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岛今年夏天总是阴雨不断,让人总疑心会不会发生台风海啸。

受天气影响,往日络绎不绝的游客也大减,海岛上冷冷清清的,只有当地人还在外面转悠。

京润年今天又被打了,他心情烦闷。出了门也不想出海,而是四处转悠。

天上又下起绵绵阴雨,冰冷的雨水落在他的脸上,忽然鼻腔流出一股暖流,他用手擦了下。

艹,又在流鼻血了。

他这鼻子都让那个女人打出毛病了。

正当京润年准备随便找个地方避避雨,解决一下鼻血的时候,忽然一道小女生的声音响起:

“哥哥,你的鼻子在流鼻血啊。”

这道声音又轻又细,像只小猫的叫声。

京润年转头,看见一个小女生拿着把伞,蹲在公交站台上。那双圆润乌黑的大眼睛看着他,看起来娇弱又可爱。

“对啊,关你什么事啊。”京润年漠然的转回头,朝另一个方向准备离开。

那个小女生穿的衣服很精致,面料柔软平整。一看就不是这个岛上的小孩儿,肯定是哪个有钱人家来旅游的小公主。

而小女生手里拿着的那把伞,他曾经在送那个女人回来的豪车上见过。

那个女人不甘心就这样被抛弃,跑去临江市找那个男人闹。虽然最后什么都没有拿到,但也被司机完完整整,好言相劝的送回来了。

“等等!”江月白见他要走,急得从站台跳下去。可是她刚刚蹲在地上太久,忽然站起来顿时脚麻得不行,从站台跳下去的时候没站稳,摔了一跤。

京润年再回头,就看见江月白摔在地上,干净平整的衣服沾上地上的泥水,变得脏兮兮的。

他嘴角勾起一丝幸灾乐祸的嘲笑:“笨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月白站起来,可怜兮兮的自己揉着膝盖。眼神幽怨的看向京润年离开的背影。

明明自己只是想告诉他,快速止住鼻血的方法而已,没想到他这么不领情。

算了。

江月白一瘸一拐的走到站台上继续等待。

小刘叔叔把她放在这儿好久了,是不是忘记她了?

江月白第一次来这儿,不认识路她也不敢瞎转悠,只好一直等着。

过了一会儿,绵绵阴雨中,一辆面包车缓缓在她面前停下。

副驾驶位置上的车窗摇下,露出一个陌生男人的脸,对方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眯眯道:“小朋友,大雨天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啊?”

江月白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碰到公交站台的牌子。她壮起胆子说:“我在这儿等我妈妈,她马上就来接我了!”

陌生男人脸上的笑容不变,反而打开车门说:“你妈妈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呀?你别害怕,叔叔不是坏人。你家住在哪里啊,叔叔送你回去。”

陌生男人说着,从车里下来,向江月白靠近。高大的身影在阴雨里像个怪物。

江月白害怕得浑身僵硬,想跑却迈不开腿。眼见那个男人就要伸手抓住他了,忽然一道冰冷的少年声音传来:“喂。”

陌生男人脸色难看的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臭小子,少管闲事!”

阴郁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站台的柱子。

男人抬头,看见站台的雨棚内夹角有个摄像头,正在幽暗的地方闪烁着红光。

他浑身一僵,然后不甘的看了一眼江月白,咬牙回到车内猛的关上车门。面包车一溜烟的跑了。

陌生男人离开了,江月白松了口气。她靠着站台雨棚的柱子,缓缓蹲下来。

刚刚磕到的膝盖,大概已经肿起来,擦伤的地方和沾满泥水的裤子黏在一起。她四肢冷得麻木,已经感受不到太多的痛,只是使不上劲儿。

“谢谢哥哥!”江月白看着京润年,真心实意的道谢。

阴郁的少年身材瘦削,湿漉漉的头发贴着白皙的脸颊。眼角和嘴角有淤青和破开的伤疤,左脸颊还微微肿着。身上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已经洗得发白。

他径直走到江月白面前,浑身弥漫着被雨水浇透的湿气:“你怎么这么笨,不知道小朋友是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吗?”

“哥哥也是陌生人,但哥哥帮了我啊。”江月白说。

京润年沉默一下:“不是所有陌生人都像我这么好心的。”

他说着蹲下身来,帮江月白的裤腿挽起来,露出小巧精致的膝盖,上面擦破了皮,混着脏兮兮的泥水正往外渗血。

京润年用矿泉水帮她把伤口的冲洗干净,然后贴上两张创可贴。

“谢谢哥哥!”江月白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京润年站起来问,语气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我叫小月牙,小刘叔叔去接小深姐姐了,让我在这儿等一会儿。”江月白乖乖回答道。

京润年猜测小月牙这个名字是她的小名,小刘叔叔应该是她家的司机。

“那你在这儿等多久了?”

“在下雨之前开始等的。”

下雨之前?那应该快有一个小时了。

京润年眉头微微拧着,这时候恰好公交车来了,京润年看了一眼:“走吧小月牙,我陪你去警察局。”

“去哪里干嘛?”江月白不懂的问。

“去通知你家里人把你接走,不然继续在这里等下去,你要生病了。”京润年拿起伞,仗着身高优势揽着她,往公交车里面走。

“哦。”江月白乖乖的被他带进公交车。

这辆公交车是免费的环岛路线,再坐三站就是琼花岛上唯一的警察局。车内除了司机,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京润年坐在靠窗的内侧,他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外面的雨滴落在车窗玻璃上,然后缓缓的滑落。

“哥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江月白忽然说道。

京润年瞥向他:“问这个干嘛。”

江月白认真道:“因为我喜欢哥哥,想和哥哥做朋友啊!”她说着,又露出一个笑脸。

京润年盯着他,江月白是短圆脸,脸颊的婴儿肥还没褪去,眼睛又大又漂亮,五官精致而紧凑,像只小猫似的可爱。

只是额角,有块月牙的胎记。在白皙干净的脸上显得有些惹眼。

“你叫小月牙,是因为额角这个胎记吗?”京润年问。

“啊!”江月白抬手抱着头,藏起胎记。嘴角瘪着:“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