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鬼影陈尸
这是他没想到的,景秧被这突现的人脸怔得一呆。
“左月!你怎么在这?”景秧忍不住问到。尽管他也深觉不可能,但大脑在这一秒还是迟钝的发出了这一命令。在景秧身后浮现的正是左月的脸庞,微睁的眼睛,嘴角还挂着笑容。
这是她睡觉时的样子吗?景秧也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脚却往后退了一步。景秧察觉到这只是幻象,这个脸庞之外全是黑暗的阴影,他不敢细看,好几次想将眼前的幻象打碎,可冥冥中有种力量在阻止。
黑影贴着景秧,从四周弥漫出更多的黑影,将他团团围住。空气中开始有股恶臭,景秧闻着很熟悉,这是尸体腐烂时发出的尸臭味。这味道很浓,让人恶心还有些头晕。
‘不好,这以尸臭味有毒。’景秧突然明白过来,不再犹豫,枪准确的击在左月的脸上,但子弹如同射入了虚空,在左月的眉心没入,就不见了。
景秧猛得上前,企图有手划开眼前的幻象,但当他的手劈在凌空浮现的脸孔时,却如同击在实物,手触及之物竟是真的人脸。这下把景秧吓得不轻,他不是怕鬼,而是怕自己真的杀了左月。他想起李建曾告诉过他的一个法子,咬破舌尖,将含着鲜血的吐沫喷在前面的这个人脸上。
景秧仿佛听到黑暗中的一声惨叫,包裹在四周的黑影晃动着,消散不见了。再眼定一看,眼前是一具男尸,正是失踪的李富强,在他眉心还有子弹穿过的弹孔。他的脸还保持着死前的样子,只是周身散发着尸臭味。僵直着身子,站在景秧面前。
‘看来这厉鬼也有害怕的东西。’景秧为这一发现,暗自松口气。自打走入小楼来,他始终处于紧张之中,随时提防着黑暗里的危险。这时对突然出现的异状,他也是有些忌惮。不过看来这鬼还是和一般的一样,也有些害怕的东西。只是不知为何会幻化成左月的样子,难道说‘它’会读心术,能根据每个人心中所想,来幻化成不同的样子。景秧觉得自己摸到了一点边,看向李富强的尸体,也不那么害怕。
此时这僵直的尸体鬼魅般杵着,眼睛只是空洞的翻着,祼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在腐烂,那些恶臭就是自此发出。景秧不想再和这尸体较劲,正待转身去察看卫生间的情况,这尸体却又动了,两个手臂慢慢扭曲,如同跳舞般抬起,每一个关节都比最优秀的舞者还要灵活,一点点抬到头顶,两只脚却蛙跳般向外曲折着蹲下。
“去死吧!”景秧怒吼着,心想死都死了,还出来装神弄鬼,不由得不有所行动。
当下也不管它还要做什么,上前一脚回旋,猛踢在它的头部,跟着又是一膝顶在它的胸前,手肘反击在尸体的脖子上,这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停顿的落在这个尸体上,不容它再有动作。景秧这是把它当沙包来打的,根本没想过要用擒拿的技巧,而是攻其软弱,直接让它不能再动,所以下手时是尽的全力。
他听到了三次骨头断裂的声音,显然这几下的力道又准又狠。尸体朝一旁倒下,头颅歪在一边,口中有乌黑的血液流出来。
一声阴冷中带着愉悦的笑声从身后的卧室传来,景秧回头一看,左边的卧室门开了,里面有幽光透出。
“谁在里面,我是警察!”景秧怒喝到。此时他胸中正有股子怒火,也不管卧室里会有多么厉害的鬼魅,拔出手枪走向卧室。
刚刚轻松解决了一个,使得景秧有底气去面对任何凶险。
卧室里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的问话,幽光中一个纤细的黑影在墙上扭动,有如默片时代的动画一样,在墙上翩翩起舞,只是这姿势说不出的怪异。
景秧还没看到,他走到门口时就止住了,因为他看到卧室的门上有个人脸,看得出,是个小孩子画的,上次来时景秧记得还没有这幅画,画在灰暗的萤光下显得有些奇特,这张脸大张着嘴,眼中的恐惧和绝望竟表现得很神奇。景秧不得不停下来,只要他一动,画面中的脸就会变成微笑,他一停又是这种绝望和恐惧。
景秧的心再次揪起,这幅画是在暗示什么吗?
他稍稍犹豫一下,还是决定进去看看,不管这卧室里有什么危险,反正已经到这也不可能再回头。只是这下他更谨慎的猫着腰,检查好手枪的保险和弹夹,走进房间。
卧室里有一张破床,发黑的床垫摆放在破**,床头墙上还挂着一幅发黄的年历,景秧放眼一看,卧室里什么也没有,唯一可疑的就是床下,他再次拿出口袋里的手电筒打开,看了看身后,没有危险。这才趴下来将手电筒推入床下。
床下面积满了灰尘,手电筒一路颠簸的滚入黑暗的床下。在一个物体旁停了下来。
景秧看清了,这个物体很熟悉,他曾在照片上见过,就是那个矿难中死去的矿工。后来这些尸体都被挖出来了,不是说都火化了吗?对了,门上的脸正是画的他们的表情。景秧有所悟的看着这具平躺的尸体,心中有些堵。他现在清楚为什么王局会发火了,他们是生活在社会的最低层,平时又有谁来体会过他们的艰苦,矿难发生时那些管理者们更多的只是想着怎么样来保住自己,而不会是去救他们。
想着这些,景秧也不由得眼眶湿润,这一刻他深切体会到了这些人的怨恨,他们这是在报仇啊!
‘不对,还是不对!’景秧脑中灵光一闪,想到这事中间还有问题。王秀英的死是怎么回事?这个系列案子的第一个受害者为什么会死?还有陈劲也死了?这两个人与矿难有什么联系吗?景秧本来清晰的思路又混乱了,就趴在地上,不断的梳理着纷乱的思绪。
他没注意到身后的门悄悄的关上了,天花板上又聚起黑色的浓雾。