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我之前也就谈过一段恋爱。”宓笙想起宋瑾瑜,“是我的发小,我们十二岁的时候搬家到了一个新小区的上下楼做邻居,从那以后,初中、高中甚至大学我们俩都在同一所学校,初中和高中我俩还是同一班级,大学也是同一专业。”

“青梅竹马啊。”蒋易川看着宓笙,“多好,你们按部就班地读书,还有青梅竹马的恋人,校园恋爱,肯定很美好。不像我们,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训练上,我其实还挺想能像阿笙一样的。”

“校园恋爱,这个词汇对于我们确实有一点点遥远,那阿笙讲讲呗。”顾珵借机要宓笙多讲一些,他略显心虚地低着头看脚下的砖头。

宓笙陷入回忆:“我们初中、高中关系一直都特别好,小时候我妈妈工作忙,我还时常去他家里吃饭,他妈妈是全职太太,比较有时间带孩子。上了大学,我俩就在一起了,他是那种非常擅长洞察人心的人,温和体贴,对女生一向绅士,所以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挺开心的。”

“你们现在分手了吗?”蒋易川本来看宓笙之前工作也没有男人来接的状态以为她是单身,但是今天听她语气这样温柔地描述初恋,又有点不确定了。

“分手了。”宓笙想到南极,心里一阵隐痛,“我俩也是很和平的分手。其实最开始分手之后我还觉得挺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心无芥蒂地再做回朋友。但是他实在表现得太坦**了,就像是千年老妖终于得道成仙雄黄酒对瓶吹的坦**自在。我也就释怀了,想想也是,我俩恋爱谈了四年,但是做朋友已经做了十年了,十年的朋友,怎么可能轻易说散就散了。”

蒋易川觉得宓笙很多地方都说得含糊,“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啊?”

“工作原因,我一直以来的梦想都是做南极科考队随队记者,但是因为我是女生,这个机会就给了他,我挺难过的,他也觉得不开心,冷了一段时间,就自然分手了。”宓笙觉得夜风越发有些冷,不由拢了拢身上披着的顾珵的外套。

“你们两个人竞争一个岗位吗?怎么会有人和女朋友争一个位置呢?”蒋易川不明白南极对于宓笙意味着什么,觉得这个分手理由草率了些。

“因为他也想去啊,其实公平竞争,哪怕我输给他我也不会这么难过,问题就在于,我被淘汰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性别,我不接受,我也没办法接受,我为之努力了很久,付出了无数汗水,居然失败的理由是我的性别。”宓笙不想再往深说南极对于她的意义。

蒋易川笑着调侃道:“就因为这个分手,你俩这感情也不见得多深厚嘛。当初为什么会在一起啊?”

“当时,大概关系太好了,不谈恋爱就该拜把子了。”宓笙也笑笑,开了个玩笑。

虽然顾珵觉得很多他想知道的事情宓笙都没说,但他也没有追问,他怕惹宓笙不快,更怕问到她的伤心事惹她难受。

三人又在外面坐了一阵,随便聊着天,看街上行人渐少,也就回去了。

接下来,就是乒超联赛的训练,几天集训过后,联赛的队伍和宓笙他们一行人就出发前往今年乒超联赛的举办地广州。

夏末的广州一如既往的炎热,太阳晒得人睁不开眼。

宓笙并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在户外取景采访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融化进柏油路里了,现在是只要能不动,她就尽量待在空调房里不动。

顾珵也不喜欢这样的温度,但他还是很好动,国家队的队员们虽然不在同一支联赛队伍,但都在一个酒店里住,往来频繁,还约着一起去逛广州,其中顾珵最是积极。

乒超联赛的赛程第二天就要开始,顾珵他们在场馆进行训练,王教练让顾珵和蒋易川配双打。

宓笙在一旁进行采访,“王指导,顾珵在国家队一直都偏重单打,基本上很少配双打,您是如何放心把双打交给他和蒋易川的呢?”

“虽然国家队对于顾珵的双打训练得少,但是顾珵的双打能力很强的。易川是左手打法,适合组双打。最关键的是,双打很看重搭档之间的默契度,易川和阿珵从小住一个宿舍,关系好、默契度高,两个人单打又都很不错,我没什么不放心的。”王教练还开了个玩笑,“我相信,他俩小时候能瞒住我们这些教练调皮捣蛋,现在就也能配合默契打双打。”

“从我们这些天的采访和拍摄来看,您似乎对顾珵格外青眼有加,特别严苛的同时也特别温柔,在训练上您对他的要求一直最高,而生活上您又对他有不同于对他人的温柔一面,是什么原因让您这么喜欢顾珵呢?”宓笙终于还是问出来了这个问题。

“阿珵啊,是很好的乒乓球运动员,身体天赋和乒乓球天赋都是顶级的,我怕他埋没在我手上,怕对不起他,所以格外严苛一些,他稍微做得不好我就得说他,乒乓球从来没有差不多这一说,必须一点都不能差,否则,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王教练看着远处在做双打反应训练的顾珵,目光温柔。

他想了想,接着道:“阿珵有时候也挺气人的,他脾气急,性子躁,不好管理,有时候他梗着脖子和我吵架,我也想干脆给他换个教练好了,可他又实在让我窝心,我舍不得他。每次吵架完,我气得吃不下饭,他就偷偷跑出去,去好远的地方给我买我最喜欢的那家店的凉拌鸡架。那家店可远了,而且在小巷子里,车开不进去,自己还要走好远,因为吃的人多还得等很久,我自己一般都不愿意去,可阿珵那么急躁的一个人就愿意耐着性子去买。”

“每次和他生气,想想这个,也就不生气了,平日里对着他我也总是能有更多的耐心,我自己都惊讶,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的耐心。”王教练看着顾珵的眼神愈发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