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死案子庭审结束后,顾芳芳却急着回去写稿,俩个人约定晚上碰个面。
顾芳芳是赵雁清初中时期唯一的朋友,高中因为赵雁清到锦州读书,俩个人便渐行渐远。
直到大学毕业,赵雁清回到家乡工作,顾芳芳也被她妈妈喊回了家乡在自家工厂工作,俩个人才渐渐有了联系,偶尔景叶从锦州过来玩,也会碰见,一来二往,她和景叶也熟悉了。
可惜,赵雁清考到江心区法院后,繁重的工作又渐渐将俩个人拉远,如果不是今天相遇,赵雁清还不知道这个老同学也离开了家乡,到锦州日报做了一名记者,倒是没有浪费她的大学专业。
赵雁清和顾芳芳道完别,一回头见自家法官助理呆坐在位子上,小嘴巴依然紧紧抿着,面色因为对抗本能的想要落泪,而显得非常怪异。
赵雁清走过去站在他的旁边,一面欣赏第一法庭的布置结构,一面说:“帮你挡着,想哭就哭。”
“雁清姐……”背后传来俞焕云闷闷的声音,随后就听到他使劲往回吸鼻涕的声音,有些人想哭就会这样,鼻涕比眼泪先出来。
赵雁清从制服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巾反手递过去,她微微转过头,一双温柔的眼眸轻轻扫过鼻尖和眼眶一样红的俞焕云,宽慰道:“往往只有在爱里面长大的孩子,才会有你这样强的同理心和怜悯心,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反而这是多好的事情啊。”
俞焕云只觉得心里面暖得要命,他抬头看着赵雁清纤瘦的背影,‘谁会像你这么暖。’他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有一些感情来时悄无声息,默默发芽,连当事人都不知将会发展到多深多重,赵雁清是个多暖的人,唯有更亲近才能更知道……
* *
赵雁清和顾芳芳的晚餐聚会还叫上了刚巧轮休的景叶。
最先到餐厅的是顾芳芳,她看着时间尚早,便拿出随手笔记本电脑,开始写文字,在媒体报道之外,她也时常写些小说来赚稿费补贴家用。
餐厅的门被推开,她听到周遭人的惊艳的咋舌声,她一抬头就看见明艳动人的景叶缓缓向自己走来。
“好久不见。”女神的声音依旧这么好听。
顾芳芳感觉不管自己见景叶多少次,该红的脸依旧会红,她满脸羞涩说话小声,“好久不见。”
景叶大大方方地在她前面的位置入座,用手撑着下巴仔细打量顾芳芳,“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看上去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你也一样!还是那么好看!”舔狗顾芳芳上线,原还透露着一丝记者干练气质的眼神已经变成了花痴的星星眼。
景叶微微一笑,很是突兀又直接地问道:“自雁清走后,那个垃圾顾怀波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发生吗?说来让我开心开心。”
“雁清走后,顾怀波的爸爸就被人举报了,很快就被纪委双规了,不过顾怀波他妈还是给自己找了个儿媳妇,俩个人没谈几个月就闪婚了,但是听说感情一直不好,我去年回家过年,听说顾怀波他妈还在外面说这儿媳不行,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说得真难听。”
顾芳芳自从事记者这个行业后,这嘴是越来越厉害,语速快吐字清楚还带着饱满的情绪。“更奇葩的是,我五一放假回去又听说他们3月份就离婚了,女方随即又找了一个人,只是订了婚没结婚,顾怀波到是现在还单着。”
景叶听到他这么惨,特别开心,感概道:“贱人自有天收啊,听他和他妈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不过芳芳,这事就不用告诉雁清了,她心最软,我可不愿意她在同一块石头上被绊倒俩次。”
“恩恩。”顾芳芳飞快又殷勤地点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过,之前也有流言说顾怀波爸爸被举报是雁清的手笔,这也太扯了,雁清当时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伤心地,心又善就是被欺负的份,怎么会去欺负别人。”
“她一直是这样的人,耗尽自己温暖别人。”景叶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目光中满是狡黠,‘顾怀波他爸的事情自然不是雁清做得,那些证据都是我花了好些精力才找到的,他们顾家的手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景叶心念一动,嘴上的笑容更欢喜了,整张脸更是因为这笑而美艳几分。‘谁敢伤了瓷娃娃,我也不会放过谁。’
没等顾芳芳和景叶闲聊多久,赵雁清就到了,三个老朋友吃着东西,聊着自己最近的生活。
顾芳芳绝对服从自己的女神,关于家乡的事情她一个字也没说,只是说了自己离开家乡远赴锦州的原因。“雁清走后没多久,我妈就生病了,你们也知道好的医疗资源都在大城市,索性就由我陪着我妈来锦州求医了,治疗了快一年吧,我就索性留在锦州。”
赵雁清笑着说:“你这是放飞的鸟儿,怎么可能愿意再回笼子里。”
顾芳芳点点头,“其实我马上就要结婚了,现在和男朋友一起准备买房了,努力攒钱中。”
景叶说:“锦州房价不便宜,你们准备买几平方的?”
顾芳芳长叹一口气,“还是要靠父母资助一些,就是如此,我们也只打算买个七八十平的小套,现在媒体不景气,今年我们报社还要降薪百分之十,真是生活艰难啊!”
赵雁清满脸赞同,“我也买了一个小房子,压力也大,好在我独居生活支出不大,你这边以后结婚生孩子都是很大的支出。”
顾芳芳又长叹一声,“未来何其多艰啊!我和我男友都不是锦州本地人,想要在锦州扎根还需要奋斗啊。”
作为在场唯一的锦州本地人,景叶说:“我现在还住我爸妈家呢,要是他们再逼我去相亲发展到吵架,我只能投奔雁清的小房子,以求容身。”
顾芳芳眨巴眨巴眼睛,真诚地夸赞,“女神!你长得这么好看!还需要相亲?”
赵雁清喝了口柠檬水笑意盈盈看着景叶,景叶一接触到赵雁清的目光,便知她心里想的什么,很是娇嗔地轻轻打了她一下,“不准笑!”
“?”顾芳芳眨巴眨巴眼睛。
* *
三个人吃完饭后便分道扬镳了,景叶跟着赵雁清回家,一打开门,她就顺势躺在了沙发上,赵雁清开了空调,给她倒了一杯银耳汤,自己进卧室换了一件居家服,俩个闺蜜便一人盘踞沙发的一端看手机。
赵雁清是工作太忙,开始整理这一天手机里面的消息,便看见沈方舟早些时辰发来的图片——乡间小道上,他的一双手拿着一捧小野花。
——明天把这花送到你家?还是单位?
沈方舟为了修复古建筑,带着几个得力的建筑师去找灵感,昨晚微信和赵雁清报备了一下说要出差。
赵雁清回复。
——不是出差两周吗?
沈方舟正在洗澡,他估摸着这个时间段应该是赵雁清回复的时间段,怕错过了消息,便把手机带进了浴室,正当他挤上洗发水准备洗头时,赵雁清的回复便来了,他赶忙洗干净手,顶着一头的泡沫,秒回。
——明天要过锦州北上,刚好顺路。
——这路顺的几千公里了,别麻烦了。
沈方舟扬了扬眉毛,嘴角却带着笑,‘这不客气的小语气,跟小猫抓一样。’他心里甜蜜蜜,消息回复的也甜蜜蜜。
——就算你在北极,我在南极。只要顺着地轴,都顺路。
赵雁清被这话肉麻地鸡皮疙瘩一身,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沈先生,需要帮你打个急救电话嘛?都说胡话了。
沈方舟秒回一条语音。
赵雁清点开它正想放到耳边,却发现是扩音模式,男性磁性的声音直接播放——人世间纵有风情万种,我唯情有独钟。只要我的心还在跳,它便是因你而跳......赵法官,这不是胡话,这叫情话。
赵雁清一口银耳汤呛在了嗓子眼,大声咳嗽了起来。
坐在旁边的景叶却玩味地笑了:“哟!好动听的情话!赵雁清,你老实交代,这心肌正常活动被说是因你跳动的男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