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深再次逼问她，“告诉我，妤莜到底在哪里？”

向雯雯连连猛咳，眼角流下了眼泪，“你真的对我没有半点怜惜吗？”

杨华深掐住他脖子的手再次用力，向雯雯脖颈青筋暴起，神情痛苦不已，杨华深突然变得不忍心，不忍心见她痛苦，毕竟她曾经也给过他妹妹失而复得的快乐，她不叫水浅浅，也不叫杨妤莜，她叫向雯雯，她接近他的目的再不纯，毕竟也给过他温暖与快乐。

见杨华深心软了下来，向雯雯趁他心软，继续追问杨华深，到底愿不愿意给她机会，虽然心里早已经有答案，可执念还是让她开了口，他可以不喜欢她，哪怕他骗她，她也很愿意听。

活在人世三十年，不知不觉已是而立之年，早已不再是以往那些年里狂傲的女人，那些年里的她喝酒、打架、纹身、谋财，乱搞男女关系，当初接近杨华深不过是为了谋财，可现如今的她，财在她的眼中似乎已经远远比不上杨华深。

是杨华深给了她温暖，是杨华深让她知道什么叫亲情，什么叫真正的爱，那种真挚的感情千金难买，拥有再多的财富不及这一点真情。

真情太过于难得，世人谋财居多，真情或许缺失，对她来说向来真情缺失，经历再多钱色交易的她早已明白真情对她而言向来稀缺，想要得到真情啊，真不是客人交多少钱就能买到的，买到的不过是一时的刺激与快乐，过了这一时就什么也没了。

那些刺激与快乐啊，只是源于钱色交易，没有半点真心实意，能有些什么意义。见惯人情凉薄，见多了世态的炎凉，早已不抱有得到真心实意奢求的她，在见到杨华深的第一眼的时候，就渐渐地开始转变了轨迹，在假的地方待得太久，再在真的世界里走一遭，就舍不得离开了。

真的世界里，容不得一个假的人，她想，是因为自己不配。从一开始她就应该知道接下来她拥有的一切都不是她应得的，可在这个她本不配来的世界里她却渐渐地迷失了自己，迷失自己是她最不该的事情，或许也是最应该的事，毕竟迷失这一趟，她看不清自己的同时也得到了这辈子都不该奢求的东西，迷失就迷失了......

走不回去，那就不要走回去了。

她该忏悔，她害了太多的人。她知道自己现在不会落网将来也一定会落网，她本来有机会逃离这里的，可还是回了来，回来见一见喜欢的人，见一见让她心心念念深爱着的人，结局她一早就想好了。

如果没有想好，又怎么会回来，错过最佳的离开时间，爱上了一个人，就算是知道选择对她不利，她也要作出这个选择，只要最后无悔就好。

向雯雯想着想着，突然就想开了，她犯下的错太多，是该自食恶果了。

在杨华深松开她以后，她抬手抹了抹眼泪，走到窗边看着杨华深，“对不起，我知道说对不起没用，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

“我向你坦白，当初我接近你，接近杨家是为了谋财，死去的老人是我杀的，闹事的人是我找的，资产是我转移的，许霏也是我杀的......”

杨华深再也忍不住，一把揪住向雯雯的衣领，只手握拳举起，就差一拳头打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许霏？”

向雯雯回答：“因为只要她在，你就不可能爱上我。”

“虽然杀了她，你一样不会爱上我，但总比有她在你身旁好，没了她，你的身边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说到此，向雯雯又想起了一个人，慕容雪砚。

“你想知道慕容雪砚的下落吗？”

杨华深眉心紧拧，“她失踪也是你一手策划的？她现在在哪里？”

向雯雯回答：“不是我一手策划的，你放心好了，她除了不听话受了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现在身体也是清白的，因为我不曾让那些男人玷污她，我知道你不喜欢不干净的人，她喜欢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虽然你没与她在一块，但我还是保留了她的清白，给她一点念想，毕竟死了一个许霏，对你不公平，我想让多一个人有自信去爱你，当然她也与我一样爱而不得......”

杨华深打断她，“我问你她在哪里。”

向雯雯苦涩地笑了笑，“别急，她现在没有生命危险，现在有生命危险的，是你真正的妹妹。”

这番说话，向雯雯可谓是真的不急不缓，虽然警察已经快要来了，可这时间她还是拿捏得住。

向雯雯在窗边站着，伸出手来摸了摸窗框，动作十分的缓慢，划过那窗框，又是不紧不慢地说：“慕容雪砚在小微谷，你妹妹是杨浅。”

那一瞬间杨华深的心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惊诧，原来，从一开始他见到她第一眼开始，那种直觉就是真的。

还记得第一回遇见她，就在外面的大门口，那时候她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那小女孩的年纪，就与当初她走失那年十分的相似。

还记得第二次见她，就在那医院里，她穿着一身白大褂，就在那他去过好几次的科室里出现，他跟着她的背影穿过人群只为找到她。

还记得董锦生病，她对她的付出，他却三翻四次想要见她一面都见不到。

记得的事情太多，因为他们之间经历的也不少，这一切经历从一开始到现在都还是有迹可循。

想起过往的那些事情，似乎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又似乎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一样。注定他们会相遇，注定他们会互相帮助，注定他们经历曲曲折折，也注定他们会互相感恩与感激，好像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要一起历经许多事情，才能拨开迷雾，重新相聚。

“是浅浅......”

“不错，是她。”

“你怎么知道的？”杨华深问。

向雯雯说道：“高刚说的。”

“高刚是谁？”

向雯雯没直说，只说道：“去小微谷，你会知道的。”

向雯雯看着窗外，看见走进大门的警察，“我罪恶深重，我已知罪，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原本就是我贪心......谢谢你华深，陪我走完这一程。”

说完，在杨华深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上了窗户跳了下去。

“砰！”不久后地面发出一声巨响。

杨华深走到窗边，两手扶住窗框朝下看去，随即转身跑到门口开门又下楼，到达楼下时向雯雯的头部已是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