样,所以……代替你杀了他们。”

“我想,那是她们想为你做的事情,她们要你好好活下去,没有任何阴影的活下去。”

“所以,让她们的愿望实现:好好活下去吧。”说完,苏舒拍了拍张谨的肩膀,然后慢慢走开。

他能说的就到此,一个人能不能站起来毕竟靠的还是他自己的脚。

没有回头,苏舒慢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