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姜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她其实才三十多岁,可是很多人都以为她已经快五十,她早早相亲结婚并且生养了两个儿子,两个孩子虽然成绩不好倒也没给她惹麻烦,丈夫是工人,虽然工资不高不过却很听老婆的话,阿姜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为了多赚些钱,她现在在给别人当保姆,雇主的房子离她住的地方不远,不过却是和她的蜗居有着天壤之别的豪华别墅!
她是因为买不起城里的房子不得已住在郊区,不过那座豪宅的主人却是为了郊区良好的空气——这就是生活水平的差别。
年轻的时候还会因为羡慕而嫉妒,而现在她只会羡慕,人的年龄一大,也就懂得了什么才是本分。
那栋房子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从开工的时候起就成了她那片居民的谈论对象,豪华的外观让人唏嘘不已,神秘的住户也成了左邻右舍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她知道周围的小孩子们偷偷把那里叫做“巫婆的糖果屋”。
那是西洋童话里的玩意儿。
虽然并不相信小孩子的话,不过那座房子在阿姜眼里也是神秘的,即使在她来这里工作之后也还是神秘。
不过这里没有巫婆,屋主是个能干又美丽的女人,明明和她差不多的年纪,人家看起来像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不说,听说还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阿姜没敢打听太多的事情,她知道做人家佣人的头条守则就是“少说话,多做事”。
今天其实才是她被雇佣第四天,真正工作也才第二天而已,一大早她便战战兢兢地站在了门口,正要按门铃,却听到里面一声女人的尖叫,阿姜吓了一跳,抬头才发现声音是透过二楼一扇开着的窗户传来的。
“太太!您没事吧?”她本能的问着。
对方苍白的脸不久从打开的窗户里探出来,板着脸的女主人轻声说了一声“只是恶梦而已”,然后按下按钮让自动门打开。
“太太,需要我做饭么?”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根据她原来当保姆的经验,一般主人会要求保姆做饭的。
已经装扮整齐完全不见刚才狼狈的女主人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不用了,对方笑得很温柔,可是那种高雅的笑容却让阿姜感觉尴尬的抬不起头来:也对,这位看起来就精致的太太和自己以前工作过的人家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人家根本不会看的上自己做得粗茶淡饭!
“阿姜姐你今天继续昨天的工作好了,继续把那些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好,什么东西该怎么摆都在这张纸上,希望今天我回来的时候这些事情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我想早点让这个地方看起来像个‘家’。”女主人露着合体的微笑,对自己的称呼礼貌却营造了一种奇妙的距离感。
阿姜接过图纸频频点头。
“对了,我提唯一一个要求——”女主人忽然不再微笑,表情严肃起来,听出主人口气里的认真,阿姜匆忙抬头。
“绝对——绝对不要上三楼。”盯着自己的眼睛,女主人一字一字正色道。
膝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软,阿姜只能拼命的点着头,表示自己完全明白。
女主人又恢复了笑意,和自己客套了几句随即从室内进了车库,没多久听到车子的声音扬长而去之后,阿姜意识到这间大屋现在就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喔哟哟!好大的房子……”茫然地看看堆积在客厅的箱子,阿姜摞起袖子开始干活。对于她这种住惯小房子的人来说,这栋屋子的构造实在有些复杂,她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这栋房子究竟有多少房间,毕竟这几天她只是将东西拿出来摆好而已。
客厅的东西摆的差不多的时候她已然一身大汗,不过提前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让她颇有成就感。成就感过后就是好奇的心态——
在花园里逛了半天,然后又把一楼的每扇门打开,每看到一个房间,妇人心里就由衷的感慨:之前只是干活没有仔细看,现在看来这房子真不是普通的漂亮,这就是那种叫“品味”的东西吧?
看完一楼,她爬上二楼。
“我只是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擦拭而已。”她给自己找了一个不错的观光理由,然后进入了二楼主人的私人空间。
“好大的床!”
“啊!好多衣服……”
“这睡衣怎么这么露?!”
“这么多瓶瓶罐罐……”
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在陌生的地方探险一样,进入女主人卧室的阿姜一脸新奇,东摸摸、西看看,她为女主人卧室后面赫然出现的个人衣室惊叹不已,为那附带桑拿房的浴室一脸欣羡,最后她驻足在女主人硕大的化妆镜前,桌上摆了无数的瓶瓶罐罐,都是些写着外文字母的化妆品。
一辈子没化过妆的女人彻底被震撼了!
她只能依稀认得那个管状的东西是唇膏而已,谁知打开一看却是黑乎乎地像个小刷子的东西。不懂的妇人拿起另外一个小罐子,拧开,她为那膏体的芳香味道吸引,鬼使神差的,伸出指头沾了一点抹在自己的脸颊上。
“感觉皱纹都没了哩!”对着镜子,阿姜啧啧着,她又试了试别的东西,一边试一边陶醉的看着镜子,就在这时候,忽然——
她看到一个黑影从半掩的卧室门口闪过,就像做贼被抓住的感觉,阿姜心头一紧,原本的陶醉完全没了,她手上的唇膏顿时掉在了地上,匆忙将唇膏捡起,妇人奔向房门:那门微微晃着。
刚才这里果然有人!
不会是被主人看到了吧?
不过要是主人的话为什么不进来?
阿姜抹了抹脸上还没晕开的不知名的化妆品,原本觉得好闻的味道就像罪证一样让她胆战心惊,阿姜迅速出了门。
“太太……是您么?”阿姜小声地问着,视线向右看去,她听到哒哒的脚步声向那个方向去了……
她拿起旁边的鸡毛掸子,壮着胆子向那个方向走去,那里有一扇雕花的木门。
那扇门现在是虚掩着的,仔细看,可以看到它在微微晃动……
有人!
阿姜吞了口口水,一步……两步……三步……
她已经摸到门把手了,手心布满黏黏的冷汗,阿姜硬下心推开了门——
“呀!”眼前忽然飘过的东西让阿姜吓了一跳,本能地将那东西挥开的同时阿姜紧紧闭眼,半晌不见动静的阿姜颤巍巍睁开眼,看到周围情景的时候,她再一次惊呆了。
“天哪!”眼前全都是蝴蝶!这间屋子里斑斓的,慢慢飞来的竟然全都是蝴蝶!
阿姜只见过田里的菜蝶而已,她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蝴蝶,而且居然这么多!
那些蝴蝶关在一个与房间同高的玻璃容器里,安然的飞着,对忽然闯进的阿姜漠不关心。忽然想起自己进屋时候拍下的东西,阿姜向地上看去,她这才发现被自己拍下的东西乃是蝴蝶!
“哎?从笼子里跑出来的么?这只蝴蝶怎么没在里头?”小心翼翼的弯下腰,女人看向地上一动不动的黑色蝴蝶,指尖刚刚碰到那柔软蝶翼的时候,那蝴蝶忽然飞了!
阿姜又被吓了一跳,视线跟着飞起的蝴蝶向上,阿姜再次呆住,她才发现:那只蝴蝶另一面的翅膀竟然是红色的!
近乎血的颜色,赤红。
只一瞬间她就做出评判:这只怪异的蝴蝶是这间屋子里最漂亮的蝴蝶!
阿姜被那美丽的近乎妖冶的蝴蝶吸引了,她无法离开视线,那只蝴蝶飘啊飘,黑红的翅膀交替,就像闪烁着一般。那只蝴蝶无忧无虑的飞舞着,飞进了门后,阿姜本能的拉开了碍眼的房门,却在看到门后的瞬间“啊”了一声软倒在地!
她看到了一个小孩子!
看到那孩子的瞬间她晕了过去,也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阿姜爬起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浑身冰冷,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她心有余悸:虽然只是一眼,可是她分明看到了那孩子满脸的绷带!
天!
见鬼了哩!
阿姜是迷信的,老人们说过只有鬼才蒙绷带,看到蒙绷带的人一定要避开!看到脱掉绷带的鬼就死定了!
那个小孩子千真万确满脸绷带的。
不过……哪有大白天见鬼的?
阿姜推开门,看到走廊上稍嫌刺眼的阳光的时候,身上寒意稍褪,走到楼梯口的阿姜正在踌躇接下来该怎么办,忽然——
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让她僵硬的将头抬向楼梯上方。
那里,一个小小的脑袋露在外面,被绷带蒙的严严实实的孩子看不清五官,阿姜只看到两个黑洞盯着自己。
阿姜感觉自己的腿又开始发软了。
挺住!挺住!
那个小脑袋看到自己看他,忽然消失,随即又是一阵哒哒的脚步声。
鬼走路是没声音的,鬼没脚……所以那个走路有声音的东西不是鬼……
用不知哪里听来的话安慰自己,阿姜捏了把冷汗,壮着胆子迈上楼梯。
“绝对——绝对不要上三楼。”踏上第一阶台阶的时候,女主人早上正色对她说过的话在她脑中闪了一下,可是……
“万一是贼子怎么办?我上去……是为这个家好!”心里安慰着自己,阿姜慢慢向被禁止进入的三楼爬去。
越是接近三楼的地板阿姜越是紧张,踏上最后一阶台阶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只要一步!她在踏出一步,左右的走廊就一览无余!
那个家伙就在三楼,她就要看到他……
心脏跳的和擂鼓一样,阿姜正要踏出最后一步,忽然……
她只来得及感觉一阵凉风从自己面前吹过,一个小小的影子忽然从墙壁右侧冒出来,唯一露在绷带外的两个黑洞牢牢对上了自己!
阿姜当即向后栽倒,幸运的是及时伸出的双手抓住了什么,千钧一发的阿姜斜眼向身后看去,看到身后长长的楼梯,她心有余悸:这要是跌倒,脑袋岂不跌个大洞?
心脏怦怦跳着,她淌着冷汗回过头,看清自己抓着的东西的时候,原本开始平缓的心跳再度紊乱!
她抓着的赫然是那个满脸绷带的孩子!
“谢、谢谢……”对方的手冰凉异常,小小的手,看不出有那样的力量,竟然能抓住自己。
阿姜结结巴巴地道着谢,感觉自己嘴里有点干。
那个黑洞缩小了些,阿姜听到从那个小小的身体里传出“咯咯”的声音。
他/她在笑……阿姜吞了口口水。
一阵晕眩,阿姜强忍住想要晕倒的冲动,她强迫自己向那人脸上看去,这才发觉那两个黑洞其实就是眼睛,那个孩子有一双好眼,黑黑亮亮的乌眼仁占据了眼珠的大部分颜色,只是远远看过去会让她误以为那是2个黑洞罢了。
他/她不是鬼。
想明白这一茬,阿姜顿时不那么害怕了,虽然眼睛还是不太敢直视那蒙着绷带的脸,不过还是和对方说话了。
“我……我是来这里帮佣的,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本能的感觉对方是个小孩子,生养了两个孩子的阿姜驾轻就熟的用和孩子说话的口吻和对方说话。
“这、这是我家……”对方的声音从绷带后面传来,闷闷的,不过应该是个女孩子。
忽然想到了什么,阿姜再度开口,“季芸香是你的什么人呀?”
她庆幸自己记住了女主人的名字。
“妈、妈妈……”那个小人口里得出了让阿姜安心的答案。
不是鬼,也不是贼子,只是家里的小主人而已,这点让阿姜终于完全没了恐惧之心。
“我……我肚子饿,所以偷偷跑出来,然后看到阿姨你……”女孩接下来的话让阿姜完全明白了:女孩住在三楼,会出来是因为肚饿,看到陌生人当然要躲,这样想起来,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阿姜带着女孩到一楼,在厨房里炒了香香的炒饭,女孩偷偷解开嘴前的绷带大口吃了起来,即使有点狼吞虎咽的嫌疑,不过可以看出女孩还在尽量保持乖巧的吃相。
是个懂事的孩子,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女孩,和自己家两个野小子完全两个样!
有了食物的交流,接下来女孩也开始愿意回答阿姜的一些问题。问到她为什么绑绷带的时候,女孩犹豫了很久,半晌才低着头说因为自己太丑,妈妈见了会讨厌,甚至会打她。
阿姜的母性被彻底激起,原本优雅的太太在她心里顿时没了形象,阿姜有点生气:再丑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怎么能这样呢?
不过想到这家细致到极点的装潢,想到那个随身飘着名叫优雅香味的女主人……阿姜叹了口气。
有钱人的想法她永远搞不懂。
女孩请她保密不要说看到自己的事情,阿姜也乐得遵守,要知道,一旦说出那种事情,自己上过被禁止的三楼的事情岂不就曝光了?
为了两人好,这件事就成了两人的秘密。
这一天有惊无险的过去了,那天那件事阿姜没和任何人说。
接下来几天阿姜还是每天一早去帮佣,然后在太阳下山前离开,房间整理的差不多每天的工作也少了很多,擦洗之后她也没什么事情做,瞒着女主人给女孩做饭成了阿姜的消遣。看了两天之后,那个孩子脸上的绷带也就不那么碍眼了。
事情变得不对头是三天后。
那天,阿姜和往常一样到了季家,女主人似乎走的早了些,她到的时候女主人已经离开了,进到客厅,她意外的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背朝她坐在餐厅椅子上。
似乎哪里不太一样……
那个想法在阿姜脑子里闪了一下,没有引起她更多的注意,阿姜笑着对女孩说,“今天怎么坐在餐桌旁呀?肚子又饿啦?”
不在意的说着,阿姜穿好了围裙,弯下身子,正想和平常一样摸摸女孩的头,忽然……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
“今天怎么把绷带拆掉了?”
由于弯下身子这个动作,她看到了孩子的正面,她发现:今天,那个孩子脸上根本没有绷带,只有脖子上剩下的绷带标识着女孩的身份。
阿姜仔细看了看女孩:大大的眼睛,白净的脸,多秀气的孩子?哪里丑!
唔……不过……小脸上从哪里蹭来那许多土?黑黑的……
大概是去蝴蝶的房间了。
阿姜想着,拿起毛巾想为女孩擦净脸上的土,却被女孩忽然转向自己的黑眼珠吓了一跳!
拿着毛巾的手当即不敢再向前一步,阿姜看着女孩,感觉这个孩子好像今天哪里不对劲。
女孩的衣服上也有土,像刚从哪里钻出来似的。
女孩看了她一眼,也不抬头,小手玩弄自己脖子上的绷带。
气氛一时有点古怪。
平时两人也不太说话,可是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冰冷的感觉。
阿姜缩了缩身子:唔,天气开始转凉了么?
“明天是你的生日吧?”想起前天和女孩聊天时对方无意中泄漏的信息,阿姜决定用这个打开话题,“阿姨给你做个蛋糕吧,对了,你还没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呢。阿姨要把你的名字用草莓果酱写在蛋糕上。”
小孩子都是喜欢蛋糕的,她知道。
果然,女孩抬起头,虽然抬起头,却没看她,阿姜虽然还是觉得怪怪的,不过所幸女孩毕竟开口了。
“王语岚。”女孩的声音嫩嫩的,似乎比平时低些。
这个孩子还是这样不爱说话,阿姜看了眼女孩,看到女孩脖子上的绷带,忽然冒了一句,“脸上的绷带都解开了,脖子上那个也解开吧,不勒得慌么?”
女孩点了点头,玩着绷带的手将绷带两头拉起,女孩皱了皱眉毛,“勒死了。”
“勒死了怎么还不拿掉?阿姨明白了,系成死扣你拿不掉是不是?哎!和阿姨说嘛!阿姨这就给你拿掉!”阿姜基本上是个直肠子的女人,看到女孩皱眉便二话不说再度蹲回女孩面前,她开始解绳子。
双手碰到绳子的瞬间,阿姜忽然感觉手下一阵诡异的凉。
原本以为凉意来自没关的窗户,可是现在,她忽然觉得……
凉意竟是来自这小小的女孩?
怎么可能!
她扯了扯嘴角,开始专心的解开女孩脖子上的绷带。绷带长长的,在女孩的脖子上绕了竟不知多少圈!
一开始阿姜心里只是心疼,可是随着绷带的层层剥落,那种心疼开始慢慢变质,手指仿佛冻僵般的越发迟钝,阿姜解开绷带的速度越来越慢……
她觉得自己将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阿姜的眼皮开始跳,不停地跳,按照老人的说法,这不是好兆头。
随着渐渐剥落的绷带露出的是女孩纤细的脖子,原本被乱麻一样的绷带盖住的脖肉部分慢慢出现在阿姜眼底。
青……
紫……
绷带不是阿姜猜想那样松垮落在脖子上的,按照女孩脖子上深刻的勒痕来看,这绷带竟是生生勒着女孩脖子的!!!
阿姜的手开始颤抖。
最后一层绷带即将剥落,阿姜发现自己抖得厉害,完全无法继续下手下去。
黑色的血液干涸的痕迹透过绷带展现在她眼前,她可以看到绷带勒住的脖肉深深陷下去!看到翻出的白肉!那种深刻的程度……那种几乎变形的脖子……
她忽然有种女孩的头随时可以掉下来的感觉。
阿姜不敢动了。
“怎、怎么会这样……”阿姜颤抖着后退。
原地坐着的女孩却像是对她的反应完全不诧异,只是低着头维持原本的姿势,慢慢持起细长的绷带,女孩继续玩弄着带血的绷带,就像别的女孩玩弄她们的布娃娃。
“那种程度的伤痕……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活着……”阿姜颤巍巍的,她忽然想起了小时候见过处置得了狂犬病的土狗的情景:
那是一头很大的狗,得了病乱咬人,村人不敢枉自抓捕,便设了圈套,疯了的狗儿最终落到了陷阱里,一根绳子随即将那狗儿吊起,紧接着,村里出了两名大汉用力将绳子分别向两个相反方向用力,那狗开始挣扎的厉害,最终,伴随着一声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原本胡乱挣扎的疯狗抽了两抽,不动了。
那时候她壮着胆子在父亲身后偷偷看了一眼那狗,松开绳子的狗儿脖子上有深可见血的勒痕,肉在绳子中间翻出来,被扔在地上的狗儿的脖子呈现一种奇怪的角度。
父亲说那狗脖子断了。
脖子断了,不可能活着。
“……那样子……不可能活着……”阿姜的脸越发苍白,眼前的女孩竟和多年前看到的那只狗儿的尸体重合,她开始不断的后退,直到身子撞到窗户无处可退。
“所以我说勒死了……”女孩嫩嫩的声音幽幽传来,原本觉得像棉花糖一样可爱的嗓音现在听起来无比阴森,阿姜瞪大了眸子!
“勒死了……我被那个女人勒死了……”女孩继续说着,她的头始终没抬起来,就那样毫无生气的垂着,半长的头发盖住她的脸。一瞬间,阿姜想起了死狗由于被勒断而呈现怪异角度的脖子!
“啊!!!!!!!!!!!!!!!!!!!!!!!!!!!”
眼前一黑,阿姜直直向旁边倒了下去,彻底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