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松说完整个人都变得松弛了许多,说出这段压在心里的往事让他有种卸下心头大石的轻松感。
李安然已经明白为什么他要求征得父亲的同意才肯告诉她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她的父亲原来也是局中人,而且早期就已经和异变的人有所接触。
“当时你们解决的方法只是先把异变的人关起来吗?”
一直沉默听于景松说话的张鸣这时候眉头紧锁。
“是的,这是我们能想出来的临时应变措施。”于景松满心愧疚地回复张鸣。
他听完于景松的回答后低头在手里的检查报告中翻找起来,很快就在里面找到了他想要的一份报告。
“刚才听于教授提到科研团队中有一名感染的人员叫孙燕,您看是不是这一位?”
张鸣把这部分没有给于景松看过的资料递给于景松,坐在一旁的李安然也赶紧瞟了一眼。
检查报告上的证件照是一名留着短发看起来十分干练的女子,眉目间透着科研人员独有的严谨。
不仅如此,李安然觉得照片上的女子看起来相当眼熟。
可是姓名一栏上写的名字孙燕,李安然却想不起来认识过这么一位女子。
“这......”于景松面对这份资料,刚才淡定的神情变得有些愕然。
“这次凭空出现的失踪人员里,正好有一位叫孙燕的人。”张鸣看着于景松的表情猜到了大概。
张鸣的话也成功唤醒了李安然的记忆,这个叫孙燕的人和那个在树林里啃食钱三昭的女变异人十分相似。
“我见过她!我在那片树林的水泥建筑里见过她。她还在我面前把一个叫钱三昭的男人咬死,剖开了他的肚子吃了他的内脏。”
李安然指着于景松手里的检查报告一脸惊恐,当时的场景回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
孙燕越过铁网和杂草看向她的那双白色的瞳孔再次想起还是会让她不禁后背发凉。
“什么?你在树林里见过她?”张鸣惊讶地扭头看向李安然。
“钱三昭?水泥建筑?唉......”于景松和张鸣一样惊讶,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面带歉意起身,从他那摆满了荣誉奖章的柜子里拿出一张合照。
照片上整整齐齐站着三排身穿白色科研服饰的工作人员。
“我不知道你是在哪片树林里看见的水泥建筑,但我们当时确确实实把感染的人都关在了安亚城的一座水泥建筑中。孙燕就在其中。”
于景松缓缓坐下把手里的合照放置在茶几上,让李安然和张鸣都能看见。
李安然在上面看见了父亲李闻和刚才检查报告上那位叫孙燕的女学者。
“钱三昭是孙燕的丈夫。我知道他前几年突然失踪,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去了安亚城。”
于景松面对钱三昭已经死于孙燕之手,悲痛不已一直摇头叹气。
一切又回到了李安然最初想要了解的那个问题上。
李安然重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那张画满圈圈的图案。
“我和我的朋友们在这片树林里玩丛林冒险。”李安然指着梧桐市的一片树林,“我在里面迷了路,走着走着就遇见了钱三昭和那座水泥建筑。”
于景松和张鸣都凑上前查看她手机里的地图。
“那这上面其他圈起来的地方是什么意思?”张鸣敲了敲梧桐市以外的圈圈。
“奇怪的地方就在这,水泥建筑有五层楼的高度。如果是按地图上的这么规模从树林外围应该能看得见这栋建筑。可我在外围的朋友却说根本没看见。”
李安然抬眸看向于景松,但于景松只是默默听着她的描述没有任何表态。
“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这和其他圈起来的地方有什么关联?”张鸣歪着头看着地图问道。
“我当时所在的树林根本不是梧桐市的这片树林,而是圈起来这些小树林组合起来的大树林。”李安然的手指在这些圈起来的地图上划了一圈。
张鸣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种不科学的推断,可是于景松说的神明遗骸也十分不科学。
明明身处在安亚城的孙燕突然出现在梧桐市也无法解释。
“你想说什么?”于景松抬头对上了李安然的眼神。
“人可以移动,但水泥建筑不可能移动。所以,我能看见水泥建筑会不会是因为我当时身处安亚城?”李安然对自己当时的遭遇进行了大胆的猜测。
“那不是在遥远的东方吗?于教授和其他科研人员千辛万苦才到达那里,你迷个路就到了?”张鸣疑惑地看向于景松。
他和李安然都觉得于景松可以解释突然穿越到另外一个地方的事是否合理。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和张警官一样觉得不可能,但现在我觉得你的猜测或许是对的。”于景松承认了这种可能性。
李安然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后心满意足,反倒是张鸣陷入了逻辑的漩涡中。
“如果是真的,梧桐市可以穿越到安亚城,那这些年失踪的人难道都去了安亚城?”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一份又一份的失踪人员名单和检查报告百思不得其解。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今天来找我的事别告诉你父亲。”于景松把手里的检查报告还给了张鸣,转而对李安然嘱咐道。
“我明白了。”李安然清楚父亲不会允许她接触这次失踪人员伤人案的。
“这位安然小姐,目前掌握到的信息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考虑到你是重要的目击证人,需要请你和我回警局录个口供。”
暂时还理不清头绪的张鸣倒是没有忘记把李安然看见的情形都记录在案。
“好的,我跟你回去录个口供。”李安然没有别的想问了,准备配合完张鸣录口供就回去找韩雪。
于是两人一起起身向于景松弯腰道谢准备离开,前往警局录口供。
于景松再次摩挲着他手上的那枚指环,缓缓走出阳台眯着眼睛目送警车离开。
他口中小声喃喃:“李闻,你的女儿果然和你一样不一般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